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有點害怕這姚師姐口中的怨靈陰身是真的。

因為他對這方面不太懂。

前身的不少記憶缺失了,人總是對未知的事物懷有恐懼。

不過從姚師姐的輕鬆神情可以看出,這問題應該不嚴重。

可那到底是鬼啊。

只能說冷劍胚的膽子就是大,不像他,明日不買個十張八張辟邪符估計睡不著。

段玉繼續抱著姚雪躺下,看著外面的黑暗,總覺得這世界比他想象中又深邃了許多。

原來即便有法陣圍牆阻隔,這坊市內也會鬧鬼。

天亮剛吃過早飯,段玉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買符了。

結果到了集市後,符籙鋪還沒有開門。

姚雪和段玉站在那裡,等待著店鋪開門,肩頭上都有了些寒霜。

姚雪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著道:“段郎,你平時要是有晚上對我一半那麼兇,真不用買什麼辟邪符。”

她指的是對方折騰自己的事。

段玉趕緊解釋道:“我不是真急著買,只是備著而已。”

“知道了,只是備著。”

這裡雖沒什麼外人,可姚雪還是給他面子的。

段玉發現自己確實來早了,這時集市只有零零星星幾個人在擺攤。

或者說,這坊市日益衰敗混亂,冒險擺攤的人也少了。

不過這攤位雖少,段玉卻撞見了熟人。

那個賣秘籍的。

想著無事,段玉又去翻了翻,想看看那本《雙女行房術》有沒有賣出去。

看見段玉這個老熟人,特別是他身邊的姚雪後,這攤主眼睛都紅了。

這廝如今過得這般滋潤,也虧自己賣了好秘籍給他。

攤主打了招呼後,忍不住瞟了瞟,想看看段玉那神犬帶了沒,結果什麼都沒有看見。

饅頭也是刺客,隱藏得很好。

“這次可有不少好秘籍。”攤主介紹道。

他已下定決心,這次要好好宰段玉一把。

第一次見這小子時,他嫌棄對方窮,可第二次見到對方時,對方不止有錢了,連漂亮道侶和神犬都有了。

人最怕的就是比較,看到之前不如自己的人過得比自己好,簡直比虧錢還難受。

結果這一次,段玉翻了好一陣兒,竟然沒有買。

這把攤主都整不會了。

“《雙女行房術》真的賣出去了。”

“唉,誰會買這種不正經的秘籍啊。”

段玉離開攤位時,忍不住感慨道。

這次攤主倒沒有撒謊,裡面的真秘籍是比以往還多了些,想必是最近死了些人,他們的秘籍也流入了市場。

段玉沒有買,一是它們不夠邪門,他如今要的就是邪門的秘籍,而不是顯得正經的真秘籍,二則是貪多嚼不爛。

目前的劫運點只能保證身上的功法穩中有進,再多就有些顧此失彼了。

先專注目前的功法是明智的選擇,除非遇到特別合適的。

修煉也和感情一樣,在能力不夠時,不能太渣,只能小渣。

這個時候,賣符的鋪子終於開了。

看得出來,最近生意不景氣,大家都愁吃的去了,這不管是賣兵刃還是賣符的,生意都一般。

這鋪子掌櫃沒料到,今日剛開門就來了客人。

段玉開門見山道:“辟邪符多少錢一張?”

“五兩銀子一張。”

“那先來十張。”

這一開張就不是小單,掌櫃一下子來了興致,問道:“這位道友最近可遇到事了?”

段玉點了點頭,說道:“有點做噩夢。”

掌櫃忍不住後退一步,繼續介紹道:“那破邪符來點不?”

“破邪符和辟邪符有什麼不同?”段玉問道。

“簡單點說,辟邪符是防,而破邪符不僅能防,還能攻。”掌櫃介紹道。

“多少錢一張?”

“這個要貴點,不過可以給道友你打個折,八兩銀子一張。”

段玉看了看身旁的姚雪。

姚雪點了點頭。

知道這價錢沒坑自己後,段玉說道:“那這個也來十張。”

“好勒。”

掌櫃著先給自己貼了張辟邪符在身上,這才拿出符紙遞給段玉,作風看起來頗為穩健。

畢竟不是誰都像身旁這練劍娘們兒那般膽子大。

段玉看著這符紙,發現有幾個符文是由金粉銀粉勾勒而出,想必也要些成本。

當然最貴的還是人力。

一個煉氣境的符師一天畫不了幾張符,而有的符只有三境凝氣境的符師才能畫,比如這破邪符。

這一下用掉了一百三十兩銀子。

不過段玉認為值。

能規避風險的花銷都是值的。

再說了這符保質期挺長的,少說要個三五年效果才會打一些折扣,用不上了時還可以出手,大不了虧一些。

如果鬧鬼鬧得兇的話,說不定還要漲價。

剛走出店鋪,想到路上的屍體,想到那個死不瞑目的擺攤攤主,段玉覺得這事不是沒可能。

照這趨勢下去,這裡死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於是他返身折回,打算再買十張辟邪符和五張破邪符。

結果掌櫃愣了一下,說道:“道友,這辟邪符只剩七張了。”

“那全給我了。”

掌櫃看到段玉這般大肆採購,忍不住有點心慌,於是給自己留了兩張,說道:“還需要的話,明日來取。”

這符師畫什麼符是按行情來的,這辟邪符和破邪符一般人帶個一兩張就足夠了,所以相對冷門。

“暫時不需要了。”

待段玉離開後,掌櫃的忍不住感慨道:“這人是遇到什麼大邪祟了,還是有我不知道的行情?”

想到前者的可能,掌櫃的趕緊把留下的兩張辟邪符貼身放好,再拿符水洗了洗手。

買了厚厚一疊符放在身上,段玉只感到了滿滿的安全感。

果真買了辟邪符和破邪符,並在睡覺的門上貼了兩張後,段玉就沒再做噩夢了。

看來正如姚雪所說,那些怨氣陰身成不了氣候,是自己太“穩健”了。

這一晚,輪到他和王老道,以及另外兩個鄰居守夜。

段玉帶著符紙和饅頭出了門。

守夜的地方就離巷口那棵歪脖子樹不遠,臨時搭了個草棚,還可以煮茶喝。

這是段玉第一次守夜,感覺還挺新鮮。

這段時日,不少街巷都弄了守夜隊,倒是安寧了不少。

不少街巷也有樣學樣,也把行兇者的屍體掛在樹上。

而柳青巷這棵歪脖子樹作為鼻祖,目前屍體數量上依舊排名第一。

因為這段時日就沒出過事,再加上有饅頭這一條激靈的狗,段玉四人倒是頗為輕鬆。

煮了壺茶後,王老道更是拿出了一袋一直捨不得吃的炒黃豆,讓眾人分享。

如果今夜沒有段玉,他斷然是不會拿出來的。

如今的老頭兒已然確認了一件事,和段玉拉近距離準沒錯。

如果有錯的話,那就是關係還不夠近。

這時,聊著聊著,王老道彷彿又回到了當初,說道:“段道友真是好福氣啊。我之前只知道師姐好,師姐會疼人,沒想到你這師姐還會保護人。”

“是啊。”

“是啊。”

這剩下兩個鄰居,一個餘道友,一個孫道友附和道。

“小段道友,你如今名頭可響了。”餘道友誇讚道。

“啊?什麼名頭。”

“你不知道嗎,附近不少人稱你為‘柳青巷活閻王’。”

“我?活閻王?就因為把屍體掛樹上?”

老子長這麼俊,怎麼得了這麼一個稱號。

段玉大感離譜,冷不丁的戴上了那紅中面具。

下一刻,王老道三人嚇得跌坐在地,爬了半天沒爬起來。

段玉取下了面具,說道:“有這麼嚇人嗎?”

王老道捂著胸口,一臉驚恐道:“小段道友,你這太突然了,一聲不響戴個面具,能嚇死個人。”

段玉把面具放在桌上,不由得樂了。

這面具倒和“柳青巷活閻王”稱號挺搭。

一夜時間很快便要過去,很是平靜。

就在天將亮未亮,段玉幾人已準備收工的時候,饅頭忽然對著右側拐角處吠了一聲。

四人嚇了一跳,小心過去看時,卻不見什麼人影。

“饅頭,你是看到什麼了嗎?”段玉問道。

饅頭搖了搖腦袋,也露出了一抹困惑的表情。

之後,天徹底亮了,段玉回到屋內,想要補一覺,可摸到隨身攜帶的符紙時,不由得嚇了一跳。

這辟邪符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