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片刻後,許春娘走上前,隨手拿過距離她最近的一隻玉匣,將封存玉匣的雷系符篆激發。

就在雷符被激發的一瞬間,一陣白光閃過,她的身形消失在大殿裡。

在她的身影消失後,剩下的八隻玉匣,連同其上的雷符一齊,消失不見。

許春娘剛激發雷符,還未來得及將玉匣開啟,便下意識的打了個寒噤。

冷,極致入骨的冷。

她甚至感覺到撥出的氣息化成了霜雪,寒冷自四面八方,無孔不入的裹襲而來。

在這嚴寒的侵蝕下,就連她體內的血液和靈氣,都明顯的滯澀許多,流轉得愈發緩慢和艱難。

原本許春娘身為築基修士,有靈氣護體,理應寒暑無懼才是,可現在置身於冰川雪山之中,竟感受到久違的寒意。

很快,她的睫毛上結滿了白霜,臉色也凍得發白。

許春娘呼叫靈氣護住周身,也僅僅只能勉強抵禦寒冷的侵蝕。

而且在這種狀態下,她體內靈氣消耗極大,頂多能堅持數日。

這便是第七層真正的試煉嗎?

許春娘低頭看了眼手中玉匣,將之翻開,裡面卻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她隨手將玉匣收起,朝著四周環顧望去,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一眼望去,周圍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邊際的冰川雪域。

而腳底,是深達數丈的積年寒冰,這是一處極寒之地。

許春娘神色愈發凝重,身處這種極端的環境中,如果靈氣耗盡,只有絕路一條。

周遭的靈氣倒是充裕,只是這些靈氣都是冰靈氣,寒冷徹骨,只怕無法順利吸納。

她稍做嘗試,小心翼翼的吸納周圍的冰靈氣。

只是沒過多久,這些進入體內的冰靈氣,便將靈脈給凍住了。

無奈之下,她暫停了冰靈氣的吸取,靈脈這才再次暢通起來。

可沒有靈氣補充,光靠她體內的靈氣作支撐,也堅持不了多久。

許春娘略一思索,決定找過山洞先避一避。

找到一個乾燥溫暖的山洞,說不定能撐得久一些。

在她御劍而行,極目遠眺之下,倒真讓她找到了一座山洞。

只是神識掃過這山洞之後,卻發現裡面到處都是積年寒冰,和外面一樣寒冷。

或許這處極寒之地,根本沒有容身之處。

許春娘正欲將神識撤出山洞,忽而發覺了什麼,朝著角落一處裂縫中探去。

待探清裂縫中情形後,她瞳孔微微一縮。

在這種極寒之地中,竟然還有生命存在,而且還是這種脆弱不堪、磕碰即死的螻蟻。

她毫不猶豫的朝著山洞方向而去,進入了這一處天然山洞之中,來到了那一出裂縫面前。

對於她的到來,螻蟻毫無察覺,仍然在它們的世界裡忙忙碌碌。

許春娘沒有驚擾它們,而是彈出神識,順著裂縫朝其中延伸而去。

裂縫之下的空間,比她想象的要廣闊許多。

除了數量更多的螻蟻之外,在更深處不見光的地方,還生長著一種綠色的苔蘚。

而這群螻蟻,便是以那些苔蘚為食,生存了下來。

她俯下身子,將手放置於裂縫之間,沒多久,一隻螻蟻便爬入她的掌心。

這隻螻蟻很快意識到周圍環境的變化,急的在她的掌心直打轉。

直到一絲極其微弱的靈氣絲將它定住,才讓它老實了下來。

沒多久,許春娘收回靈氣絲,將手重新貼近地面。

螻蟻慌忙順著她的手爬向了地面,很快沒入了裂縫之中,不見蹤跡。

許春娘眼中閃過思索之色,不管這苔蘚還是螻蟻,都只是尋常之物,不僅沒有修行,更是這世間最為底層的存在。

可偏偏就是這麼弱小的它們,能夠在這種極寒幻境下生存下來,這是為什麼呢?

按理說,它們被這寒風一吹,應該凍僵才對。

可不管是這螻蟻還是苔蘚,彷彿都不受周遭環境的影響。

難道是因為,它們在這裡生活了許久,早已適應了這種極寒?

許春娘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後化作堅定,停止了周身靈氣的運轉。

便在她放棄了抵禦周遭寒意的瞬間,她的體溫瞬間就降低下來。

睫毛上,沒多久便重新結出了白霜,血液和體內靈氣,再次滯澀。

就連吸入的氣息,都帶著凜冽不化的寒意。

許春娘儘量忽略掉身體的不適,盤膝坐下,嘗試著吸納冰靈氣入體。

這些冰靈氣帶著森冷之意,一進入靈脈,就將靈脈給凍住了。

原本本就緩慢執行的靈氣,這下運轉的更慢了。

許春娘一咬牙,不僅沒有停止,反而加大了對冰靈氣的吸納力度。

很快,大量湧入的冰靈氣凍住了更多的靈脈,靈氣徹底滯澀不動了。

這些冰靈氣進入了丹田,逍遙訣功法的運轉,也變得極為艱難。

丹田中的金色道臺上,更是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隨著許春娘體內冰靈氣的增多,她身體的溫度下降得更快,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甚至在冰靈氣進入元神之後,意識也因為極致的寒冷而變得遲緩許多。

她的身體自內而外,結出了一層薄冰。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冰雪雕像。

再這樣下去,只怕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感覺到身體能容納的冰靈氣到了極致之後,許春娘終於停止了吸納,開始運轉周身靈氣禦寒。

因著丹田和靈脈的凍結和凝滯,原本輕易能驅使的靈氣,費力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調動了一絲。

這一絲靈氣在她的周身緩慢遊走著,沒多久就被凍住了。

許春娘微微蹙眉,重新開始調動起另外一絲靈氣來……

隨著時間推移,許春娘身上的那層冰越來越厚了。

一開始只有玉簡般薄薄的一層,到後面,已有了一尺之深,看上去就像一團沒有生命力的冰球。

身處冰球圍困之中的許春娘,卻還在勉力堅持著催動體內的靈氣。

寒冷讓她的身體失去了知覺,意識變得麻木。

可便是到了如此境地,她始終沒有停止過靈氣的運轉,也從未懷疑過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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