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沒有竇以安的及時趕到,也沒有別人的出手幫助。

大家都很忙,趕著自己的行程。

米琪緩緩撐起自己上半身,右腳沒有知覺,手臂上也有擦傷出血。摔出去的手機躲過了最初那輛車子的碾壓,還是倖免不了被後面的車輪帶走。

看到難逃厄運的手機,米琪的心也跟著被碾壓了。

在醫院的時候這手機還是竇以安幫忙修好送回到手裡的。她會不會……也跟這手機一樣,難逃厄運?

“你沒事吧?”米琪捂著腳出神間,有兩個高中生路過關心地停下來問她。

米琪指指自己的手機,“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叫個車?我腳崴了得去醫院。”

學生自告奮勇,將她送去醫院。

讓她看上醫生他們才走。

米琪堅持要留他們的手機號碼,新一代少年不帶走一片雲彩地走了。

“你這腳崴到骨頭了,幸好沒有移位。這兩天最好別走路。”醫生給米琪開單,米琪給他看自己被碾成紙片渣的手機,得找人送錢過來。

醫生遞給她手機,她卻不知道能打給誰。

想來想去,她只能打給竇以安。

“喂,竇律……”

“以安不在,他去開會了,您有什麼事嗎我可以代為轉達。”接電話的是一個女生,聲音特別年輕悅耳,聽聲辨人,人一定也長得十分嬌俏美麗。

米琪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了,“哦,我……我沒什麼事,那我之後再聯絡吧。嗯……不用轉達,謝謝。”

然後灰溜溜地掛了電話。

她在幹嗎?

這點小事還要牽扯竇以安……真是越界。

醫生注視的目光,後續在門口焦急等著進來的病人,外面日夜不輟的噪雜忙碌聲,這一切讓米琪短暫出神。

“醫生,謝謝,那我先出去了。”米琪把手機歸還,識趣地從診室出來坐在外面的長椅上。

她此時像個孤島,被全世界遺棄了。

只有家的家庭主婦,轉身面對外面,沒有任何人可以找。

她的朋友本來就不多,僅剩的還走了。

老公靠不住,公婆、母親都不在身邊。

米琪很崩潰。

是那種比發現江肆對她不忠那會兒還兜不住的崩潰。

可她能怎麼做呢?總不能一直坐以待斃地等著誰來幫忙。

撫平情緒後還得靠自己。

米琪請求護士推來門口的輪椅,她自己坐上去找到銀行自助提款機取了一點現金,請求剛才那個護士幫忙下個同城快送,買一個新手機過來。

護士拿到錢,給米琪下單她需要的手機型號。

“姐,怎麼就你一個人?你家人呢?”

她的隨口一問,得到米琪敷衍的“忙”的回答。

護士微怔,立刻明白了什麼。

“姐,還能幫你點什麼?”

這時,米琪的肚子咕嚕嚕作響。

她想了想,還是搖搖頭微笑道謝。

米琪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同城快送很快就把手機送來了。

她換上SIM卡之後第一時間給言言的老師打去電話。

言言老師沒接。

米琪又給艾比去電話,讓她過來接自己。

很快,言言老師打回電話告訴米琪,家長會已經結束了,關於言言的情況她稍後會微信發給她。

“言言已經被言言爸爸接走了,言言挺傷心的。言言媽媽,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和言言爸爸沒有商量好,但家長會家長的準時參與對孩子很重要。”老師語氣和緩仍帶有指責。

米琪再三道歉掛了電話。

醫院裡的人來來往往,百態叢生。

米琪無意識地看著每一張臉都像看到江肆。

既然他有可能已經知道她在演戲了,那就試試他的虛實。

回到家,米琪看到江肆給言言新買了一套遊戲,陪他玩著。

言言雖然玩的高興,但不願跟江肆有過多交談。

艾比扶著米琪進來,言言立刻放下游戲機,朝米琪跑過來:“媽媽,你怎麼了?”

“老師打電話給媽媽,說家長會人還沒到,媽媽一著急把腳給崴了。”米琪笑笑。

言言立刻扭頭看了一眼江肆,低下頭無奈地說:“爸爸說他臨時有會開,所以沒辦法來。”

他抬起頭一臉不解地又說:“可是家長會一結束爸爸就過來接我了……”

米琪冷眼看著起身走過來的江肆,附和兒子的話:“是啊,你爸爸還真是忙的很不是時候。”連孩子都看出江肆的忙透著古怪。

“好了,爸爸下次不會這樣了。你就原諒爸爸吧。”江肆摸言言的頭,盯著米琪說。

言言推開江肆的手,沒說什麼,說要寫作業了轉身上二樓。

米琪讓艾比做晚飯,她越過江肆:“去花園坐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花園的鐵藝桌椅是為了一家人在外面燒烤,夏天賞月喝茶用的。

但真的有這樣的條件和裝置,他們卻沒有幾次這樣的休閒時光。

哪怕艾比來了後每天會清理一遍,米琪坐下時仍然有一層淡淡的灰。

江肆在對面坐下,眼神挑釁含笑地看著米琪,似乎明晃晃地在表達好奇她會出什麼招。

米琪:“你剛才也看到了,言言對你有意見。我想我去酒店住兩天給你跟言言單獨相處的時間。你覺得怎麼樣?”

“……”江肆臉上的笑意略僵,他沒想到米琪會有這樣的腦洞。

連孩子都看出的明顯,特別給力的崴腳,他以為等著他的是她的情緒崩潰或者是她的主動攤牌。

沒想到,都不是。

“有這個必要嗎?小孩子心眼大,很好哄的。”

“好哄不好騙。你的兒子這裡像你。”米琪指指腦袋瓜,皮笑肉不笑地說,“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不是你嘴甜喊一句寶貝,下班回來露個臉在他們心裡就能是好爸爸的。這樣對我這種24小時連軸轉的媽媽不是太不公平了?”

江肆眼瞼縮緊,盯著米琪也笑了,“好啊,這樣安排也好。你腳弄成這樣去酒店的話正好休養休養。”

米琪點點頭,撐著桌子和扶手起身。

“沒別的要說了?”

米琪的乾淨利落,沒有多餘的情緒發洩。

“沒別的了。你有什麼要說的嗎?”米琪反問。

江肆眼神迴轉,“你去酒店的話,一個人還是不方便,叫媽去陪你吧。”

“你真是……挺惦記我爸媽的,那我爸中風怎麼沒見你醫院去過一次呢?”米琪似笑非笑地站起身。“我自己的媽,我自己會通知。”

米琪居高臨下地把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老公啊,你我歲數也不小了,別什麼事都跟爸媽置喙行嗎?”

江肆隱忍著情緒,沒發作。

米琪從他的隱忍確定他一定是對她產生懷疑,想拿捏她的把柄。所以他才隱忍情緒。

不知道是不是她按在辦公室裡的竊聽器被發現了。

陶濤對此很自責:“姐,我不該一時衝動的,都怪我……”

“事情已經發生了自責有什麼用。”米琪故意用江肆的信用卡入住酒店,“再說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姐,我讀書不多,你解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