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苑的心一滯。

她想過不騙他,可現在已經容不得她選擇了。

她要是不嫁給言深,不按照那個人說的做,她會重新回到地獄裡的。

“我沒有騙你。”許佳苑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又開始想辦法博同情,“我知道上次顏希跟慕時的事你還在怪我,但這件事情我真的沒有騙你,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查。”

“我真的不認識這個人。”

以那個人的本事,聶言深就算是要查,也查不到這些東西,畢竟他比自己更不希望聶言深發現這些。

聶言深沒有繼續說著這個事。

照片不是p的,許佳苑在撒謊,這已經是一個鐵定的事實。

“言深……”許佳苑眼睛裡含著淚花,這次不是裝的,而是真的慌了。

聶言深眸子深的讓人看不透:“嗯。”

“你,你信我?”許佳苑覺得這反轉來的太快了。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不信嗎。”聶言深手放在檔案袋上,給人吃了一顆糖,又繼續給一刀子,“但我這裡,還有一件事需要你來解惑。”

許佳苑心有餘悸,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壓壓驚:“什麼。”

“我把你在國外的就醫記錄給了你的主治醫生。”聶言深一邊說一邊開啟了檔案袋,慢條斯理的很,“他看完後跟我說沒有接診過你這個病人,這個你作何解釋。”

“哐當!”

許佳苑的杯子應聲而落。

如果說之前是慌張,是害怕,那麼現在就是瀕臨絕望。

她面色毫無血色,嘴唇也泛著白,眼眸之中更是帶著一眼就能看到的驚魂未定。

言深……查她了。

“可能是接診的人太多,忘了吧。”她強撐著說了一句。

“我讓他們在電腦上查的。”聶言深繼續挖坑,黑沉的眸看著她,“他們查完了這兩年來醫治過的所有病人,都沒有你。”

這一次。

許佳苑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聶言深透過她的反應已經明白了一切,想象中的憤怒情緒並沒有出現,只是帶著幾分冷漠的問了句:“為什麼騙我。”

許佳苑低著頭,眼淚掉了出來。

聶言深坐在那裡沒有去安慰。

兩人就這樣堅持了十分鐘,許佳苑一直捂著臉哭。

這十分鐘裡,許佳苑已經在腦子裡找好藉口了,她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睛突然帶著悲慼一笑的開了口:“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瞞你了,我的確騙了你,我沒有在那家醫院醫治過。”

聶言深眉心微蹙。

“不僅這件事情,還有另外一件事也在騙你。”許佳苑紅著眼掉了眼淚,臉上卻還維持著強扯出來的笑,“其實我的胃癌根本就沒有醫治好。”

聶言深眸色微深,在想她這句話的真實性。

許佳苑吸了吸鼻子:“當初在其他醫院手術的,醫生說我只可以活一年,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可以把衣服脫了,給你看上做手術留下來的傷疤。”

剛說完這話,許佳苑就脫了自己的外套,還去解自己的襯衫紐扣。

她賭言深不會真的讓她脫。

事實也的確跟她想的一樣,她剛解了一顆紐扣,聶言深就沉著嗓音說話了:“不用。”

“你要覺得我在撒謊,也可以去醫院查記錄。”許佳苑臉上還帶著淚,“就之前跟你說的隔壁那傢俬人醫院,住院人就是許佳苑三個字。”

聽著這些,聶言深第一次琢磨不准她的話是真是假,最終是說了幾個字:“我會去查。”

“嗯。”許佳苑坦然點頭。

那家醫院是那個人公司旗下的私人醫院,聶言深就算查,也只會查到他們想給他的結果而已。

看著她坦然的神色,聶言深問了句:“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騙我已經治好了?”

“因為我愛你,我想跟你在一起。”許佳苑也只有這半句話是真的,後面又開始了撒謊,“反正還有幾個月我就不在人世了,我想跟你結婚,想沒有遺憾的離開人世。”

“佳苑。”聶言深嗓音微沉,有點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情緒。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等你。”許佳苑把手機還給他,眉眼間全是坦誠,“等你把這些都查清楚後再來找我。”

聶言深接過,視線看了一眼還亮著的照片。

許佳苑像是知道他在意什麼,又繼續說著:“這照片也是真的,當初我本來打算慢慢等死,是他勸我去手術,陪我度過了那段時間,我們交往過一個周,後來發現不合適就分了。”

“你若是在意,我可以現在就離開。”許佳苑以退為進。

不得不說。

這招用的是真的好。

饒是聶言深,此刻也被套路的明明白白,兩人在你給我挖坑和我給你挖坑中博弈著。

若許佳苑咬死這照片是p的,他可能還會懷疑,但如今,這人坦白的把所有話全部都說出來了,反而讓他不知道如何下手。

“既然是真的,為什麼說是顏希p的。”聶言深審視的視線落在她臉上。

許佳苑沒有開口。

這份沉默,讓你聶言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對顏希的一言一行,會影響到他周圍人對顏希的看法,因為他冤枉過顏希,所以許佳苑也覺得顏希好欺負。

“我只有五個月的時間了。”許佳苑轉移了話題,“我可以不跟你結婚,但我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是五個月的戀愛。”

“我會查清楚。”聶言深拿著檔案袋站起身,其他的什麼也沒說。

許佳苑的視線落在檔案上,斟酌再三開了口:“你檔案袋裡的就醫記錄是假的,扔了吧。”

“這是公司的檔案。”聶言深沒有瞞她,“不是就醫記錄。”

說完就離開了她的住所。

他沒有問她是怎麼做到造假就醫記錄的,也不想知道。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許佳苑的偽裝終於撐不住了,渾身脫力的靠在沙發上,背脊全是冷汗,嘴唇沒有一點血色。

沒有人知道她剛才是怎麼熬過來的。

一想到坐在自己對面的是言深,是那個會把自己看穿的聶言深,她就忍不住的害怕謊言被揭穿。

歇了一會兒後。

她才拿出手機,輸入了之前那個電話撥了過去。

這條退路是萬不得已才用的,但現在被她提前用了,若不知會那人一聲,自己肯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