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大家都下意識屏住呼吸。

張鵬豎著耳朵聽了幾秒,毫不在意地說。

“我沒聽見,外邊風太大了,你可能聽錯了。”

聽他這麼說,姜玲玲也有點懷疑自己。

“嗯。”

又過了半分鐘左右,外邊傳來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

“救命!救命啊!”

這次聲音很大,屋子裡的四人都聽見了。

幾乎是同時,四人猛地從炕上坐起來。

孟穗穗用手攏著光,貼在玻璃上,朝窗外看去。

隱隱約約的,她看見了一個黑色的影子在移動,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

“外邊有個人影,快出去看看。”

孟穗穗聲音焦急。

一轉身,看見張鵬已經穿好鞋衝出去了。

姜玲玲緊隨其後。

宋有財正在穿鞋,因為太著急,他穿了好幾次才把鞋穿上。

孟穗穗下地之後連忙跟他們一起跑了出去。

“張鵬,快,出事兒了,房子倒了,把你三叔砸裡了,你快去!”

中年女人跌跌撞撞地朝他們走來。

積雪沒過女人的膝蓋,她走幾步就摔倒,爬起來再繼續,嘴裡斷斷續續地說著。

“快去救命,去晚了你三叔就完了,快!”

張鵬聽了,撒丫子跑起來。

“三嬸兒我這就去,你彆著急!”

可雪太厚,他根本跑不快。

姜玲玲急得也跟著跑了,邊跑邊哭,嘴裡嘟囔著。

“不能有事兒,三叔能挺住,三叔一定要挺住。”

眼看著宋有財也要跟著去,孟穗穗眼疾手快地抓住對方的手腕。

“我去拿衣服,等我一起!”

“對,不穿衣服不行。”

天太冷了,不穿衣服出去凍感冒還是輕的,要是凍傷了可就完了。

他們這邊溫度低,每年冬天都有凍死的人,還有很多凍掉手指頭和凍掉耳朵,還有腿凍了只能截肢的人。

為了避免凍傷,一定要注意保暖。

孟穗穗拿衣服的時候,餘光瞄到箱蓋上的手電筒。

情急之下,她趕緊拿上手電筒,跟宋有財一起走了。

剛出門沒走幾步,走在前面的宋有財突然驚叫一聲。

“哎我操!這裡有個人!”

“什麼人?”

孟穗穗被嚇了一跳,她拿手電筒照了一下,竟然是剛才來求救的那個中年女人。

女人倒在雪裡,臉色慘白,此時已經不省人事。

應該是又驚又嚇,來的路上太波折,體力耗光了。

張鵬和姜玲玲急著救人,先走了,這個人暈倒在院子裡沒人發現。

太危險了。

一個人倒在雪裡如果沒人發現,很快就會被凍僵凍死。

孟穗穗連忙彎腰,一下子跪在雪裡,拽著胳膊把人往起抱。

她一個人有些吃力,扭頭看見宋有財還在那傻站著。

“快來搭把手!”

“哦!來了。”

宋有財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彎下腰幫忙。

兩個人廢了好大力氣才把女人搬進屋裡。

把女人放到炕上之後,孟穗穗沒空喘息,擦了把汗趕緊去檢查女人的生命體徵。

孟穗穗的手指剛抵到女人的動脈上,就聽見宋有財顫抖著聲音問。

“她,她她不會是死了吧?”

她下意識看向宋有財。

剛才外邊太暗,這會兒她才發現宋有財的臉色很差,一副被嚇破膽的樣子。

怪不得宋有財剛才在外邊傻站著不動,原來是以為這人已經死了。

“你害怕死人?”

“你不怕嗎?”

“放心吧,她沒死,只是體力不支暈過去了,她身上有土,我懷疑她之前也被砸了,現在我檢查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傷,麻煩你迴避一下。”

孟穗穗冷靜地說出這段話,並直接把宋有財趕了出去。

等宋有財從屋裡出去之後,孟穗穗解開女人的衣服檢查了一下。

除了胳膊和頭上有擦傷,腿上有淤青。

其他身體部位沒有明顯傷痕,也沒有凹陷的痕跡。

檢查完之後,孟穗穗下意識鬆了口氣。

幫女人把衣服穿好,她又把白天姜玲玲給她蓋的小被子給對方蓋上了,然後迅速下地。

她剛推開門,宋有財就第一時間緊張地問。

“情況怎麼樣?”

“我檢查了一下沒發現什麼問題,她應該只是暈過去了,休息一會兒就能醒過來,咱們趕緊去幫張鵬他們。”

“好,咱們快走。”

宋有財也是個熱心腸的人。

聽見裡面的女人沒事兒,就立刻主動拿過孟穗穗手中抱著的軍大衣,大步衝在了前面。

孟穗穗在出門前,聽到了女人的呼喚。

“有人嗎?張鵬?玲玲?”

女人醒了?

孟穗穗連忙折了回去。

女人看見她衝進去,被嚇一跳,下意識問。

“你是誰?”

“不重要,你現在快點告訴我,三叔被埋在哪個位置?”

“應該是東屋炕上,房子塌的時候我在外屋地燒炕,他在炕上睡覺了,他那邊是先塌的,然後廚房才塌,我救不了他,因為我也差一點就被砸在裡邊了。”

女人邊說邊哭,恐懼和擔憂,還有一些自責的情緒在她身上同時出現。

情況緊急,孟穗穗沒空安慰她,得到有用資訊之後立刻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大雪還在下,他們順著厚厚的積雪上的腳印應該就能找到張鵬和姜玲玲。

“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路上,狗叫聲不斷,彷彿整個村子的狗都在躁動地吼叫。

這注定是個不安寧的夜晚。

“腳印兒往這個院兒裡去了,應該就是這兒!”

宋有財指著腳印的方向分析。

孟穗穗看了一眼,揚了揚下巴說。

“應該是,快進去吧,繼續!”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孟穗穗和宋有財終於看到了張鵬和姜玲玲的身影。

認出兩人之後,孟穗穗加快腳步。

此時姜玲玲和張鵬正在挖土搬石頭,因為不知道三叔的具體位置,他們只能一刻也不停地挖,不停地尋找著。

他們嘴裡一直在呼喚三叔,卻一直沒得到過回應。

體力在一點點消耗,刺骨的寒風拌著大雪抽打著他們的身體。

身體越來越僵硬,心情越挖越絕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意味著三叔的生還的可能性越小。

他們機械地挖著,卻看不到一點希望。

就在這時,他們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現在情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