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昀錚眸色漸深,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他側頭看向許宛棠,對方正安安靜靜地吃著飯,形狀漂亮的嘴巴一張一合,嚼東西的時候模樣很秀氣……

陸昀錚這才驀地反應過來,他盯著人家吃飯做什麼?

隨即,他立馬移開了目光,不再往許宛棠的方向看一眼。

許宛棠對此毫無察覺,上午接二連三地來了好幾個腦子有問題的人,她休息得沒那麼好。

再加上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她還沒吃完呢,宋芊雪就帶著人來了,她根本就沒怎麼吃飽。

這回吃飯可沒人打擾了,許宛棠美滋滋地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吃得極為認真。

不一會兒,一桌子的菜和饅頭便被幾個人消滅得一乾二淨,許宛棠拍了拍吃得圓滾滾的肚子,一臉滿足。

撂下筷子後,陸昀錚才開口說事兒,“下午會有警察來找你調查情況。”

許宛棠聽到陸昀錚說正事兒,便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好,沒問題。”

幾人吃過飯後,因為虎子還有暑假作業要寫,吃完午飯後便被羅小娟不情不願地拉回家寫作業去了。

一大一小臨走前,許宛棠叫住了羅小娟。

“小娟姐,我有個事兒得麻煩你幫個忙。”

許宛棠窸窸窣窣地從昨天穿的襯衣兜裡找出了鑰匙,遞了過去。

“姐,這是我家鑰匙,家裡的廚房裡還泡著海鮮,水是昨天早上換的,今天還沒換水,嫂子要是方便的話能幫我把海鮮換一下水嗎?”

羅小娟答應得十分痛快,立馬接過了許宛棠手裡的鑰匙,“妹子你咋這麼客氣,這有啥的?你放心,回去就給你換。”

許宛棠笑得燦爛,小梨渦漾在嘴角兩邊看起來清純又漂亮,“謝謝嫂子。”

那是一抹讓人無法拒絕的、看著就不由得讓人心情舒暢的笑,可陸昀錚的心情卻舒暢不起來。

他就在這兒呢,許宛棠為何非讓羅小娟幫忙?

嫌他不會換水?

不就是換個水,能有什麼難的?

陸昀錚故意咳嗽了兩聲,以彰顯他的存在感。

眼看著許宛棠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還莫名地有些緊張。

許宛棠應該會意識到他是家裡的男主人,是她拜託幫忙的最佳人選吧?

讓陸昀錚失望的是,許宛棠打量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了一秒,皺著眉打量了他一眼,更讓他接受不了的是,許宛棠還往後退了一步!

“你感冒了?感冒了就別來醫院了,在家好好養病。”

許宛棠有些冷淡地道。

陸昀錚:“?”

這話分明就是“你感冒了,別傳染給我們,在家老實待著吧。”的高情商說法。

陸昀錚不傻,知道許宛棠話裡的意思。

他的臉頓時黑得和鍋底似的,“沒感冒。”

許宛棠又懷疑地打量了他兩眼,看起來就不大相信他的樣子,頗有現在就把他從房間裡趕出去的架勢。

陸昀錚下午還有訓練,全程黑著臉收了飯盒後就和羅小娟、虎子一起離開了,走出房間時,那速度快得都帶起了一陣風。

這下病房裡就只剩下許宛棠、陳月和果果三人。

“我的媽呀,陸團長是不是生氣了?那臉板的,跟誰欠了他錢似的!”

陳月望著陸昀錚離開的方向,心有餘悸地道。

許宛棠對陸昀錚的這番操作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就那樣,你習慣就好。”

”你和果果也回家吧,孩子在醫院待著也無聊,我只是輕微的腦震盪,幹啥都不耽誤,不用你們在這兒陪我的。”

許宛棠勸道。

她現在除了輕微頭暈、劇烈晃動會頭疼之外沒有其他的症狀,實在用不著人陪護。

陳月一萬個不樂意,“那怎麼行?你睡著的時候我和小娟姐都說好了,我倆輪流在醫院陪你,你呀,就安心養病,別的甭操心了!”

果果在旁邊奶聲奶氣地有樣學樣,“棠姐,甭操心啦!”

許宛棠輕輕地掐了把果果的小臉蛋兒,對她們母女倆道,“好,我不操心啦。”

公安同志十分守約,沒一會兒就來了病房,對昨晚的事情進行調查。

許宛棠把整件事情如實說了。

她雖然把人打了,但她拿捏著度,那兩人和她一樣,都是輕傷,況且還是對方先動的手,許宛棠是出於防衛的角度才動手的,所以整件事兒對許宛棠沒什麼太大的影響。

那兩個流氓還在緩刑期,這次算是栽了。

最後,兩名公安同志對許宛棠進行慰問的同時,也對許宛棠進行了幾句口頭上的教育,左右就是告訴她有事兒找公安同志或是向親人求救,她一個女同志採用這麼直接的方式會吃虧。

許宛棠只是輕輕地點點頭,但沒進腦子。

上一世的經歷讓她在處理某些事情時,已經形成了固定的習慣,這一時還真難改過來。

兩名公安同志很快便走了。

“這下好了,那倆流氓也算罪有應得!”陳月解氣地感慨道。

有人歡喜有人愁。

長條和麻子進監獄的事兒算是板上釘釘了,這事兒讓陳月十分高興,宋芊雪兩口子因此愁眉不展。

“老公……你別難過了。”

宋芊雪撒嬌似的推了推周向東的胳膊,軟聲軟語地道。

周向東的緊蹙的眉毛沒因為宋芊雪的話舒展一分。

他愁得很,長條和麻子都是他得力的幫手,在他的店裝修的這段時間裡,他們幫了不少忙。

現在兩人一進去,周向東手上的活便多了不少,開業的時間不知道要往後延到啥時候。

現在他們的錢都投到了這個店裡,一時也沒錢僱其他的人手。

“沒事,吃飯吧。”

周向東嘆了口氣,拿起了筷子,對宋芊雪和趙悠悠道。

“哼,都怪那個許宛棠,要不是她挑事兒非要報警,長條和麻子也不會進去,你說她怎麼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啊?這樣的人可真自私!”

宋芊雪戳著碗裡的窩窩頭,一臉不忿地道。

周向東往嘴裡塞著窩窩頭,神情冷峻,沒說話。

趙悠悠坐在凳子上,揚著脖子去看桌子上的飯菜——

窩窩頭、鹹菜疙瘩、大碴粥……

又是這幾樣。

她今天上午的時候明明和媽媽說過了,她不想再吃這麼難吃的東西了!

為什麼還要做?

為什麼不順她的意?

一氣之下,趙悠悠的短胳膊一揮,她跟前的一碗大碴粥、幾個窩窩頭應聲落地,家裡唯一的一個裝著窩窩頭的瓷盤子應聲在地上碎裂開來,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