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木馬二層上,椒圖獨自坐在木馬上一邊吃著甜點,一邊欣賞著煙花。

忽然他瞳孔一縮,似是有所感應般的緊緊盯著雲層上方。

下一秒,頭頂那剛剛被他壓回去的蛟角再次蠢蠢欲動地冒了出來。

他剛剛,好像感應到同族的氣息了!

不對,那個感覺和同族又有些不太一樣,好像更高階些……

是龍!

他的預備同族!

椒圖當下激動得蛟角亂顫,眼見四下無人,竟是歘的一下化作原形,然後顫顫巍巍地奮力往天上飛去。

……

城堡二樓這邊,姜栩栩眼看煙花散盡,忽的像是想到什麼,問褚北鶴,

“之前你對賓客說,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不介意嗎?”

褚北鶴以為她是後知後覺想要跟自己追究自己擅自宣佈的事,卻不想她問的卻是這個。

黑眸轉過,他反問她,

“我為什麼要介意?”

“你畢竟是褚家的當家人……”姜栩栩頓了頓,指了指自己,認真道,

“而我,首先是一名玄師,其次才是姜家人。”

哪怕他們雙方在家世上可以匹配,但姜栩栩始終沒有考慮過和褚北鶴真的有什麼關係發展。

因為她清楚她的世界和他是不一樣的。

她無法擔起未婚妻這種身份。

褚家也不會願意有一個一心撲在玄門的女主人。

她以為這是兩人一開始就預設的。

所以他們一直對外只說交往,不說訂婚。

因為交往物件和未婚妻二者之間是有本質區別的。

她沒有說得很明白,但褚北鶴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有自己要做的事,而且不會因為他而有任何更改。

心下有些無奈,褚北鶴只看著她,好半晌,認真回她,

“如果我說,我不介意呢?”

哪怕是之前,他也從沒介意過這個問題。

他從來擔心的都只是,她會介意。

姜栩栩被他這麼認真地看著,心頭莫名有股異樣的顫動,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兩人現在討論這個,實在有些沒意義。

畢竟他們是假的。

而且是為期一年的那種。

心裡這麼告訴自己,但她還是鬼使神差的,忍不住問他,

“那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發現有人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你契約了一個未婚妻……你也不介意嗎?”

姜栩栩面上雖然繃得一本正經,但褚北鶴卻依舊能從她眼睛裡看出一絲的……緊張。

這是打算坦白了?

黑眸斂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好半晌,他才緩聲回答她的問題,

“那要看,那個未婚妻是什麼樣的,如果那個人……”

是你……

褚北鶴心念微動,那兩個字剛到嘴邊,下一秒,不管是他還是眼前的姜栩栩,兩人同時察覺到一絲不對。

姜栩栩更是倏地扭頭。

在看清不遠處空中那晃悠悠試圖往上飛的小銀蛟時,杏眸驀地瞪大。

“椒圖!”

顧不得聽褚北鶴說完,姜栩栩在認出小蛟蛇的瞬間,已經果斷的一個抬手,隱匿符連同靈力化作的縛鏈刷的朝椒圖的方向飛去。

椒圖那邊還在奮力想要飛得更高,偏偏蛟蛇不善飛,加上他本體原形比較小一條,飛到一半就感覺身體被夜風颳得晃晃悠悠。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還要繼續,下一秒,就感覺自己尾巴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

而後後方一個用力,椒圖整條蛟刷的一下被扯得往後摔去。

姜栩栩一道縛鏈把人扯到她和褚北鶴所在的城堡內牆,這才看清椒圖的本體,將近兩米的細長銀蛟,通身蛟鱗閃爍著銀色的光,乍眼一看,很是漂亮。

只一眼,姜栩栩就收回自己眼底的驚豔,擺出一副生氣的模樣,

“誰讓你化形在天上亂飛的?知道剛剛要是被人看到再拍下來會引起多大的轟動麼?”

雖說《靈感》綜藝以後,大家對於玄學的存在已經慢慢開始接受。

但接受玄學的存在,和直接見鬼以及隨處見妖那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任何意識的改變都是需要循序漸進的。

一旦引起恐慌,說不定還會引來妖管局的人。

椒圖被突然扯回來也很委屈,張嘴就道,

“你幹嘛拽我?!我感覺到那雲上面有龍!我飛上去說不定就能化龍了,那上面有我的機緣!”

姜栩栩眼神複雜地看著面前的銀蛟,半晌才忍不住問他,

“你是吃酒了嗎?”

什麼龍?

哪裡來的龍?

還機緣?

“你的機緣在這呢。”

姜栩栩說著不忘指了指旁邊的褚北鶴。

機·褚北鶴·緣面無表情,看一眼面前的小蛟蛇,眼角餘光帶著些許涼意又瞥向頭頂雲層。

被個小妖捕捉到氣息,也是沒用。

龍:……那我走?

椒圖沒察覺到大佬的情緒,還兀自衝著姜栩栩理直氣壯,

“誰規定機緣只能有一個?說不定我有很多很多機緣呢?!”

化龍這種事,本來就是要廣撒網。

萬一哪天就讓他撈到個大的呢?

姜栩栩見他這樣有些頭痛,又怕這邊動靜太大引來別人注意,只得朝椒圖擺擺手,

“你先化回人形再說話。”

椒圖雖然說得理直氣壯,但心裡也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剛剛有些魯莽了。

乖乖化回人形,再看頭頂,哪裡還能感應到剛剛的那一點氣息。

少年頓時一臉失望。

哎,他的機緣,跑了~

姜栩栩又教育了兩句,心裡倒是沒真的把龍這事放在心上,畢竟之前椒圖自己都說了。

天道不允許人間再有真龍現世。

龍,哪裡是放個煙花就能見到的?

因著椒圖這一出,姜栩栩和褚北鶴先前的話題也進行不下去了,看著時間不早,又帶著椒圖回到宴會現場。

賓客們還在討論著剛剛的煙花秀,見到姜栩栩和褚北鶴回來也沒有多問。

很快,宴席散場。

姜栩栩這邊送走所有賓客,這才跟著姜淮等一眾姜家人回家。

只是臨上車時,她又想起了之前褚北鶴那沒說完的話,忍不住問他,

“剛剛在那上面你想說的是什麼?”

如果那個人,怎麼樣?

褚北鶴黑眸定定看她,半晌,卻道,“沒什麼。”

他不願意再說,姜栩栩也不好再問。

畢竟她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想在褚北鶴口中聽到什麼樣的答案。

和褚北鶴分開,姜栩栩轉身坐上了姜家的車。

宴席雖然結束了,但姜家這邊的事,還沒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