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對不起,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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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宛棠性子倔,從小就不知道低頭。
每次許鐵生動手的時候,她都不躲,但還是怕的。
這種怕似乎印在了許宛棠的骨子裡,聽到許鐵生吼,她還是會下意識地打了下顫。
隨即,許宛棠回過神來,她已經長大了,而且,上一世的親情算是被她的父親親手斬斷的,沒了這層關係,就算許鐵生要打人,她也不會像上一世一樣心軟,擎等著挨欺負。
許宛棠沒說話,看也不看許鐵生,斂了神色,快步往前走著。
見她沒反應,許鐵生氣得要命,“你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你老子來了你看不見?”
“我看你是當了軍官太太翅膀硬了!不僅敢坑家裡人的錢,還讓你弟弟無家可歸,你良心被狗吃了?我怎麼沒在你出生那天掐脖兒勒死你呢?白眼狼一個!”
許鐵生瞪著眼睛吼著。
許宛棠聽得心裡氣悶得不行,她緊緊地拽了下自己的衣角,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吼道,“我是白眼狼你是什麼?老白眼狼?”
許鐵生被許宛棠的這一吼驚得一愣。
他哪見過這樣的許宛棠?
在許鐵生眼裡,許宛棠雖然倔,但從來不會這樣叫喊,平時都是溫順至極的模樣,哪裡會這樣大吼大叫的,像個潑婦一樣?
許鐵生驚訝地微微瞪大了渾濁的雙眼,隨即氣憤站了上風。
但因為太過驚訝,嘴唇顫了顫,只吐出兩個字來,“不孝!!”
許宛棠依舊瞪著許鐵生,不像是在看父親,而像在看仇人,“我怎麼不孝了?!”
許鐵生氣極,“你還有臉問?不照顧弟弟!不體恤哥哥和父母,你就是不孝!”
許宛棠怒極反笑,“我不照顧弟弟?許寶瑞小時候是誰照顧的?我五歲就會給他換尿布,他的哪個沾了屎尿的尿墊兒不是我洗的?你們不在家的時候,哪次他的飯不是我做的?”
“我那時候還沒有灶臺高呢!炒個菜差點兒掉鍋裡,這不算照顧,那什麼算照顧?”
許宛棠越說越委屈,越說聲音越大,“我不體恤哥哥和爸媽?許寶祥哪次搶我碗裡的飯我沒給?家裡的肉和雞蛋我兩年都吃不上一回,都給許寶祥和許寶瑞了,不是嗎?”
“許寶祥沒錢結婚、沒錢買腳踏車,我二話不說貼了錢,我不體恤他?沒有我他都娶不上媳婦兒!”
“還有你們夫妻倆,我還不體恤你們嗎?從小學開始我就幫鄰居納鞋底賺錢幫你們減輕經濟負擔。”
“高中畢業我原本能考大學,也為了這個家直接參加了工作,工作之後你和媽收了我多少的錢,拿了陸家多少的彩禮,你還數得過來嗎?”
“你閉嘴!歪理!這都是你應該做的!”許鐵生氣得全身都在抖。
看來前陣子孩子他媽說得沒錯,這死丫頭簡直瘋了。
許宛棠是瘋了,一件件事情累計起來,她都要委屈瘋了。
腦海中一幕幕地閃過上一世的場景。
憑什麼?
憑什麼這些人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付出?
既然他們不拿她當人看,她也絕不會再心軟。
“憑什麼我閉嘴?你才是老白眼狼!從小到大我在家累死累活做了那麼多事兒、往家裡添了那麼多錢,早就能抵消你從小到大讓我吃的窩窩頭和鹹菜了!”
許宛棠因為長時間高聲講話,全身出了一層黏膩的汗水。
說到最後,許宛棠的身子都有些發軟,但她可不想在許鐵生年前露怯,身板依舊挺得筆直。
“你不是說要把我掐脖子勒死嗎?你以為我想當你的孩子嗎——”
“混賬東西——”許鐵生氣得脖子到臉都憋得通紅,像是個持續充氣的氣球,隨時都會爆炸一樣。
他快速地掃視著周圍,終於在不遠處的菜地裡發現了一把板鍬。
許鐵生眼睛通紅地跑過去撿。
許宛棠不傻,自然看出來許鐵生要教訓她了。
許宛棠可不像小時候那麼倔了,重活一世,她早就懂得了趨利避害的道理。
吉普車就停在離大門口不遠的地方,許宛棠快步地跑了出去。
“小徐!快來救命!”
許宛棠邊跑邊衝著大門外的方向喊。
許宛棠跑著,她虛弱的身體早就支撐不住她的行動了,剛才和許鐵生的爭論已經耗費了所有的力氣,如今一跑起來,力不從心。
她咬著牙堅持著,她可不想被拍一板鍬。
可老天就像在和她作對似的,腳下踩到一塊兒土坷垃,瞬間一滑——
“今天老子就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孝的東西!我讓你知道,是你嘴硬還是我手裡的鐵鍬硬!”
許鐵生雖然和年輕時相比老了一些,但身體素質還是要比許宛棠這個生了病的女人好得多的。
他幾步就追上了許宛棠,趁著許宛棠沒站穩的時候,雙手舉起板鍬,狠狠地就要拍過來。
許宛棠渾身出虛汗,感覺自己的身體不聽使喚。
拼命維持住平衡,往前跑去。
“小徐!救命!有人殺人了!”
許宛棠萬分焦急,這小徐幹嘛去了?
怎麼關鍵時刻這麼不靠譜!
她分明看到了吉普車在門外,原本以為小徐肯定在門外,她不會有事,可過了這麼久小徐還沒進來,許宛棠的心不禁有些發涼。
短短一秒鐘的時間內,許宛棠想了很多。
要是這一板鍬真拍了下來,她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兒,許鐵生肯定會坐牢。
那她的這一下子也算不白挨。
下一秒,許宛棠被拽進一個結實的懷抱,身體的位置和對方掉了個位置。
“啪”地一聲,是鐵鍬打到肉體的聲音。
許宛棠驚呼一聲。
可眼前的人連一聲悶哼都無,迅速轉身將許宛棠護在身後,陸昀錚沒有動手攻擊,只是防禦,利落地奪過了許鐵生手中的鐵鍬。
“哐啷。”鐵鍬被陸昀錚扔的遠遠的。
“有沒有事?”
分明陸昀錚才是挨板鍬的那一個,但此刻,他卻小心翼翼地拉過許宛棠,從上到下細心地檢查著她有沒有受傷。
確定許宛棠安然無恙後,陸昀錚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眼眶後知後覺地微紅,“對不起,我來晚了,下次不會了。”
他將許宛棠橫抱起來,打算將她放在車上。
“站住!”
許鐵生在身後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