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三位叔伯!”

沈靜回頭斥責道:“郎君,你看你這事鬧的,說兩句軟話怎麼了?本來透過府試挺高興的,剛回來就上公堂了!”

哼!

“愛咋咋地!”

余天策拿起沈康的茶,一飲而盡。

上了公堂該怎麼說,他早就想好了。

沈康就站在一旁,心裡暗暗慶幸。

這彪子這回完了,是真完了!

余天策可是親口承認,用重金賄賂小二,把姜楠他們下了巴豆的酒送了回去。

沒多久,縣衙總甲帶著幾個衙役,敲開了沈府的大門。

“沈老爺,姜宏三位老爺狀告余天策,說余天策坑害他們的兒子,我們來帶他。”

此案,縣令曾鈺算是親身經歷者,因為不太好聽,選擇了閉門審理。

“縣令老爺,剛才就是事件的全部經過,姜、江、王三位老爺說的話,草民聽不明白。草民看見王閔給小二錢,但不知道為何給錢。草民是寒門子弟,又怎麼會拿出二十兩銀子,給一個陌生的小二呢?”

嗯!

曾鈺也覺得有道理。

沈靜總回家借錢,導致沈康總借這個事兒罵余天策,他也有所聽說。

他怎麼會拿錢打水漂?

再說了,那會是多麼狗的一個人,發現有毒的酒了再給送回去?

砰!

曾鈺怒拍驚堂木。

“大膽!你們三人竟敢告黑狀,當本縣是傻子?”

啊?

姜宏三大豪紳懵了呀!

剛才在沈府,余天策可是親口承認,是他給了小二二十兩銀子,將王閔下了巴豆的酒又送了回去的。

來到公堂,余天策不承認了?

“大人,天地良心,余天策在欺騙您!”

“剛才是他親口承認的!”

“對對,沈康和沈靜都在現場,都聽見了!”

嗯?

縣令曾鈺轉頭,看向沈康質問道:“沈康,余天策真是那麼說的?”

沈康剛想開口……

忽然想到麻將機,舔了舔嘴唇,瞄了眼余天策。

這話,該怎麼說?

忽然,沈康心一橫,長痛不如短痛,如果麻將機砸碎了,他再找人按照碎件做一個就可以了。

這女婿,必須滾犢子!

“縣令老爺,我這女婿確實這麼說的!”

姜宏三大豪紳,滿意地點了點頭。

“縣令老爺,你還可以問沈康的女兒,她是個老實的姑娘,不會說假話的。”

對!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沈靜。

然而,曾鈺一拍驚堂木,怒斥道:“本縣怎麼判案,還用得著你們教?閉嘴!”

呃?

四大豪紳,被吼的一愣。

這話啥意思?

曾鈺根本沒有詢問沈靜,估計是怕問出什麼不該問的,索性直接下了判決。

“這本就是惡作劇,算不得案子。余天策行賄小二之事,等找到那小二當庭對峙便知!姜老爺,本縣過後修書一封,求長安縣令放了你們幾人的兒子,先回吧。”

啥玩意兒?

新縣令老爺怎麼審案的,啥都沒整明白就退堂了?

姜宏沈康幾人雖說不滿意,可曾鈺已經從中調解,他們再糾結下去,那樣就是不識抬舉了。

縣衙門前,沈康早就跑沒影了,估計回家保護麻將機去了。

姜宏三大豪紳,惡狠狠的瞪著余天策,憤怒地咆哮道。

“你給我們等著!”

“咱們來日方長,遲早讓你後悔!”

“得罪了我們,你會在新豐縣寸步難行!”

哼!

余天策戲謔地勾起嘴角,冷笑道:“嚇唬我呢?愛咋地咋地!”

街上這麼多人,三大豪紳也懶得和余天策吵架,只能壓著心中的火,先想辦法等兒子回來再說。

沈靜這才鬆了口氣,小拳頭錘了兩下余天策胸口,埋怨地說:“郎君,剛才多險呀,如果縣令問我,我可不會撒謊!你以後能不能穩當點?能不能別這麼彪?”

余天策沒有回答。

他在想另一個事情,剛才看曾鈺的表情,應該猜出什麼了。

事不宜遲!

余天策先回了趟家,從書箱裡拿出了一張大白紙。

大約兩個時辰,一幅開元盛世的長安夜景便呈現出來,世間百態,萬家燈火盡顯其中。

表上卷軸,晾乾彩墨之後,余天策捲起來裝入畫筒之中。

“娘子,我出去一下!”

來到縣衙後門,余天策敲響了門。

那縣衙前面是衙堂,後面則是縣令老爺的住處。

縣府管家開啟門之後,上下掃了一眼余天策。

“你是何人?”

余天策躬身作揖:“這位老伯,我叫余天策,是縣令老爺的新門生,特來此拜見。”

哦?

縣令老爺有十幾個門生,都是本縣的秀才,每三天要來一次縣府,聽縣令講學。

每次縣府講學,都是管家接待,他從來沒有見過面前的小夥子。

“你等一下,我去叫稟報老爺。”

不多時,管家再次開啟了門:“老爺在書房批文,叫你過去。”

果然,曾鈺猜出什麼了。

余天策提了些警惕,跟隨管家來到了縣府書房。

在原主的記憶中,小時候和老縣丞來過一趟縣府,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這裡還是以前的簡約、樸素。

“老爺,人帶來了。”

余天策行禮拜見:“草民參見縣令老爺。”

呵呵~

曾鈺放下筆起身,微笑著說:“平身吧!你是賄賂小二將毒酒送回去,在公堂上撒了謊,心裡過意不去來認錯了?”

縣令不愧是朝廷命官,人心都看透了。

“老爺,草民自知有錯,多謝大人照顧,可以畫了一幅長安夜景,獻與大人。”余天策從背上摘下畫筒,抽出了那幅畫。

曾鈺是個非常正直的人,嫉惡如仇,也從不收受小錢,但看到這幅畫時候,他不由得心動了。

“這畫我收了,畫得真好!”

他從書架拿出厚厚一沓卷子,交給了余天策:“你要知道,我不是為了這幅畫才包庇的你,純是看在魯先生的面子上。切記,以後不要犯此類的事情。把這個拿回去吧,裡邊是近十年來院試榜首的卷子,好好學一下。”

禮尚往來,自古有之。

不開明的人,永遠都是社會最底層,在社會上混,堅持原則,換話來說那就是愚蠢。

“多謝大人!那草民告退了。”

嗯!

余天策慢慢退出書房。

臨行之時,曾鈺又笑著說:“天策,明年春三月,一定要透過縣試,成為秀才,就可以做我的門生了。”

“大人,草民一定用功研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