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剛過兩分鐘沈斯就已經到了。

程於帶著他去樓上書房見聶言深,去的路上沈斯帶著幾分八卦的詢問著:“他今天是受刺激還是吃錯什麼藥了?怎麼會讓我來催眠幫助他入睡?”

以往他怎麼勸都不管用。

今天突然主動要求,著實讓他搞不懂。

“老闆應該是想通了。”程於也沒過多解釋。

老闆跟晏少之間究竟談了些什麼他也不知道,只是在車上聽到老闆說搬家的事。

至於其他。

全然不知。

“希望他是真的想通。”沈斯比較擔心聶言深的情況。

程於沒再多說,帶著他去了樓上書房,把他送進去後就把書房的房門給關上了,將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

聶言深和往常一樣,淡漠不已。

沈斯沒有第一時間就催眠,而是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跟他聊天:“催眠需要你完全配合才會有很好的效果,你要是意識反抗的話,效果不大。”

“我知道。”聶言深語調很淡。

“怎麼想通了?”

“今晚想好好是一覺。”

簡單的一句話就讓沈斯明白過來,聶言深並不是真正的想通了。

他散漫的坐在那裡,舉止投足間多了幾分溫潤:“過去的事情都是執念,你們之間已經互不相欠,你沒必要因為過去的事一直陷入自責之中。”

“沒有。”聶言深話很少。

他不是自責。

他是後悔。

後悔過去的種種,後悔一開始就不懂真正的愛。

沈斯察覺到他並不想多跟他說話:“你準備一下,我開始催眠。”

聶言深按他說的做,洗完澡躺在了臥室的床上。

這一場催眠進行的非常順利,聶言深整個過程都非常配合,以至於只用了十多分鐘的時間就讓他陷入了沉睡。

結束催眠後。

沈斯幫他把被子蓋好,確認他睡眠穩定後才出了臥室。

程於一直在外面等著,得知催眠很順利時心裡也稍微鬆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勸勸他,讓他接受心裡開導。”沈斯薄唇微啟,溫潤的言語間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真的吃不消。”

程於說了一句好。

可心裡卻清楚,除非老闆自己想通,否則誰也勸不動。

“他這段時間的體檢報告呢?”沈斯是真的關心聶言深的身體,“出來了沒?”

“出來了,下班的時候剛剛拿到,還沒來得及看。”程於一邊說一邊帶著他往樓下走去。

沈斯跟他去拿了。

當他看到聶言深現在的身體情況時,眉心蹙了蹙。

程於也驚了一下。

“他是怎麼做到把身體搞成這樣的?”沈斯看著那一串串資料和病情,心情凝重不已,“胃炎都出來了。”

程於沉默著沒說話。

這段時間以來。

老闆都沒怎麼好好吃飯,有時候一天一口飯都沒吃,有時候吃一小口就不吃了。

正常人不好好吃飯都是沒精神沒體力上班的,但他卻每天都跟個沒事人人一樣精神十足,工作也翻倍的做。

“你先回去休息。”沈斯覺得有必要跟聶言深好好談談了,“之後幾天別讓他工作了,思想工作我來做。”

程於:“……”

他很想說,你做也沒用。

老闆做事向來都是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哪怕是前老闆和老闆夫人也勸不動,更別說你了。

但他不能說。

沈醫生這架勢,明顯就是要跟老闆來硬的。

“好。”程於答應了,怕出事還補了一句,“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給我打電話,我會及時趕過來的。”

沈斯嗯了一聲,這一晚上,他就在聶言深這別墅裡睡了。

聶言深第二天醒來時看到他一句話都沒說,接了一杯白開水喝了兩口後才開了口:“你可以回去了。”

“不急。”

“?”

“有事要跟你談。”沈斯來到沙發上坐下,把他的體檢報告扔到桌上,“看看這個。”

聶言深以為是什麼檔案就接了過來,當看到是自己的體檢報告時先頓了一下,隨後自然的翻閱著,一頁一頁的把各項體檢結果看了。

看完後他將體檢報告扔在桌子上,淡漠的語調和最初的時候一模一樣:“看完了,你想談什麼。”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說什麼?”

“你說說什麼。”沈斯反問他。

“不知道。”聶言深壓根就不想談這些事,一雙眼眸淡然的很,“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可以收拾東西回去了,我還要去上班,恕不奉陪。”

沈斯站起身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按了回去:“坐下!”

聶言深:“?”

“這才兩個月的時間,你就已經好幾項資料異常。”沈斯對聶言深這個病人是操心最多的,“還得了胃炎,要是不加以控制,不出一年你就會出大事。”

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從不補覺。

吃飯也不規律,把好好的胃都給折騰壞了。

若沒人管,聶言深極有可能會在哪一天猝死!

“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數。”聶言深是真的有數,也說了最讓人生氣的一句,“我不會讓自己死的。”

這段時間有好幾次他在工作的時候覺得胸口疼,他都在第一時間停下來休息,沒有繼續工作。

他不是傻子。

不會拿自己的身體來開玩笑。

“你要真清楚,怎麼不看看你的心臟各項指數?”沈斯是真擔心他會被猝死,“之後每天必須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你要是不答應的話,後果你自己知道。”

聶言深疑惑的視線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

顯然在問。

你是在威脅我?

“什麼後果。”

“你自己清楚。”沈斯這話是強撐著底氣說的。

聶言深對於體檢報告並不怎麼在意的,很自然的回答他:“我不清楚。”

“你要是不好好休息和吃飯,我就把這兩個月你是怎麼過的告訴顏希,再把你的體檢報告給她看。”沈斯威脅著,他知道什麼是最能拿捏聶言深。

果不其然。

這話一出來聶言深周身的氣息就冷了。

他那雙宛如寒潭的眼睛落在他身上,氣息很冷:“你若不怕被秦以漠揍,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