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天玄門外。

嶽明詩一手撐著傘,在悄無聲息中走出山門,在她的腰間懸掛著一塊瑩潤的玉佩,在路過山門的時候,還散發著瑩瑩的光輝,將她包裹在其中。

只要有人踏足天玄門的範圍,便會觸動天玄門的陣法,不管是從外面還是裡面都是如此,哪怕是天玄門的弟子,想要出入山門也不是容易的事。

不過,這對於嶽明詩來說,並不算困難。

在她腰間懸掛的玉佩,便來至於清衡劍君,而清衡劍君作為天玄門的宗主,自然擁有著最高的許可權。

別說是山門了,只要是戴著這塊玉佩,嶽明詩不管出入天玄門的任何地方,都是猶如無人之境,甚至就連後山禁地,也彷彿後花園。

“好像宗主的氣息散去了些……”

“罷了,下次見面的時候,讓他再重新給我一個吧。”

嶽明詩一邊撐著傘走出山門,一邊低頭把玩著腰間的玉佩,看上去表情頗為無奈。

只是在注意到,在雨夜中等候在山門外的那道身影以後,嶽明詩立刻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放下握著玉佩的手,看上去更像是欣喜般。

“韓津!”

她輕聲呼喚了一句,刻意放得更加嬌俏的嗓音穿過淅淅瀝瀝的雨聲,精準地落入了那人的耳裡。

而此刻等候在山門外的,儼然就是今天才剛剛離開的韓津,他在聽見嶽明詩的聲音後,便控制不住地轉身。

緊接著,韓津便見嶽明詩一路向著他小跑過來,就連手中的油紙傘都掉了,在雨夜和密林間宛如輕盈奔跑的小鹿,朝著他奔來。

下一刻便直接撞入了韓津的懷裡,而在接住嶽明詩的一瞬間,韓津便下意識支開了靈力護罩,將外面的細雨全部隔絕。

這時,韓津才心疼地看向嶽明詩,忍不住道:“怎麼淋雨過來的,我又不會跑,等會受寒了該怎麼辦。”

“阿津,你忘了嗎,我已經是築基期八層的修士了,怎麼會因為淋雨而生病呢?”

聞言,韓津卻還是面露擔憂:“你的身體一直很弱,當時我們見面的時候,你也只是剛剛脫離凡人的身份,我哪裡放心得下。”

聽到韓津這麼說,雖然嶽明詩還是認為他小題大做了些,但心中卻是格外受用。

嶽明詩也還記得自己和韓津的相遇,但相較於韓津那給回憶塗上無數層濾鏡的行為,她記得卻更加現實些。

當初嶽明詩也是才來天玄門,沒有什麼根基,又因為天賦不好,拼盡全力也不過是在歷練的時候,終於能夠引氣入體,踏入煉氣期罷了。

但是那時候,韓津卻不一樣。

穿著上好的料子,用的也是靈寶法器,嶽明詩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就知道韓津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修士,更不是所謂的散修。

所以在韓津受傷逃竄以後,嶽明詩哪怕頂著被人發現後弄死的風險,她都一定要想辦法搞明白韓津的行進路線,這才終於撿回來了受傷的他。

而在把人撿回來之後,嶽明詩透過了解,也算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賭對了,也是真的賺大發了。

韓津是多寶閣的弟子,還是非常重要的核心弟子!

這對於嶽明詩一個剛剛進入天玄門的雜役來說,可是連多看一眼都高攀不上的存在!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嶽明詩本想透過韓津往上爬,但是沒想到回了天玄門後,時來運轉又遇上了其他人。

一時間,這個遠在多寶閣的核心弟子韓津,也逐漸淡出嶽明詩的計劃。

只不過嶽明詩也不可能真的就遺忘了他,畢竟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能用到這樣好用的幫手呢?

所以在這些年裡,嶽明詩也在陸陸續續地想辦法給韓津寫信,傳訊,透過兩人之間的聯絡來不斷加深羈絆。

好在韓津大多時候都在多寶閣內修煉,基本沒有太多的社交,也沒有太多認識的人,為人純情又單純,嶽明詩自認還算拿捏得不錯。

但關於嶽明詩的心中所想,此刻正在和她擁抱的韓津,卻是一無所知。

而韓津回來這一趟,嶽明詩自然也不會放過利用的機會,在溫存後便是一陣柔聲細語。

“阿津,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是我給你添麻煩了,你也不會再願意回來見我了……”

“怎麼會呢,詩兒。”

韓津卻立刻解釋道:“公子只是不希望我給多寶閣丟臉而已,他是閣主之子,可我又不是,我更不想讓你失望。”

聽到這,嶽明詩也不意外,但還是故作體貼地詢問:“那你若是惹怒了周公子,那會不會影響你在多寶閣的地位?”

“這……應該不會吧,這也不算什麼太嚴重的事情,而我好歹也是核心弟子,應該最多受到些懲罰而已,公子應該不會太過分。”

韓津說著,又轉而道:“這次我特意回來一趟,也是公子身邊的隨從提醒我,我這才能找到機會,在半途中離開來找你。”

“我猜,公子那邊是肯定知道我離開了,但他既然沒有阻止,那應該就是預設的意思,希望是我對他的解釋,能讓他明白我的心情吧……”

說到這裡的時候,韓津忍不住嘆息一聲。

他的確感激多寶閣,也是真的把多寶閣當成自己的家,可是韓津自認又沒有賣身給多寶閣,而人有許多羈絆,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一次的面子,這一次的讓步,對於多寶閣這樣強橫的勢力而言,那又算得上什麼呢?

可是,對於嶽明詩不一樣啊……

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高調亮相,更是她打響自己天才之名的第一戰。

韓津願意為她做嫁衣,反正多寶閣的名聲也足夠響亮了,他損失的也只是自己的顏面,又為何不能讓嶽明詩贏下一場呢?

越是想到這裡,韓津就越是不理解,為什麼周洛一定要用自己金丹期的修為,在眾人面前那般羞辱嶽明詩,簡直是無理取鬧……

雖說心裡還有些埋怨,但是韓津也沒有一直糾結此事,而是反問嶽明詩:“詩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是這樣的……”

嶽明詩一頓,低下頭的時候,眼珠子一轉,似乎是在思忖著什麼。

——這可就不怪她了,大師姐,送上來的幫手,若是她不用,那不是浪費了韓津的一片心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