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井底的日子,格外漫長難捱。

但每一縷新生的神識,都會比舊的神識更加強大。

終於有一日,許春娘探出的神識強大到了一定程度,輕鬆碾壓了井中所有的青苔和藤蔓,順利地衝破了井口的封印,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在她衝破封印的剎那,困住她身體和神魂的深井,也隨之消失。

環顧四周,許春娘心中瞭然。

在她進入池子的剎那,已經與造化結下了緣法。

在海上漂泊時看到的那些神奇的水珠,是法則之本源,在那裡,能看到無盡法則的誕生與湮滅。

然後她沉入海底,開始鍛體。

在海底,那些重逾大山的水珠,無時無刻不在打磨著她的皮肉筋骨,它們錘鍊著她身體的每一寸,讓她的身體更加強韌。

鍛體結束後,她被困於深井之中,千百次地磨礪神識,讓神識變得無比穩固,再難受到外邪的侵蝕。

眼下她還在造化池中,只是池子已經空了,再無一滴淡金色的池水。

九十九日,已經過去了麼?

許春娘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與進入造化池之前相比,她的手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她知道,其內蘊含的力量,已是天翻地覆。

這造化池,果然擔得上造化之名。

她在池中待了九十九日,不論是對法則的領悟,還是身軀強度,亦或是神魂與神識的穩固程度,都今非昔比。

尤其是在那片法則之海里,收穫良多。

待在岸上的望天犼見她終於醒過來了,同樣很高興。

“太好了,看你周身氣韻,離突破合體期已是不遠。等離開虛神殿後,就可以著手準備渡劫了。”

許丫頭突破合體期,就能嘗試著煉化鎮魂壺,等她煉化了這破壺,他就能順利脫困了!

許春娘回過神,剛走出空蕩的池子,一道傳送之力便落到了她身上。

該離開了。

她順手將鎮魂壺撈起,靜靜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許春娘並沒有等太久,傳送之力在她身上越聚越多,很快便裹挾著她離開了虛神殿。

傳送的過程,有些漫長。

過了許久,許春娘才終於恢復意識,探出神識掃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她原本是習慣性地放出神識掃了一圈,因為按照守殿人所言,她會回到進入造化山前所在的位置,也就是樹人王國。

但是看清周圍的環境後,許春娘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因為……這裡根本不是樹人王國!

眼下她所處的地方,到處都黑沉沉的,天空透著不正常的血色,樹木的模樣也十分古怪。

更重要的是,這裡的魔氣太過濃郁,不管是樹木還是山石,都沾染著魔氣!

望天犼同樣很吃驚,他環顧一週,想起了一些記憶。

“這裡看上去,倒像是我傳承記憶中的魔界!只是不應該呀,虛神殿在靈界之中,就算傳送失誤,也不可能出現這麼大紕漏吧!”

“魔界?”

許春娘眉頭緊皺,意識到了事情的棘手。

魔界與靈界一樣,是一個很大的修行界。

只不過生活在魔界的修士,專修魔道。

傳說,魔界修士為了獲取強大的力量,往往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們暴虐無道,好鬥喜殺,殘酷無情。

好端端的,她怎麼會被突然傳送到魔界來?

卻在她思索之際,一道翻湧的魔氣,正朝著她所在的位置不斷地靠近。

望天犼提醒道,“有魔修來了!”

許春娘只得將心裡的疑問暫且壓下,凝眸看向魔氣翻湧的方向。

來者擁有人族的身軀,卻長著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頭上還頂著一對山羊角,不知是何種族。

看到她,山羊角魔修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牙齒。

他滿意的舔了舔嘴,傳出一道神念。

“果然是靈界修士,不枉我大老遠的趕過來,哈哈哈!”

再過一月,便是王上的壽誕,他正愁尋不到合適的禮物呢,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

雖然這位靈界來的女修,修為比他高了一個小境界,不過在實力面前,境界也就是那麼回事。

他有自信,能將對方生擒。

許春娘打量了一眼山羊角魔修,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在心裡不斷地以神念與望天犼交流。

關於魔界,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靈界的修士到了魔界,失去了靈氣的支撐,會寸步難行。

而且身軀和神魂一旦被魔氣侵蝕,輕則實力大減,重則走火入魔。

望天犼語氣凝重,“雖然我不知道傳送出了什麼差錯,但既然來了魔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與他們動手時,能不用靈氣就儘量別用,因為你想補充靈氣,只能透過靈晶進行補充。”

許春娘將望天犼的話記下,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迎上了山羊角魔修。

“咔擦!”

在山羊角魔修不可置信的眼神裡,許春娘迅速貼近了他,徒手握住了他的一隻山羊角,輕易便將它扳了下來。

“咔咔、咔咔……”

迎著對方震驚的目光,她稍一用力,就將手中的半支山羊角捏成了骨頭渣子。

黑色的血液,自斷掉的山羊角上流了下來,山羊角魔修卻顧不得檢視傷勢。

眼前這名靈界修士,實力遠勝於他!

他眼中閃過慌亂之色,二話不說地轉身便逃,但許春孃的速度更快,攔在了他的身前。

山羊角魔修咬牙選擇了另一個方向繼續逃跑,但無論他選擇哪個方向,始終被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他終於意識到,想走沒有那麼容易。

山羊角魔修不逃了,他身後的兩隻黑色羽翼中,翻湧出大量魔霧。

想要他的命,不論是誰,都得付出代價!

許春娘瞥了一眼山羊角魔修,看來不將他打殘,他是不會老實下來的。

她身形微動,再一次貼近了對方,兩隻手輕輕一探,便將山羊角魔修背上的兩隻黑色羽翼撕了下來。

在她的手下,這兩隻翅膀就像紙糊一般脆弱,一扯就碎。

“啊!”

山羊角魔修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斷裂的羽翼處噴湧出黑血,身子一陣踉蹌,險些摔下空中。

他看向許春孃的眼神裡,滿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