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宇帆看見小輩,永遠都是滿眼愛意。

他揚了揚下巴說。

“在挖坑,一起玩一會兒?”

“挖坑有啥好玩的,小舅舅你騙人。”

“哈哈。”逗孩子特別有意思,孟宇帆苦中作樂,笑出聲,“孩子都知道挖坑不好玩,也不知道你娘咋了,之前你也沒聽說她有這愛好呀。”

孟有容頓時來了精神。

“是我娘要挖的坑?”

她說著也不等孟宇帆回答,直接跳到坑裡,奪過孟宇帆手裡的鐵鍬說。

“小舅舅,我繼續挖,你歇會兒。”

孟宇帆心疼孩子,伸手去搶鐵鍬,嘴上說著。

“可累了,不用你。”

“我已經休息好了,不累,舅舅,你快上去歇著,這下面空間太小,我幹活兒毛愣,別把你傷著。”

孟穗穗看著一大一小搶鐵鍬,不禁覺得有家人在身邊的感覺真好,被家人寵著的感覺更好。

她開口道,“好了,你們倆別搶了,宇帆上來歇著。”

見孟宇帆還在猶豫,不願意上來。

孟穗穗又勸了一句。

“孩子大了能幹活兒了,等會兒她累了我就替她。”

孟宇帆這才撐著地從坑裡跳出來,還不忘囑咐。

“要是累了就吱聲,別愣幹,小小年紀千萬別累壞了。”

孟有容聽了心裡暖暖的,爽朗地應了一聲,“知道啦,都中午了,包裡有吃的,你們倆吃點兒,不用管我。”

孟有容說完便熱火朝天的幹起活兒來。

她心裡始終有一個信念,娘是一個做事效率極高的人,絕對不會只是因為想挖坑玩而挖坑。

娘不管做什麼一定都是有目的,有原因的,她相信娘。

孟宇帆邊吃東西邊看孟有容幹活,忍不住感慨。

“老三讓你養得跟男孩兒似的,賊皮實,幹起活兒來比我家那幾個小蛋子都強。”

孟穗穗望著孟有容的方向,她早就發現老三這孩子利落能幹,而且什麼都敢嘗試,什麼都不怕。

每次讓孟有容幫家裡乾點活兒,她都可樂呵了,從來沒表現出任何不願意。

就好像她能幫助到家人,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她高興的事兒。

她認真分析過,覺得老三除了有點兒受家庭原因的影響,其實她本身的性格就是敢闖,敢幹。

老三就像一匹野馬,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盡情地折騰。

而她這個當孃的要充當的角色就是韁繩,在老三跑錯方向或者跑偏的時候拉一把,讓她把力量用到該用的地方,一直往前衝。

三個人輪番挖了一會兒,其實坑深已經將近兩米。

壞訊息是還沒有看見煤,好訊息是土的顏色越來越深了。

這會兒輪番孟宇帆挖坑。

一敲一敲的土,被他費力地從坑下扔上來。

就在孟穗穗又在糾結要不要放棄的時候,孟宇帆的一聲驚呼,讓她精神一振。

“我的天,這是啥?”

“大姐,有容,你們快來看看這是啥?”

“你們快來!我看著好像是煤。”

孟宇帆將挖到了一小塊黑色的石頭高高舉起,此時他站在深坑裡,舉起的手剛好露出地面。

孟穗穗二話不說,激動地跑了過去。

她一把抓住孟宇帆手裡的石頭,拿在手裡左看右看。

心怦怦跳。

她確定了,這就是煤。

“是煤,真的是煤!”

他們竟然真的挖到煤了。

還好他們堅持住了,一直沒放棄。

“煤?我沒聽錯吧?娘,你快給我看看!”

孟穗穗把煤塊塞到孟有容手裡。

孟宇帆聽了,激動的說,“大姐,咱們挖到煤了!”

孟穗穗說,“對,宇帆,繼續挖,看看下邊兒還有沒有,多挖幾塊兒上來。”

“好嘞!”孟宇帆應了一聲,便低頭繼續挖。

很快,孟宇帆又扔上來幾塊煤。

一塊比一塊大,一塊比一塊純度高。

孟穗穗見收集到的煤自己足夠了,再多她們往家裡拿也費勁,於是她開口道。

“可以了,宇帆,你想辦法上來吧。”

“這就夠了嗎?不夠我再挖點兒。”

“夠了。”

孟宇帆爬上來時,孟穗穗正把煤往布袋子裡裝。

注意到他上來了,邊裝邊說。

“你先歇會兒,等休息好了咱們就下山。”

孟宇帆看著孟穗穗手裡的煤,憂心忡忡地問。

“大姐,咱們發現煤炭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辦?”

他怕大姐愛財,想私自開採煤礦。

要知道非法採礦可是違法的,萬一大姐因為這事兒進去了,得不償失。

但大姐的性格,他八成會勸不住。

但不管能不能勸得住,他都要勸,就算大姐跟他翻臉,他也一定要勸,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大姐幹違法亂紀的事兒。

孟穗穗反問,“你準備怎麼辦?”

孟有容想的少,一臉興奮地插話,“我想偷偷的把煤挖出來,然後賣掉,我聽說鎮上賣的煤可貴了,咱們村兒裡的人都捨不得買,只有有錢的人家冬天才能買煤燒。”

真是個見錢眼開的小傢伙。

孟穗穗已經習慣了老三快言快語,但愛插話這個毛病必須得改。

她面色一沉,看向孟有容。

“寶貝,娘在跟舅舅講話,沒問你的時候,你不要亂插話,這樣很不禮貌,知道嗎?”

這是第一次,她還能心平氣和地說。

如果再一,再二,再三,她不介意好好管教一下這個皮孩子。

孟有容見娘不高興了,立刻閉嘴。

她說,“娘,舅舅,我錯了。”

她平時不這樣,剛才太興奮了,沒注意。

孟宇帆非常贊同大姐管孩子的方法,他笑容和善地安撫道。

“沒事兒,下回注意點兒就行。”

回到剛才那個問題上,孟宇帆義正言辭地說。

“大姐,我覺得咱們應該先上報村裡,然後讓村幹部再往上報,私自開採煤礦違法,反正不管怎麼樣,咱們都不能私自開採,開採這種事兒要交給官家。”

孟宇帆心情忐忑,說話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地注意孟穗穗的表情。

他已經做好了跟孟穗穗大吵一架的準備。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

孟穗穗說,“嗯,就按你說的辦。”

“大姐,你答應了?”

孟宇帆突然拔高嗓門兒,驚訝程度不亞於剛才發現挖到了煤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