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黃道友的人皮泡在水缸裡,除了嚇人外,已沒有任何作用。

因為他真的只有一張皮,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乾了,變成了一件衣服。

這皮被段玉撈了起來,放回了房間的桌上。

皮泡在水裡,已發白發脹了,可他的眼睛卻很亮,鋪在桌子上時,總像是在看著你。

沒要多久,姚雪也來了。

看到這張人皮後,她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陸陸續續有鄰居街坊聽見風聲,靠了過來。

見到這人皮的第一眼,眾人無不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不敢靠近。

“這是誰幹的?”

“餘道友前幾日說睡不好,總夢到有人叫他名字,他擔心是碰到髒東西了,不會是邪祟乾的吧?”

“艹,什麼邪祟能把人搞成一張皮。”

那漢子說了這句話後,趕緊又雙手合一,環顧四周,低聲咕噥道:“有怪莫怪,有怪莫怪,還望見諒。”

彷彿生怕剛剛一句話不對,就會被惡鬼纏上。

眾人來得快,去得也快。

因為得到訊息後,一群人全部去買辟邪符去了。

最終,街坊鄰居一致對段玉馬首是瞻,認為把這人皮交給他來全權處理最為合適。

沒辦法,大傢伙暗地裡都稱他為“活閻王”,這種事他不處理誰處理。

“我覺得守夜隊那幾個領頭的也該參與一下。”段玉嘗試道。

話音剛落,之前還在的交際花王凌早已不見了身影。

看著這張人皮,段玉知曉這是第一個,也肯定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也在局中,非常危險的局中。

很顯然,這邪祟就是之前他們守夜時遇到的。

如今餘黃道友死了,那他們剩下的三人都十分危險。

段玉總覺得這皮不詳,於是當機立斷,把餘道友的皮燒了,並捎上了一張辟邪符。

王老道心頭也是明瞭,忍不住戰戰兢兢道:“餘道友買了辟邪符也死了,下一次找來,該怎麼辦啊。”

“不行,得再去買幾張符。”

他慌慌張張的說著,就要去集市,結果從剛回來的鄰居那得知,不管是辟邪符,還是破邪符,早賣光了。

如今高價都買不到!

如果段玉這時把屯的符出手的話,肯定會大賺一筆。

不過他不會。

他正是需要這些東西的時候。

段玉見王老道嚇得六神無主,於是拿了十張辟邪符給他。

“借你十張,沒事後還我。”

王老道看著這一疊辟邪符,驚呆了,眨了眨昏黃的雙眼,說道:“你怎麼有這麼多?”

段玉咳嗽了一聲,說道:“你前幾日罵有個傻缺,把辟邪符買光了......”

“段哥,別說了,以後你的聚氣丹老道我包了。”

王老道握著段玉的手,感激涕零道。

王老道把段玉借給自己的符小心放好。

這個時節,十張辟邪符什麼價值他可清楚。

這一疊辟邪符放在胸口,王老道安心多了。

如果這都壓不住那邪祟,那就是他的命!

沒要多久,孫靈回來了,王老道關切道:“孫道友,你買到辟邪符了嗎?”

孫靈指了指衣襟,說道:“搶到了兩張。”

“那就好,那就好。”

王老道沒有看見,在即將進屋的時候,孫靈的眼中有血絲浮現。

這些血絲如蟲般扭動著,看起來十分貪婪。

夜晚,王老道懷揣著十一張辟邪符,多了不少安全感。

可是想到餘道友的死,他依舊睡不著。

那一張笑著的人皮模樣實在是太過驚悚,讓他有些吃不住。

想著有那樣一個邪祟說不定就在外面偷偷看自己,在夜裡呼喚著他的名字,試圖把他的魂勾走,把他吸成一張如餘道友一般的人皮,腦補能力極強的王老道怎麼睡得著。

這種時候,段玉借給他了十張辟邪符,這是什麼貴人啊。

他只期望那邪祟千萬別來找自己,這坊市沒辟邪符的修士多得是,沒道理來找這般“富裕”的自己。

可是他怕就怕有的邪祟有原則。

那次是他們四個同時被纏上,那會不會把他們幾個全部送走後,那邪祟才會罷休?

想到這裡,王老道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只感覺孤獨寂寞害怕。

這什麼世道啊?

黴,真倒黴!

是的,誰想到不過守了一次夜,就被盯上了。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王老道一驚,差點坐起來。

咚咚咚!

他聽著敲門聲,沒敢答話,鼻尖已冒出了汗。

“王前輩,是我,孫靈啊。”

“我害怕,睡不著。”

聽到是孫靈後,王老道不由得鬆了口氣。

這種時候,有個共患難的道友陪著是好過一個人的。

如果那邪祟來了,多一個人呼救勝算都要大一些。

到時候把對面的“活閻王”和他師姐喊來,說不定還有救。

王老道搓了搓手,說道:“原來是小孫道友,老夫也睡不著啊。”

說著,他就把門開啟了。

和上次一樣,一進門,孫靈就把三張“辟邪符”貼在了門上,讓王老道放鬆警惕。

王老道看著這又多出來的三張符紙,果然放鬆了許多。

他身上十一張,這三張,總共十四張辟邪符,那邪祟敢過來?

這時,孫靈皺眉道:“前輩,你的符紙呢,怎麼不貼在門窗上。”

王老道笑呵呵道:“我揣在身上感覺穩當,照常理,確實該如你這般在門窗上貼兩張。”

說著,他就從胸襟那一疊符紙中抽出了兩張,貼在了門窗上。

看到這一幕,孫靈眼中厭惡和煩躁的情緒一閃而過,臉頰抽了抽,驚訝道:“王前輩,你怎麼這麼多辟邪符?”

王老道看著對方驚訝的模樣,也沒瞞著,一臉得意道:“小段道友借我的。”

“今晚你我在一起不用慌,這麼多張辟邪符,能把那邪祟嚇死,即便它真的不怕死,也足夠拖到向小段道友求援了,他身上更不知道有多少辟邪符。”

是啊,借給這老頭兒一次都起碼十張,那傢伙身上到底得有多少。

不得不說,他喜歡那樣的身體。

孫靈站在屋子裡,雙眼微微凸出,眼球上的血絲貪婪的扭動著,如蚯蚓一般,只是在黑暗中,王老道並沒有察覺。

這時,他又問道:“王前輩,你做夢夢見那東西叫你名字,可見到過那東西的樣子?”

王老道心頭一驚,沉思道:“夢裡挺暗,又像是有霧,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

“它是不是穿著紅色的衣服?我連續兩晚都看到了,所以才嚇得不敢睡覺。”

王老道心想還真是,之前記不清楚的夢,一下子清晰了一些。

不過他沒有答話,因為他發現,放在胸口的辟邪符在發燙。

那東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