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尋屍

看見玄之手腕上的紅蓮花標記，夏思來愣住了，俊俏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嘴巴嘟成了圓形，但是，這個表情沒有維持太久，緊接著，夏思來便眼眸低垂，向後退去，臉上有些慌張地急於否定：“這位道士，小女與你素不相識……”緊接著，夏思來快速閃入高郡王府，慌張地將王府後門關上。

玄之站在門口有些失落，她站在原地，顫顫巍巍地站不穩了。這是她唯一想起的十歲記憶，不管是真實，還是夢境，她都想盡力一試。

“閃開，閃開！”大量士兵走過來。其中一位走在最前頭計程車兵將玄之一把推開，對她大聲地斥責道：“這裡是高郡王府，那是你這些阿貓阿狗能涉足的地方？還不快滾！”

玄之被推到在地，一行士兵整齊劃一地向前跑著。玄之慌張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道袍，站起身來，往外走去。接著，她看見五六名女子身著紅色婚服哭泣著向前走去。玄之停了下來，望著那幾名女子——她們的手都被捆住了，手腕上都繫著紅繩，腳上戴著將他們連在一起的腳鐐，身後是押著她們計程車兵，她們的哭聲響徹整條長興街道。玄之感覺自己的頭又疼了起來。她感覺，她離真相近了。

另一邊，全權負責兩案的石屹靈被皇上召見了。

皇上端坐在御書房裡，他眉頭緊鎖，看得出來很是不安。他是少年登基，統治花朝至今不過三年。他也剛及弱冠，肩膀瘦弱，身長不及六丈，臉上的眉目寫得出少年老成，圓臉上有幾分貴氣，可現在，他的五官都要皺成一片了。

皇上在寫書法，可是他的筆桿在微微顫抖著。字如其人，他現在十分忐忑。見同輩的石屹靈前來拜見，他連忙放下手裡的毛筆，快步迎上去。

石屹靈還未跪拜，皇上便連忙上前將其扶起，還急切地說道：“石愛卿快快請起！”

“謝皇上！”石屹靈低著頭連忙謝恩道。

接著，皇上緩緩地收回了手，將手放於身後揹著，皺緊眉頭問道：“石愛卿，今都城有夏雲生失蹤案和富仁縣女屍案，如今人心惶惶，實內朕心頭一大憂慮。朕每思於此，寢食難安。十日之限，已過一日，可有何進展？”

聞此，石屹靈的臉上顯露出惶恐，他連忙下跪道：“臣罪該萬死，這兩案竟然都沒有絲毫進展。”

皇上背過身去，長嘆一口氣，他瘦弱的肩膀也隨著微微一震。皇上慈善，到底沒有為難石屹靈。

石屹靈有些愧疚地低著頭走出殿內，送石屹靈出來的是陪伴皇上長大的太監總管。

“石寺丞。”太監總管的聲音有些微弱的試探性地喊道。

石屹靈轉過了身，正對上太監總管蒼老的眼眸。他年紀不輕了，本已可以出宮頤養天年，但是他放不下少年登基的皇七子，於是選擇留了下來。石屹靈望著太監總管滿頭白髮，再想到如今天下大勢均被曾經的皇長子高郡王所掌握，皇帝縱然貴為天子，卻淪落為孤家寡人，石屹靈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石屹靈認真地對太監總管行禮道：“公公請講。”

太監總管連忙將他扶起，和藹中帶著些懇求地握著石屹靈的手，說道：“石寺丞，拜託了。皇帝登基三年，外頭亂了三年。皇帝真的需要您。”

石屹靈心裡咯噔一下：在外人面前，我總是一個繡花枕頭一般的存在。可是我明白，現在的大勢不容我繼續偽裝了。那就真刀真槍地來一局吧！

石屹靈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他的臉上充滿了英氣，他站直了身子，恭敬地站在御書房外作了個揖，中氣十足地喊道：“臣，石屹靈，定不辱使命！”

石屹靈騎著高頭大馬瀟灑威風地離開皇宮，在長興街上飛馳著。

“這是石寺丞？”

“正是。”

“看來好運要來了！”

“為什麼這樣說？”

“三年前的石寺丞便是這樣威風凜凜，那陣子，整個都城都是一片安寧。”

“後來呢？”

“高郡王回都城，石寺丞一派被打壓的可慘了。”

……

街上的百姓紛紛議論到，從百姓的三言兩語中可以窺見都城平靜的過去和美好的未來。

“砰，砰，砰！”石屹靈翻身下馬，禮貌地敲了敲玄之的房門。

這個轉變，讓玄之感覺有點不適應。她換上了男裝去為石屹靈開門。

她一開門，便被石屹靈的身子形態震撼到了。石屹靈把頭髮高高豎起，臉上盡是認真銳利，清晰的下顎線多了一份冷酷，穿著從寬鬆的袍子變成了幹練的飛魚服。

玄之愣在原地，但是，她很快反應過來，閃在一旁邀請石屹靈進屋。

“玄之，”石屹靈端坐在椅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將茶送進嘴裡，“你有辦法尋屍嗎？”

玄之點了點頭。

“我一直有關注，夏雲生的經歷。”石屹靈淡定地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夏雲生生前也是大理寺的一位得力干將，他死前正在查詢一起女屍拋屍案。根據案宗，那女屍與我昨日相見並無二樣。”

玄之點了點頭，臉上盡是清冷地說道：“無論是將二者併案，還是分開查案，尋屍，都是應有之義。”

“那我們何時尋屍？”石屹靈的臉上多了一份堅毅，這一次，他不再拖延，更不會逃避。

玄之點了點頭，她的眼睛睜的圓圓的：“子時，我們準時開始。”

石屹靈抬起頭望著玄之，這三年是他為官的低谷，也是他人生的低谷。他的落寞、無助皆是有眼前這位兄弟陪他度過，可是被人傷害過的人，便很難再將心臟全盤托出，石屹靈用顫抖的話問道：“玄之，我能，相信，你嗎？”一詞一頓，他說的時候，心臟有點酸楚。

玄之沒有草率地回答，只是衝石屹靈作了個揖：“石寺丞，貧道沒有家人，沒有來處，也沒有歸途，沒有朋友，亦無所圖。清白一人，草草於世，甚是知足。”這個回答，比簡單的“能”或“不能”更有說服力。

石屹靈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