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聶言深。

從蘇夜那裡離開後他就去了重症監護室。

他站在床前,垂眸看著緊閉著雙眼陷入昏迷的人:“蘇夜現在已經當真了,你說他要是知道你騙他會怎樣?”

“生氣。”原本昏迷的人睜開了眼。

他的車禍就是一場謀劃。

聯絡著聶言深一起演了一場戲。

就連顏希那邊,也是醫院這邊有意透露給他們的,為的就是想透過他們讓蘇夜知道這個事。

只能說沈斯把蘇夜的一切想法都給猜到了。

“我勸你在他手術方案沒有出來之前找他認罪。”聶言深眸光幽深,帶著幾分好言相勸,“不然後果可能會變得比你想象中的糟。”

“我怕他揍我。”沈斯此刻已經慫了。

那天從蘇夜那裡離開後他就開始想這個事情了。

他不是真的想欺騙蘇夜,也不是想看他擔心自己的樣子,純粹是想透過一個事情讓蘇夜看清楚他自己的心。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覺得該刺激一下。

“現在去認錯頂多被揍臉。”聶言深跟他說著,言語比較認真,“明天等他親自來檢視你情況發現不對勁兒時,估計就是真的把你廢了。”

沈斯背脊一涼。

這也不是沒可能。

以蘇夜的脾氣,極有可能將他廢掉之後再幫他醫好。

“他在三樓最右邊那個房間。”聶言深跟他說了一下,讓他自己做決定,“你自己想清楚。”

“等一下。”沈斯已經想清楚了。

聶言深腳步一頓,回眸看他。

沈斯拆開了自己身上的紗布,從床上站了起來:“這次的事,謝了。”

“不用,費用結一下就行。”聶言深扔下這麼一句就離開了。

沈斯:“……”

沈斯也沒多說什麼。

晚上十二點的時候,他換了自己原本的衣服去找了蘇夜。

此時的蘇夜還想仔細看著沈斯的一切情況,為的就是手術過程中不出現任何一絲意外。

“叩叩。”短暫的敲門聲響起。

蘇夜以為是聶言深,低著頭說了兩個字:“請進。”

沈斯輕手輕腳的推門進去,臉上還是那嬉皮笑臉的表情,組織好的語言硬生生在看到低頭認真做事的蘇夜後頓住了。

蘇夜也沒抬頭,就這麼問著:“有什麼事嗎?”

話音落下。

房間裡的人也沒開口。

沈斯挪動腳步來到蘇夜的面前,看到他正在做的事情後忽然湧現一股愧疚心理。

“怎麼……”蘇夜抬眸又打算問。

“蘇夜。”沈斯卻在這一刻開了口。

蘇夜拿著筆的手瞬間頓住。

有那麼一瞬間。

他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他剛剛竟然聽到了沈斯的聲音。

“是我。”沈斯此刻慌得一批,像個乖寶寶的一樣站在他的身邊,“我是沈斯。”

蘇夜僵硬的身體轉眸,看到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時,他腦袋空白了兩秒。

第一反應是熬夜熬出幻覺了。

第二反應是這人是真實的。

“我沒出車禍。”沈斯拉過椅子在他面前坐下,第一時間握住了他兩隻手,怕他一拳頭給他揍過來,“我就是想用這個事情讓你看清自己的心。”

蘇夜臉色陡然一冷。

握著他手的手是熱的。

這人……是沈斯。

“你要是生氣的話就打我,我保證不還手。”沈斯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揍,整個人欠的很。

“好玩兒嗎?”蘇夜周身氣息冷的可怕,一直散漫的眼眸中是無邊的寒意。

沈斯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乖乖認錯:“不好玩兒。”

蘇夜蹭的一下站起身。

沈斯立馬拉住他:“但我跟你保證,我絕對不是存心要騙你,就是想讓你儘早明白自己的感情,你明明喜歡我在意我,為什麼就是不承認。”

“我討厭謊言。”蘇夜甩開他的手就要離開。

沈斯站在門那裡將他攔住,言語間非常認真:“我也不算欺騙你,從你那裡離開那天,若不是我運氣好,我真的可能掛掉了。”

蘇溪心臟一縮。

“從你家出去沒多遠那裡有個岔路口,後視鏡裡的一輛車擋住了我的視線。”沈斯跟他說著當時兇險的過程,“我剛打了燈一輛大貨車就從突然竄了出來,魂都差點給我嚇沒了。”

那個岔路口,因為容易產生視線盲區的原因,屬於事故高發區。

那天若不是他反應快,真的可能栽了。

蘇夜還想說他,卻發現到嘴邊的話說不出來了。

他沒事已是萬幸。

若真出事……

“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沈斯每次跟他說話的時候都跟在外人面前截然不同,“敞開心扉認真談,誰也不隱瞞。”

蘇夜拽著他的肩膀把他拉開,開啟門拿著自己的東西就出去了。

沈斯屁顛屁顛跟上。

一個冷漠疏離,一個嬉皮笑臉。

看著沈斯沒被打後,聶言深眉宇間掠過一絲意外。

蘇夜取了自己的車坐了上去,剛發動車子就看到某人從副駕駛上溜了進來,臉上還帶著笑容。

“下去!”蘇夜還是有一點在意這場欺騙。

他是真的當真了。

滿腦子都是要怎樣才能讓他恢復的更好,自責當天跟他說的那些狠話。

“我現在有點不敢開車。”沈斯是懂裝弱的,臉上的表情也演的很到位,“你真的要我下去嗎?”

蘇夜沒有溫度的視線在他身上看了一眼,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如沈斯之前所說。

他怕沈斯當時沒反應過來真的出事。

“你很擔心我,是嗎?”沈斯見他沒再趕自己後,就大著膽子跟他聊。

蘇夜看著前方,一句話都沒回答。

沈斯湊過去了一點,繼續跟他說著:“我們都正視一下自己的感情好不好?”

蘇夜還是沒說話。

此刻的他,心中亂作一團。

他承認當初那顆沒有徹底拔掉的樹再次在他心中生根發芽,更在此刻長成了參天大樹。

但樹上有瑕疵,他沒辦法不介意。

“我知道你在顧慮些什麼,也知道咱們完美主義的蘇醫生在意的是什麼。”沈斯一字一句說著,很是認真,“待會兒到了家後,我們好好談談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