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撤!”坎豹看了一眼天色,天已經徹底黑了,冷然道:“告訴他們,再堅持一刻鐘,就有隊伍去接替他們。”

“遵令!”顧四虎躬身行禮。

“什麼,還要堅持一刻鐘?”

“坎豹欺人太甚,這是拿我們當炮灰啊!”

千戶張鶴這夥人接到命令,直接炸窩了,紛紛吵吵起來。

“都閉嘴,你們回頭看看!”千戶張鶴臉色猙獰,指著身後,督戰的親兵營大吼:“現在後撤就是死路一條,事已至此,只能堅持一刻鐘。”

“該死的,我們上當了!”

“我就知道,坎豹死了老婆之後,整個人就變了,他以前不是這樣!”

“以前多正直的一個人啊,可惜了!”

千戶張鶴等人雖然怨聲載道,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只盼望著坎豹言而有信,一刻鐘之後,放他們離開。

“轟轟,”眼看著一刻鐘到了,突然,從小南山關西面的黑夜當中,飛出無數巨石,砸向城頭。

緊接著燈火通明,喊殺聲震天,無數人影扛著登乘梯,向城牆殺來。

“不好,是橫斷山脈的山賊來了,快調頭!”

“調什麼頭,這邊的前鋒軍都殺上來了,快跑吧!”

“這些山賊難道和前鋒軍是一夥的,怎麼偏偏這個時候攻城?”

城頭上被兩面夾擊,守軍如何能防得住,瞬間傷亡慘重。

“快,快派人去通知矮獅將軍,前鋒軍勾結山賊,援兵再不來,城就丟了!”守城的統領,哭喪著臉大吼。

山賊和前鋒軍同時進攻小南山關,時間掐的這麼準,只要不是傻子都反應了過來,兩者有勾結。

雖然想不明白,前鋒軍和山賊怎麼勾搭到一起,但是,事實就是事實!

“前鋒軍的兄弟,咱們都是自己人,併肩子上啊!”

“對面的,看準了再砍,我們是來幫忙的!”

不一會,山賊們衝上了城牆,除了一部分知道底細,大部分的山賊都迷迷糊糊,還以為前鋒軍投靠了三頭雕了,熱情的不行。

“這是什麼鬼?”

“將軍怎麼勾結上三頭雕了?”

“不管了,先奪下關卡再說!”

這下熱鬧了,不光是山賊迷糊,守軍迷糊,前鋒軍自己都迷糊,尤其是千戶張鶴等人,傻傻的站在城頭,一臉的懵逼。

心裡同時冒出一個念頭,坎豹墮落了,竟然勾結山賊!

這樣的坎豹,說話還敢信麼?

尤其是現在,他們手下計程車兵傷亡大半,小南山關眼看著也攻下了,這個時候再敢說離開,會不會一刀咔嚓了,祭旗啊!

有些人就是這樣,君子可欺,要真碰上不要臉的,他反而就怕了。

兵敗如山倒,從座山熊的飛熊營衝上城頭,不過短短的十幾分鍾,小南山關破了。

“全軍進城!”坎豹興奮的一揮手,大軍入城。

同一時間,小南山關西門,座山熊也進了城,兩人在城中相遇,相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一切都在不言當中。

“侯百戶,久聞大名,咱們終於見面了!”錦衣衛百戶楊川一身黑色的飛魚服,催馬上前,拱手行禮。

“楊百戶,辛苦!”座山熊身側,同樣一身黑色飛魚服的中年人出列,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這一趟,兩個人都是立了大功,回去以後,少不了一個千戶乾乾,心情極好。

“看這兩人衣服上的三足金烏,怎麼像是火鴉軍啊?”

“奈奈的,還真是火鴉軍的標識!”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周圍的將領,看著這倆一身醒目的飛魚服,很是迷糊。

有眼尖的,似乎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瞪著眼睛,不敢吭聲。

“不好了,先鋒軍勾結山賊,破城了!”

小南山關,一處客棧的客房之內,魏東平慌慌張張的推開房門,跑了進來:“咱們趕快找個地方躲躲,萬一被賊人發現咱們是朝廷的人,可就麻煩了!”

“往哪躲啊,早知道如此危險,就不該來琅琊。”

“可不是嘛,說好的偽裝成商隊,又被慶陽侯府的人攔住,現在可好,又遇到山賊破城。”

“還是張居臣聰明,人家早早的就投靠了慶陽侯。”客房內,眾多書生聽到這個也都慌了神。

“諸位大人,你們不要慌,城破了是好事!”一片慌亂聲中,突然響起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眾人扭頭一看,好嘛,是火鴉軍派來接應的傢伙,平時一副布衣打扮,老實忠厚的樣子。

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一身黑色的飛魚服,尤其是腰上的一把繡春刀,整個人都看著不一樣了,變得冷酷肅殺許多。

可惜,眾多文人讀的是聖賢書,豈會被武力所屈服。

“高小山,你不要胡說八道,城破了怎麼會是好事!”

“這小子,平時蔫裡吧唧,這時候突然這身打扮,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懷疑,他是山賊安插在火鴉軍的奸細!”

眾多文人的腦細胞發達,思路敏捷,不一會就腦補了很多情節,不光是山賊的奸細,就連突厥人都能聯想上。

“我說諸位大人,可否停一下,讓我把話說完!”高小山急的一頭汗水,拼命擺手。

他只不過是看著機會難得,想裝個逼,哪裡想到文人的嘴上功夫如此了得,被噴了一臉的吐沫。

“這裡可是吏部,派往琅琊的諸位大人!”

就在高小山被一群人圍著,快要崩潰的時候,門外響起一個響亮的聲音,房門推開,又走進來一個飛魚服。

“好啊,高小山竟然還有同夥,我等文人士可殺不可辱,跟他們拼了!”

“閃開,讓我潑他一臉,上等的好墨!”

“今日我等群豪大戰匪寇,當吟詩一首助興...”

“我擦,這是什麼情況!”錦衣衛百戶楊川興沖沖的進了門,原本想著的歡迎美酒沒有了,當頭一片黑墨潑下。

“哎呦,誰拿毛筆插我鼻孔!”

“快住手,咱們都是一家人!”

“好你個山賊臥底,我們是堂堂聖賢門徒,豈能和你們這些賊寇是一家人。”

一群年輕文人,還沒當過官,正是熱血當頭的年紀,一通暴打,打的數個錦衣衛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