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再次抬頭,無意中對上齊月賓的目光,他心中一凜。

那是一種勢在必得的目光,但是,為什麼是看著他?

一曲舞畢,齊月賓已從鼓上下來。

“臣女此舞,祝大清海晏河清,四海昇平!”

齊月賓對著皇上皇后又行跪拜大禮。

“好!說的好!”

皇上拍手大笑,看起來對齊月賓的才藝非常滿意。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皆起身離座,山呼萬歲。

“眾卿平身!朕沒想到,我大清女兒,有如此之志!今日雖是女兒家的節日,但讓朕也見識到什麼叫巾幗不讓鬚眉!我大清必將昌盛!”

齊月賓也隨著眾人起身,她無視了席間那些貴女或嫉妒或不屑的目光,眼光有意無意掃過胤禛。

年世蘭眯了一會兒的功夫,溫顯卿看著廚房煎了祛暑氣的藥來。

頌芝伺候著年世蘭喝藥,悄悄對年世蘭說道。

“主子,奴婢剛才趁人不備,悄悄看過了,永和宮側面磚牆確實被人動了手腳,有幾片磚是能抽動的。”

年世蘭笑笑,看來那幾片磚是一早就有的。

她上一世叫太后,也就是現在的德妃身邊伺候的宮人傳遞訊息的時候,那宮人就是透過那幾片磚將訊息遞出去的。

“你再悄悄打聽一下,德妃娘娘身邊有沒有一個叫知樂的小宮女,現在年齡應該與你差不多。如果有,你便想辦法給她一些銀錢,她生病的父親的命,應該就有救了。”

頌芝疑惑自己主子怎麼會知道德妃娘娘宮中有這麼個小宮女,她不用打聽,之前去廚房看溫太醫煎藥的時候,便是這個知樂在旁伺候火候的。

“主子,您怎麼知道?那知樂確實看著跟奴婢差不多年紀。她就是個雜使宮女罷了,您給她銀錢做什麼?”

年世蘭擺擺手。

“讓你做,你便去。暫時還用不到她,等用到她的時候我自會找她。”

頌芝端著年世蘭喝完藥的碗去了廚房。

蘇培盛在廊下本來在打盹,恍然間聽著有人在喚他。

驚醒一看,是一個面生的小太監,小太監正一臉討好的看著他。

“蘇公公,奴才是臨溪亭當差的小常子。適才雍親王叫奴才來傳話兒,讓您伺候側福晉起身,一會兒王爺來接側福晉回府。”

蘇培盛看著這個面生的小太監,驀然想起自家主子在河南治災時,也是有個面生的小太監說傳皇上口諭,召主子爺回京,卻不想主子爺一行在京城城外遇襲,差點連命都沒了。

但這是在宮內,且傳的話也只是讓他伺候側福晉起身,想來應該不是一回事吧。

蘇培盛點點頭,道。

“煩請公公回稟主子爺,奴才這就伺候側福晉候著。”

小太監得了話,顛顛兒的跑走了。

蘇培盛看了看天色,問了永和宮的宮人,已快酉時。

估摸著,宴飲是該結束了。

蘇培盛站在偏殿門外,高聲道。

“稟側福晉,主子爺剛才打發人來,讓奴才伺候您起身候著,一會兒主子爺就來接您回府。”

年世蘭聲音自殿內傳來。

“知道了,我這就起來了。”

須臾,那跑走的小常子卻又來了永和宮。

他面色看著有點跑的著急,臉紅撲撲的,急道。

“蘇公公,奴才剛才回去回稟王爺,不想王爺酒意上來了。王爺說,從臨溪亭過來頗有一段路程,自己怕是酒力上來難支。王爺說讓您伺候著側福晉往西側門去,王府的馬車在那裡候著,他與福晉先行一步,在馬車裡等著。”

蘇培盛口中應著“好,知道了,勞煩公公跑這一趟,請稍候。”

卻在小常子轉身的瞬間一記手刀將他劈暈,又從懷中掏出一條汗巾子,將小常子的雙手綁了個結結實實。

頌芝扶著年世蘭正從殿內出來,看到這一幕俱是一愣。

永和宮的宮人已是七手八腳將那小常子拖到了院中,由著他躺在曬了一天的青石板院石上。

“蘇公公,怎麼了這是?這個太監是誰?”

頌芝瞅了年世蘭的面色,開口問道。

蘇培盛對著年世蘭躬身回道。

“稟側福晉,這小子應是冒充臨溪亭的宮人,來假意傳話。奴才本來是信了他的,但他太過心急,第二次來傳話的時候,被奴才識破了。為免側福晉遭人暗算,奴才只能先把他打暈。一會兒等主子爺來了再發落。”

年世蘭心中詫異,這蘇培盛不愧是後來做了太監總管的人,反應確實快。

酉時一刻,胤禛大步而來,甫一走進永和宮的門口,就見地上躺著一個太監。

再看廊下,年世蘭正站在那裡,蘇培盛與頌芝都站在她身後。

跟著胤禛進來的烏拉那拉氏也是一愣,年氏看樣子好了,地上這又是怎麼回事。

年世蘭看到胤禛進來,便從臺階上下來,站在胤禛面前,盈盈一拜。

“妾身見過主子爺。主子爺可是來接妾身回府的?”

胤禛皺著眉看了年世蘭半晌。

“本王剛結束宴飲,便與福晉趕了過來。地上這是怎麼回事?”

年世蘭低頭看看,小常子已被曬了一天的地磚熱醒,但他嘴中被永和宮的宮人塞上了布料,只能吱吱唔唔,沒法說出話來。

“妾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呢。主子爺不如問問蘇公公吧。”

蘇培盛忙上前,低聲道。

“回稟主子爺,這奴才近酉時來了永和宮,找奴才傳話,說您讓奴才伺候側福晉起身,等您來接側福晉回府。說完就急匆匆走了。但不到一刻鐘便又回來了,說您酒意上來了,不便再來永和宮,與福晉先去了西側門等候,讓奴才伺候福晉去西側門。奴才估摸了一下從這到臨溪亭的時間,覺得不大對的上,加之....主子爺的酒量,奴才知道的,輕易是醉不了的。所以為謹慎起見,奴才只能先將他打暈再做打算。”

蘇培盛當著眾人的面沒說出口的是,自家主子爺明面上是太子的忠實擁躉,怕是暗地裡樹敵頗多啊。

胤禛瞬間明白蘇培盛心中所想。

“把這奴才的布拿掉,給本王好好問問,到底是誰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