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獸吼,鳳青梧本以為是她的小白。

卻沒想到,在抬頭的瞬間——好似撞進了一片深不可測的深淵裡,飄蕩著絲絲的血色霧氣,帶著鬼魅而又邪異的誘惑力。

那是一種讓人明知是深淵,卻又心甘情願落入其中的詭異吸引力,不斷拉扯著心臟。

這到底……是誰……

所有的一切,彷彿整個天地——

在這一刻都陷入了靜止之中,不管是周遭的所有人、事、物,皆是如此,一動不動。

哪怕是剛才,金丹期的宋錦熙斬出了再如何強大的,充滿了刀意的一刀,在此刻無形的偉力面前,甚至比一張白紙般還要脆弱。

而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只剩下遙遠的穹頂還有微微的動靜,那是隱約間在閃動的劫雷。

彷彿,在醞釀著什麼……

“蠢女人,面對你真是片刻都不能放鬆。”

“否則也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你就自己把自己給玩死了,不管是這次,還是引開那些埋伏者的時候,真是從來不把命當命的小瘋子……”

伴隨著嘆息,還有濃烈的無奈。

那並非是現在修真界使用的通用語,聽上去倒像是上古時期的話,和帝凰所說的一模一樣。

略帶晦澀難懂,但咬字之間——

透露著生來便傲慢的尊貴,恍若仙神。

鳳青梧在聽到的前一刻,便已經沉沉地陷入了昏迷之中,就連體內的帝凰血脈,都在聲勢浩大的威勢之下,被逼得不敢冒頭。

識海被血色的霧氣掃過,抹除一切痕跡。

她纖細的身形停頓在半空中,直到一隻大手輕而易舉地將其攬住,彷彿盈盈不堪一握般。

相較於少女纖細的體型,一手攬住她的男人身形便過分高大了,好似能將鳳青梧攏入懷裡。

他身著黑底金紋的寬大華服,就連衣角處都隱隱蘊藏著道韻,流轉著光澤,繁複的暗紋狀若個個陣法,而在金紋中又好似浮著淡淡的血色。

慕九珂甚至都沒有抬手,只是用那雙泛著絲絲血色的深黑眼眸,冷眼看向不遠處的宋錦熙。

下一刻——

所有的刀勢瞬間寸寸崩毀。

但只是崩毀的那一瞬,一切都像是消散於無形,甚至連痕跡都不曾留下來,不止於此——就連宋錦熙都在瞬間,直接倒飛出去!

若非慕九珂收斂氣息,她就已徹底消失了。

可是,在慕九珂出手的那一刻,夜幕之上的劫雷越發湧動起來,好似在震怒似的,無形的威壓自天而來,不斷壓迫著慕九珂——

“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盯著本尊啊……”

見狀,慕九珂抬眼,看向了遙遠的天際線。

他過分邪異而俊美的面容上是明顯的不耐:“若非你盯著這麼緊,本尊早就強行掠奪本源,恢復原形,想辦法破除這份契約了。”

“待本尊破除契約,遲早把你捅個窟窿。”

一聽這話,頭頂的天道又是劫雷陣陣,好似被慕九珂這挑釁又囂張的姿態,給氣了個半死。

但剛劈下來的劫雷,被慕九珂反手打飛。

“心情不好,別來打擾本尊。”

“要不是這蠢女人成天到晚胡來,本尊怎麼會強行掠奪本源出現,當本尊稀罕見你天道?”

頭頂天道又是串劫雷陣陣,劈得更厲害了。

好似又在一頓無能狂怒。

慕九珂卻好似理解了天道的意思,眼底血色更深:“本尊自然知道,她擁有最頂級的帝凰血脈,浴火重生之下,定然是死不了的。”

“只是……身為天道,你應該更清楚吧。”

“哪怕是最頂級的帝凰血脈,一次接著一次的浴火重生,都是在損耗生命的本源,每一次都會折損一半的壽命,她遲早會死。”

慕九珂一頓,垂眸時似有些無可奈何。

這蠢女人,若他不在,又不知道這種事,恐怕……又會仗著浴火重生繼續胡來,繼續作死。

到了那時候,她遲早有天會死。

遲早胡來搞死自己的鳳青梧:???

在重新穩定了鳳青梧體內因為剛才遭遇生死危機,而活躍的帝凰血脈後,慕九珂這才收回了自己一直橫亙在她腰間的大手。

看了眼頭頂的劫雷,他不耐開口:“滾。”

‘轟隆——’

“本尊知道回去。”

這時候,那不斷湧動的劫雷才總算是消失。

而慕九珂這才低下頭,看著身旁的鳳青梧:“強行掠奪本源出現的機會,沒有幾次了,哪怕是本尊,在幼年體未成長時也是行逆天之舉。”

“所以——”

“離這種不靠譜的人遠一點,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