寂靜的包廂內,碰撞聲是如此的清脆,誰也沒想到在這種場合會如此的安靜。

看著李斯文的動作,眾人的心都跟著顫抖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酒沒喝完便把杯子放下,這可是酒桌大忌,尤其這還是在陸明有意提醒的情況下。

李斯文的做法讓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想要看個究竟。

“前輩勸酒,晚輩沒有不喝之理。”李斯文的聲音緩緩響起:“不過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飲酒,每次喝酒也僅喝一口,嚐出其中的酸甜苦辣,把它藏在心裡就可以了。”

李斯文雙眼始終未從陸明的身上移開,冷峻的目光帶著一絲挑釁,他的話意思很簡單,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但別想讓我妥協。

陸明並沒有想到李斯文會如此強硬,臉色瞬間陰了下去,江鎮濤見到這一幕,直接冷聲道:“李斯文,大家都把酒喝了,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江鎮濤,今天這個飯局還輪不到你插嘴吧?”李斯文不屑的一笑:“還有,我告訴你,酒是敬的,不是勸的。”

眾人一聽這話,汗毛都豎了起來。

酒桌上的學問很大,尤其敬酒和勸酒也完全不同,敬酒表示以下敬上,或者身份平等,互相尊敬,才說成敬酒。而勸酒則表示以上‘勸’下,身份高的人讓身份低的人喝酒,叫做勸酒。

當然,絕大部分人不明白這裡面含義,但這些身份特殊,常年混跡酒桌的人卻無人不知。

所以,當李斯文的話出口。不僅江鎮濤被懟的臉色鐵青,其他人也是驚駭不已。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李斯文把自己的身份擺在了和陸明一個位置上。

狂,太狂了,眾人曾經在拍賣會上見識過李斯文的狂妄,但卻未曾想在陸明的飯桌上,這小子還敢這麼狂。

就連陸書航,也是臉頰抽動,覺得李斯文有些過火了。

然而李斯文自己清楚,今天這場壓迫性的酒局,如若妥協,他何必站到現在?他又怎麼能對得起老天給他重生的機會。

“年輕人不喜歡喝酒也不是壞事,對吧?”陸書航見氣氛沉悶,連忙開口解圍,他真的害怕李斯文一會繼續說出驚駭世俗的話來。

“對,不喝便不喝,我們今天又不是來喝酒的。”孫羅春見陸書航開口,也跟著說道。

兩人說完,陸明強擠出出一絲微笑:“沒錯,酒喝不喝都無所謂,別耽誤正事就行。”

“坐下吧。”陸書航輕輕的拽了拽李斯文,當李斯文坐下時,他連忙小聲提醒道:“冷靜點。”

尷尬的氣氛終於得到了緩解,大家開始動筷吃起了東西,不過每個人的目光都徘徊在陸明和李斯文的臉上,畢竟這兩位才是今天的主角。

十幾分鍾後,陸明放下了手裡的筷子,目光再次看向李斯文,語氣比之前冰冷了許多。

“李老闆,今天這個飯局請你來,想必你應該知道為了什麼。”陸明挽起了袖子,點了根菸道:“你和賀家爭了一個多月,雙方損失慘重,甚至已經帶亂了我們曹州的食品市場,這對於曹州商界的發展來看,不是什麼好事,孫副市,你覺得呢?”

“沒錯,你們兩個企業都是我們曹州重點扶持物件,鬧到最後只能是兩敗俱傷,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我覺得你們兩家是時候談談了。”孫羅春跟著說道。

兩位大佬發話,眾人連忙看向李斯文,此時他已經放下了筷子,平靜的回問道:“談?怎麼談?”

他說完突然看向賀遠賀光:“是我和你們父子談呢?還是和陸老闆談?”

賀遠和賀光面對李斯文的詢問,明顯一愣,紛紛把目光看向陸明。

陸明暗道兩人是慫包,但還是把話接了過去。

“今天既然有這麼多的老闆在場,當然是和我們一起談。”陸明聲音冷傲,明擺著拿眾人壓迫李斯文。

李斯文不慌不亂,慢條斯理的道:“好,怎麼談?”他說完還掃視了一週,彷彿在說,我記清你們的樣子了。

“其實沒那麼複雜,你是做火腿腸生意的,賀家是做小食品生意的,從今以後,你們兩個握手言和,各自發展自己的領域,互不干涉。”陸明的聲音非常有力,似乎已經拍板定奪了一樣。

“陸老闆的意思是,讓我退出小食品市場,只賣火腿腸對吧?”李斯文反問道。

陸明聽罷點了點頭,補充道:“這對你們兩個都很公平。”

李斯文笑了,那是一種冷冰冰的笑容,一種彷彿來自極寒之地的笑容,他看著陸明,一字一字的問道:“公平?何來的公平?憑賀家現在的處境,也有資格和我分市場?”

“李斯文,你不要太狂了,我家今天是來與你和解的,不是來求你的。”賀光控制不住火氣,憤怒的說道。

“就算你求我,你覺得管用嗎?”李斯文表情輕蔑,盯著賀光道:“別在這和我叫號,你還不配,還是管好你的褲襠吧!”

“你……”賀光臉色通紅,差點蹦了起來。

“夠了。”陸明的怒火聲突然響起:“這裡不是你們吵架的地方。”他說完,再次冷視李斯文,狠聲問道:“李斯文,我只問你一句話,今天能不能談?”

一聲質問,也是一聲警告,陸明的氣勢足以壓倒任何一人,但偏偏李斯文不吃這一套。

“陸老闆,我既然來了,當然能談,只不過你的身邊總有狗在吠,怎麼談?”李斯文囂張的說道,完全不懼已經發火的陸明,做為賓客的他,此時倒像極了主子,尤其這句話不僅辱罵了賀光和江鎮濤,甚至波及到了陸明。

在座的眾人面色緊張,喉嚨不斷的往下嚥著口水,無論是銀行行長還是電視臺的臺長,無不被李斯文嚇到了。

這已經不是在挑釁了,而是在陸明的地盤上撒野,他們在曹州混跡了幾十年,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敢這樣做。

太歲頭上動土,也不過如此吧?

哪怕瞭解李斯文的陸書航,眼神也在一下一下的跳動,那是驚駭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