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之前觀察過那對年輕道侶,一個約莫二境煉氣後期,一個最多三境凝元中期。

他作為即將凝元后期的修士,帶著神犬以一敵二,其實是有點風險的。

可神犬自認能行,多次的經歷也證明了神犬的正確,於是他就讓神犬上了。

誰能想到,惹火燒身了!

那一聲狗吠聲其實並不大,卻讓陶玉受驚不小。

不過他到底是個狠角色,默默捏碎一張護身符紙。

就在符紙清光包裹周身的瞬間,陶玉只感覺頭頂一暗,抬起頭來。

那是一個人影,如一塊天外飛石般從天而降,帶著恐怖的意味。

陶玉身體本能的感到了危險,沒有任何猶豫,在護身符內,護體靈力從體內旋轉而出,如一圈圈流轉的水紋。

砰的一聲炸響。

護身符的氣罩如紙般被撕裂,陶玉半截腿陷入了地裡,護體靈力若隱若現。

段玉一式仙蛤天降砸落,周身氣勁和黑袍道人護體靈氣相撞,聲勢驚人。

仙蛤氣勁沒能將對方的護體靈氣撞散,段玉一個靈動的翻身躍起。

砰的一聲,只見他雙腿肌肉鼓脹,一腳踩碎了牆壁,再次如炮彈般撞向了黑袍道人。

陶玉雙腿陷入土裡,眼看這人影又恐怖的撞來,只能再次運轉體內靈力,強行硬抗。

咚的一聲,如晨鐘暮鼓。

陶玉只感覺如被一隻巨錘擊中了一般,護體靈力被撞得一片模糊的同時,身在靈力中的他感到全身骨骼震顫,雙耳嗡鳴不止。

他的身體被撞得往後滑去,雙腳如耕田般在地上留下深痕。

段玉接連兩次仙蛤氣勁撞擊未能把對方護體靈氣撕裂,只能感嘆道:“這強度不夠啊!”

他身形再次變幻,周身如蛤蟆般的氣勁變得更為凝練,再撞!

陶玉再怎麼說也入了三境凝元境多年,出手是狠辣之輩,被段玉連撞兩次之後,雙手化掌為爪,溢位纏繞的靈力,兇猛向再次襲來的段玉拍去。

眼看段玉已化作了一片殘影撞了過來,結果在和他即將接觸的瞬間,對方身體猛然一個下沉,氣勁壓碎地面的同時,身體一躍而起,消失在了牆頭。

於是他這蓄力一爪便抓在了空處,只感覺胸口煩悶,氣血虛浮。

地面上,是一個蛤蟆狀的淺坑,那是對方忽然改變身形軌跡留下的。

這人身法太詭異了吧?

他認出了那就是那煉氣後期的小子,可煉氣的這麼強,沒道理啊。

下一刻,又是一陣呼嘯的破空聲落下。

陶玉趕緊就地一滾。

砰的一聲,他剛所站的地面出現了兩個清晰的腳印,而腳印的主人一躍,再次失去了蹤跡。

四周恢復了寂靜,陶玉額頭上已冒出了黃豆般的汗珠。

這條看似無人的巷子,給了他巨大的壓迫感。

一個煉氣境的修士,怎麼可能有這麼強的身法和壓迫感。

一定是練的邪法!

對,養邪犬練邪法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陶玉趕緊讓自己靜下心來,聽著四周的動靜。

忽然,他耳朵一動,手中銀絲拂塵猛的刺出。

唰的一聲,拂塵帶著尖銳的凝元氣勁刺出,右側的一面牆壁頓時炸裂出了一大串孔洞,段玉從中躍起。

陶玉剛想提起拂塵追擊,陡然感到身後一陣疾風襲來,趕緊扭頭一擋。

唰的一聲,雪白的利爪交錯襲來,將空氣切出交錯的白痕。

陶玉右腳尖點地一轉,手中拂塵絲散開,帶起了一股旋轉的勁力,勉力擋下了饅頭這一爪,身形往後飄去。

結果這時,一陣淒厲的風聲陡然響起。

陶玉只感覺後頸起了雞皮疙瘩。

沒敢任何保留,他體內的靈力瘋狂湧出,帶著衣袍鼓動。

鐺的一聲,段玉的游龍一刀斬在護體靈氣上,宛若斬在真實的鐵壁上一般,速度驟減。

可是這一刀終究是劃了進去!

嗤的一聲悶響,彷彿菜刀砧入豬肉的聲音。

陶玉後頸捱了一刀,在刀切入血肉的瞬間,他身體跟著刀勢旋轉起來,護體靈力跟著溢位。

段玉的刀被靈力盪開,而陶玉也旋轉著落下地來,那恐怖的一刀在他後頸斬出了一道小口子,並不致命,卻足夠駭人。

他還來不及站定,身後又是一陣破空聲響起,同時襲來的還有一道暗沉的刀光。

饅頭的利爪和段玉的刀光近乎同一時間擊在了陶玉身上。

啪啪兩聲炸響,如擊在皮革上一般,陶玉的護體靈力凹陷,跟著凹陷的還有他的皮肉。

段玉和饅頭身形在街道上不斷變幻,分分合合,看得陶玉眼花繚亂。

他體內靈力調動,幾次想要對轟,想憑藉著境界的壓制,把這煉氣士和邪犬碾壓。

可每次對方都能臨時改變身形,於是他每一次重擊都像是打在棉花上,反而震得自己氣血虛浮。

特別是這個煉氣小子,身形時而如游龍,時而如鬼魅,有時候還像蛤蟆一般,竟讓他有些琢磨不透。

他從未這般討厭過一個煉氣境的修士,怎麼說,有一種被黏上的感覺,他也從未這般害怕過一個煉氣修士,因為他竟有一種被玩弄於鼓掌的感覺。

這一人一狗竟比當初的自己和神犬還要無恥和防不勝防。

而壓力更大的是,之前一直沒露面的凝元境女劍修此時也露出了真容。

她只是站在那裡,偶爾抽出劍隨意揮動兩下,就像是在表演舞劍花一般,卻給了他巨大的壓力。

“無恥之輩!”

“有種單挑!”

“受死!”

陶玉知道這樣拖下去肯定不行,這樣下去,他遲早露出破綻,功虧一簣。

於是陶玉一咬牙,一拍符匣,匣內的二十八張符紙同時飛舞而出。

這是他的底牌,他將在兩三個呼吸間發動二十八張符紙,不成功就成仁!

就在他咬破舌尖,要用舌尖血催動符咒的瞬間,結果一聲“汪!”猛然響起。

這一聲狗吠像是貫入了他的神魂,讓他的身體連著舌頭都是一僵。

幾乎同一時間,只聽見唰的一聲,一串銅錢跟著紅線飛出,連成一線,帶著一張炎火符貫入了陶玉僵硬的嘴中。

砰的一聲炸響。

炎火符被引爆,陶玉牙床連著牙齒紛飛而出,身體旋轉著砸在地上。

可落地之後,他竟迅速的把一張清愈符按在臉上,渾身冒著煙,掙扎著往巷子外衝去。

他還想活!

他離好友家只剩數步之遙了。

這時,賣秘籍的攤主秦裡剛收攤,忽然聽見了前方動靜,不敢轉彎回家。

他來不及後退,就看到一身眼熟的黑色道袍出現在視線裡。

這黑色道袍讓他畏懼,可比這更恐怖的是黑袍道人的臉。

他的下巴連著半邊嘴巴都沒了,露出了焦黑的斷口。

黑袍道人看見他,剛向他伸出手,結果一道白光一閃而過。

那道人脖子上已然多了一個血洞。

他捂著脖子沒走兩步,便倒了下去,身旁是那一隻威風凜凜的白色細犬。

箱子落地,秘籍灑落一地。

攤主秦裡看見出現在轉角處的段玉身影,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驚呼道:“哥,我真什麼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