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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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的雨絲讓大家打著傘看不見臉,整個葬禮更顯沉抑氣氛。
陸曼的死,讓米琪重遇了很多以前的大學同學。
許久不見的面孔再次相見,過去的青春記憶變得模糊,更多的是現實裡歲月的藝術。
隔著雨簾和哀悼,大家也沒心情敘舊。
得知陸曼是抑鬱離開的,說起她在大學時候的耀眼,紛紛唏噓不已。
江肆帶著看似哀悼的心情八面玲瓏各方交際,米琪站在一旁看著他忙活的樣子不做多想,只是看著之前要好的同學為陸曼的唏噓和悲傷忍不住問自己:他們能為陸曼難過到幾時?
會不會從葬禮出去後,也就忘了?
像走個流程一樣,不必走心。
米琪不想懷抱著這麼陰森邪惡的念頭,理了理情緒走到一旁。
不想看到孟達生跟一個女人抱在一起。
他們藉著樹當屏障,以為沒人會看見。
那女人長的嬌俏可愛,笑起來更是不該在葬禮上出現的明媚。
這女人米琪在照片上見過。
是孟達生的秘書。
以前在陸曼家裡時,她以送檔案為由出現過,米琪跟她算是有一面之緣。
剛大學畢業的年紀憑藉著青春和外貌,不思進取玩攀龍附鳳走捷徑的把戲。
他們就這麼急不可待?!非差在陸曼葬禮的這一會兒?!
他們笑的這麼開心是在慶祝陸曼的離開嗎?!
米琪死死地盯著孟達生,那張中年油膩的臉,剛剛還冠冕堂皇地代表家屬向各方答謝,表現的多麼喪妻之痛,現在……川劇的變臉速度都沒他快!
米琪氣地要衝過去給他們兩巴掌,被一隻手及時拉住。
“你放開我,你放開!”
“米琪你別鬧了!這裡是陸曼的葬禮!”
江肆把米琪拉到角落,瞪著她一臉後怕。
“陸曼的葬禮?你說錯了吧?是孟達生的葬禮吧?你怕我這麼衝過去斷送了你的大好前程吧?!”
“你現在衝過去有什麼意義嗎?把事情鬧大,讓所有人知道陸曼的老公不愛她?在她的葬禮上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難堪的是誰?不還是你的朋友陸曼嗎?!”江肆替她分析,言之鑿鑿。
說的好聽。
他永遠這樣,知道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知道在怎樣的情況下說什麼最快控制局面。
米琪盯著他這張具滿謊言性的臉,突然想不起來當初為什麼會愛上他的。
“你這麼剛好地及時拉住我,是怕我在葬禮上失控還是早就知道孟達生有女人的事?”米琪另闢蹊徑地嘲諷他。“都說同一種人往往能認出對方的氣場來,心有慼慼的。”
江肆臉上閃過一絲不安,悶聲道:“別疑神疑鬼的了,”
“如果今天的這場葬禮是我,你會不會在某個地方抱著別的女人也這麼開心呢?”米琪撞開江肆,丟下一句似是而非的感慨往外走。
孟達生已經和那個女人恢復老闆和秘書的關係,在外面跟其他人交談著。
旁觀著他們把葬禮變成見面會,米琪不想再待下去。
站在雨裡,米琪回過神發現剛才顧著跟江肆爭執忘記拿傘了。
就在她尋思要不要一口氣快跑到外面的屋簷下打車時,一道透明的陰影閃過立到她頭上。
順著雨傘看去,米琪看到竇以安溫和的臉。
“竇律師?”
“怎麼在這裡淋雨?這雨雖然不大,卻很容易感冒的。”
米琪沒搭茬,只是看著遠方:“我想回去了。”
竇以安環顧四周,替她找江肆。
米琪看向他:“竇律師,麻煩你送我到門口。謝謝。”
竇以安點點頭。
來到門口的屋簷下,米琪拿出手機打車。
這裡是鄉下,定位發出去暫時沒司機接單。
等待中,米琪跟竇以安並肩而站,像那天從餐廳出來一樣。
“對了,你的面試怎麼樣了?”竇以安主動問她。
“沒過。”米琪扭頭看他,“是不是在你的意料之中?”
竇以安眨眼。
“像我這樣的家庭主婦,經驗是零孩子倒有兩個,沒有自由有的都是請假的理由,能面試上才怪吧。”
竇以安沒說話,靜靜聽著。
米琪衝他笑笑:“不過挺好的,這樣我能有精力做點別的事。”
竇以安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你發我的東西我看了。”
米琪發了兩張照片給他,一張是孟達生和情人的床照,一張是江肆和那個狐狸精喝咖啡的照片。
米琪什麼都沒說,單純只是兩張照片,但意思已經足夠明確。
竇以安也沒有立刻回覆。
江肆覬覦著孟達生的交情,而竇以安所在的律所承接著孟達生公司的法律業務,米琪知道在葬禮這天一定能見到竇以安,親自得到他的回覆。
“接嗎?”
“接。”
得到肯定回覆後,米琪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個黑袋子遞給竇以安,那裡面是陸曼轉交給她的兩份禮物。
她都給了他。
“竇律師,我正式委託你當我的律師,幫我辦理我的離婚業務。還有我閨蜜所遭遇的不公。”
竇以安把黑袋子放進他的手提包裡,換個手拿雨傘,衝她攤手:“那,先給我點定金吧。”
米琪扭頭,見竇以安伸手要的認真,她沒帶錢便低頭看看自己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
“給你這個。”摸了全身,米琪口袋裡摸到一張粉藍色的劵。
開啟來,竟是言言給她寫的“請客劵”。
稚氣的三個大字,加右下角有一串金額:10000元。
言言之所以這麼大方倒不是隨口亂謅,他是真的有這麼多錢。
每年的壓歲錢還有他考試達到要求江肆會給的額外獎賞,他積累起來也不只是一萬塊。
竇以安看清這是什麼後,哭笑不得的要拒收:“這是你孩子給你的吧?這個不算。”
“怎麼不算。”米琪跟他要筆,在上面重新寫上自己的名字,“這樣就算是我的。一萬塊作數。”
竇以安看著米琪的簽名,這才點頭同意:“好,那我當定金收下了。”
竇以安把定金收進西裝內口袋,撐傘入雨中。
米琪在門口獨自站了一會兒,身後傳來江肆的聲音:“我到處找你!你要先回去怎麼不打聲招呼?”
米琪看著手機裡總算出現的接單進展回:“我看你在忙。”
“這裡打車不方便,你不加錢不會有人願意過來的,走吧,上車。”
江肆說著打傘徑直一個人往車邊走去,快速鑽進車裡後,衝沒有傘的米琪按喇叭,催促她過來。
米琪下臺階任憑雨水窸窣地落在身上,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