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石屹靈受命皇城挖屍（下）

一陣微風颳過，將士們聞令而動。大家身著黑甲，抄起鐵鍬就往下那金光圈內挖去。

眼看著，太陽慢慢地爬高了，眾人的汗水都浸溺了衣裳。夏母扛不住取下了頭巾，連夏思來也取下了自己遮臉的面紗。陽光把玄之的臉頰曬得紅撲撲的，像一個熟透了的紅蘋果，可是玄之依舊堅定地望著挖掘的方向。

一個時辰過去了，將士們輪班上前。石屹靈望著已將近一丈的高度，心裡越來越沒有底氣了。

此時，坐著轎子身著紫衣的高穆帶著眾人過來了。領頭的侍從高喊道：“高郡王駕到。”

眾人聞聲齊刷刷地下跪。高郡王靠在轎子的靠背上，目空一切地打量著正在挖屍的眾人，他伸出左手撐了撐腦袋，臉上露出一個打趣的笑容：“怎的？還沒挖到？這可是一個時辰過去了，石寺丞還是一無所獲啊？哈哈哈哈……”最後的笑聲意味深長，帶著濃厚的嘲諷意味，拖著長長的尾音。

石屹靈低下頭，咬牙切齒不知道如何作答。反而是跪在一旁的玄之用悠長且平靜的語氣回答道：“回高郡王的話，我們正在努力挖掘，相信再有不出半個時辰定會水落石出的，不敢勞煩高郡王大駕，小的們定會竭盡全力。”思路清晰，語句完和，高穆只是嘲諷一笑，沒有發作。突然，一陣陽光打過，玄之左手的紅色蓮花標記映入高穆眼中，高穆睜大了眼，愣住了。他目光微移，看向玄之紅撲撲的臉蛋，竟然發現與記憶中的女孩的面目驚喜地吻合。記憶中那個有著鵝蛋臉和紅色蓮花印的小女孩曾臉蛋紅撲撲地將蘋果遞給他吃，還親切地喊他“高穆哥哥”。高穆傻傻地坐在那裡一動不敢動，他瞪大了眼睛，擔心自己看錯了。

他伸手招呼玄之，語氣溫和地說道：“過來。”

玄之跪在原地沒有動作，她低著頭，故作恭敬地回答道：“草民微賤，入不了高郡王殿下的眼。”

高穆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勉強。他將視線轉移到夏思來的身上，好像一下子便換了一副面孔，眉毛緊皺，瞳孔裡都是惡鬼般的殺機，他厲聲問著手上綁著紅繩的夏思來：“現在什麼時辰了？還不回去準備！”

夏思來全身顫抖著，戰戰兢兢地回覆道：“是……紅蓮這就回去……”

夏思來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快步走入人群中離開了。而夏母望著夏思來的背影沒有半分同情，反而偷偷抬起頭“呸”了一聲。

“回吧！”高穆用左手懶散一招，轎子緩緩掉頭，而高穆的眼神自始至終都鎖在玄之身上。

待高穆走後，眾人接著挖。突然天暗了下來，一陣狂風帶著怒吼吹過長興街道，刮入洞穴之中，將正在挖掘的將士們丟了出來。

“啊啊！”被丟出來的將士狠狠地被甩到了地面，發出疼痛的呻吟。

一把沙土從洞穴下被拋了出來，隨之，那陣風竟然沒了蹤影。玄之和夏母最先探進腦袋，竟然看見雲生的面孔。儲存多日，屍體未腐的原因，或許就是玄之額頭上貼著的黃紙紅字的符咒。

石屹靈看見屍體，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把屍體抬上來！”石屹靈向後招手，阿冒帶著幾名將士跳了下去。誰料，此時，夏雲生的屍體竟然站了起來。

幾位將士們被嚇得高喊：“詐屍啊！”隨即他們伸出手扒拉著坑的周邊，企圖想上去。夏雲生的屍體向阿冒走去，阿冒選的地方沒有著力點，他好不容易扒上坑的邊緣，誰料，被夏雲生的屍體拉住的腳踝。

“救命啊！”年輕的阿冒嚇得鼻涕和眼淚直流，他被夏雲生屍體用力拖開，他的身後留下了深深的痕跡，而身下因為驚嚇已經溼了一大片。

石屹靈望著這個場景，趕緊握住自己的銀槍跳了下去。石屹靈拿起槍往夏雲生屍體的腹部用力一砸，那屍體竟一下子鬆了手。石屹靈一身正氣地站在原地，可那屍體反應過來，卻拼命使出全身力氣朝石屹靈奔過去。石屹靈立刻反應過來，他連忙橫過銀槍，擋在身前。而夏雲生的屍體伸手死死地掐住石屹靈的脖子。

玄之見狀也跳了下去，她騰空蹬了兩下腿，伸出左手，用力拍在屍體的肩井穴的位置上。玄之觸碰到的地方立即變成了金色的符咒，夏雲生的屍體停了下來，雙手鬆開了，直直地朝後面倒去。

玄之和石屹靈雙目相對，石屹靈的眼睛裡淨是後怕。

屍體被眾人拉上的洞穴，玄之親自為屍體蓋上了白布，還剩臉的時候，玄之停住了動作，問夏母道：“還要看一眼嗎？”

剛剛在上頭張望的夏母早就被嚇得不知所措，她癱坐在地上。聽到玄之的問話，夏母練練擺手，蹭著地板向後退去。肥大的臉上，那個肉一動一動的，都是害怕的節奏。

玄之嘆了一口氣：可憐啊！便伸手替夏雲生的屍體蓋上了白布。

“起！”玄之揮手喊道。

幾位將士扛起了臨時用幾片木板和兩根木棍做的槓架，走在了前面。夏母和他們保持著距離，默默地跟在了後面。

“屍體和屍體周圍可有夏思來留下的痕跡？”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玄之平靜地問道。

石屹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沒有。”

玄之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那就對了，夏思來或許並不是兇手。”

石屹靈站在玄之身旁贊同地點了點頭。

“我總感覺，其他幾處懷疑的藏屍地點，始終佈置的有些刻意。”玄之坦誠地將自己的看法告訴石屹靈。

天緩緩地暗下來了，天邊出現了熱烈的晚霞，照得抬夏雲生屍體的一行人影子很長很長。

石屹靈望著那一行人的背影：“那究竟會是誰呢？”

“你可查過夏雲生生前負責的案宗？”玄之轉頭認真地望著石屹靈。

石屹靈望著玄之閃著光亮的雙眸竟一時間有點點失神，反應過來，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去看看，好吧。”玄之低頭垂目，很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