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晨的病房,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重重拍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門口路過的護士不禁往裡探了一眼,見屋裡沒有打架鬥毆的事情發生,只看到一對外貌出色的小情侶在“互送秋波”,她八卦地笑笑後,放心離開。

病房裡,許宛棠已經坐起了身,她靠在病床上,雙手環胸,臉蛋、耳朵紅了個徹底,正怒意沖沖地盯著眼前的男人,那眼神像是要把對方生吞活剝一般。

而陸昀錚才睜開眼,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一臉沒搞清楚狀況的模樣。

他半邊臉上紅彤彤一個巴掌印兒,隱隱有要腫起來的趨勢,看上去好不狼狽。

陸昀錚依舊頂著那張冷臉,可如今卻多了幾分無措。

“為什麼打我?”他英挺的眉微微皺起,冷淡的語氣中好似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委屈。

許宛棠被他的這句話弄得更氣了,她一下子從床上彈起,想發火,可隨著身體的動作,頭跟著晃,疼得要命!

“嘶……”許宛棠的怒火被迫被頭疼熄滅,撫著額一臉痛苦。

“你別動,醫生說了,靜養一個星期,不能做過於激烈的動作。”

陸昀錚一臉嚴肅地叮囑著。

許宛棠咬著牙恨恨地看著他,聽到他跟個沒事兒人似的,恨不得再撲上去給他另一邊臉也扇腫了。

陸昀錚伸手想幫許宛棠整理一下她身後的枕頭,可剛伸到她跟前,又是“啪”地一聲。

陸昀錚眉皺得更緊了,許宛棠怎麼一睡醒這麼暴力?傷著頭了?精神出問題了?

陸昀錚甩了下被打紅的手,嘆了口氣,無奈地道,“又打?”

隨即喃喃道,“是不是人傻了……”

“你才傻了!”許宛棠怒目而視,“打的就是你!流氓!色狼!登徒子!”

陸昀錚:“?”

陸昀錚簡直要氣笑了,昨晚他送許宛棠進醫院,掛號、做檢查、辦住院手續他全程陪著。

聽醫生說問題不大後,他才又去處理那兩個流氓的事兒,回醫院時已經後半夜了。

這還沒完,他知道許宛棠愛乾淨,又弄來了毛巾、臉盆,幫許宛棠簡單地擦了擦臉蛋、手和腳後,這才趴在床邊睡過去。

他為了這女人忙活了一整晚,結果早上起來連句謝都沒有,生生地挨兩個巴掌,他能不氣?

“你胡說八道什麼?”陸昀錚不耐地道。

許宛棠見不得對方毫不知情的樣子,她是受害者,憑什麼難受的就她一個?

“我沒胡說八道,你剛才摸……摸我了!還捏了!”

縱使許宛棠活了兩輩子,也沒說過類似的話,說出口的瞬間,她的臉便又紅了一分。

好在這話不白說,現在難受的不止她一個人了,又多了個這件事兒的始作俑者陸昀錚。

聽了許宛棠的話,陸昀錚幾乎瞬間就懂了她話中的意思,下一秒,他從臉到脖子,紅了個徹底。

他之所以反應這麼迅速,是因為他隱約記得他剛剛做了個夢。

夢裡,他手裡抓著個大白饅頭,那饅頭看上去軟乎乎的,看著就想捏上一下。

他夢裡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手指攏起,觸感比他想象的還好,就在他綻開笑容,想去捏第二下的時候,臉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醒了。

至於他現實中捏了哪裡,結合許宛棠異常的反應和夢裡的特點,便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對不起。”他道歉道得飛快,蜜色的面板透著紅,看上去也是真心實意地覺得不好意思。

“我……做夢了……”

“停!”許宛棠伸出手掌,連忙叫停了陸昀錚的解釋,“你別解釋,我不太想聽。”

許宛棠不自在地咳了兩聲,正色道,“下次注意點兒。”

“一定。”陸昀錚篤定地道,眼神看上去如入黨宣誓一般堅定。

許宛棠知道陸昀錚肯定不是故意的,陸昀錚這人她瞭解得十分透徹,清醒的時候根本做不出這樣的事兒。

她那一巴掌就當扯平了,她實在不想聽陸昀錚講他如何不小心捏了她的胸的理由和過程,尷尬的事兒經歷一次就好了,沒必要反覆鞭屍。

兩人沉默了半晌,屋子裡只能聽到走廊上人來人往的聲音。

“我去買早飯。”陸昀錚似是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話落的一瞬間就快步往病房的門口走。

他拽到門把手的那一刻才反應過來,回過頭問,“你想吃什麼?”

許宛棠此時已經慢慢縮回被窩裡,擺擺手,“都行。”

門“咯吱”“咯吱”地響了兩聲,許宛棠才舒了口氣,覺得自在了些許。

“咯吱~”

許宛棠再次聽到了門開啟的聲音,陸昀錚忘帶什麼了嗎?

她緩慢地回頭望去,就看到了拎著一堆東西的羅小娟和陳月,她們身後還跟著錢保國和楊志強。

“妹砸!”

“小棠妹砸!你醒這麼早啊!”

許宛棠見到她們,終於展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是啊,可能是睡夠了。”

“棠姐!”虎子一下子從羅小娟的身後鑽出,呲著豁牙子笑著叫她。

“虎子也來啦?誒呦,掉牙了!離成為男子漢又進了一步呀!”許宛棠摸了把虎子的寸頭笑眯眯地道。

虎子聽了許宛棠的話,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小胸脯挺得也更高了。

他這牙是昨天白天掉的,他為此還挺難過的,覺得自己不怎麼帥了,可聽到棠姐的話,他的難過頓時一掃而空,十分驕傲。

“棠姐~”果果也從楊志強懷裡探出頭,甜甜地呲著一口小芝麻牙叫著許宛棠,“棠姐你疼不疼呀?果果給你呼呼!媽媽說呼呼痛痛就飛飛啦!”

果果伸著小胳膊半個身子一直往許宛棠這邊探,給楊志強弄出一身冷汗。

他姑娘跟練雜技似的,他生怕把孩子摔著。

“誒呀,謝謝果果,真的不疼啦!”許宛棠稀罕得要命,故作驚喜地道。

果果笑得更開心了,這才重新回到了爸爸的懷抱。

一群歡歡喜喜、吵吵鬧鬧的聲音中,只有陳月環視了一圈兒,煞有其事地道,“妹子,要不換個病房住吧。”

迎著許宛棠疑惑的目光,陳月開口,“我們來的時候碰到陸團長了,那臉腫的,都破了相了!這屋晚上肯定有毒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