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平躺在躺椅上,看著緩慢升起的太陽,心揪的越發緊了。

伏擊戰打的怎麼樣了?

別動隊和游擊隊,能啃下鬼子嗎?

啃不下的話,他們能不能安然撤離?

都說每逢大事要靜氣,以往各種佈局,甚至以自己為棋子時候他都不曾緊張,但這一次畢竟人不在場,心態不同。

就在這時,牆突然被敲響了。

張安平瞬間就站在了地上,急急忙忙就往外跑,這動靜讓躺下假寐的曾墨怡也睜開了眼,看著張安平大失方寸的跑出去,不信佛的她,心裡一個勁的祈禱:

一定是好訊息!一定會是好訊息!

張安平站在院牆邊,聽到了鄰居的話:

太陽下山了!

張安平露出狂喜之色。

滿臉狂喜的他回到屋子後,曾墨怡已經明白了結果。

姑娘豎起大拇指:

“厲害!”

張安平略矜持的道:

“是別動隊和游擊隊的——同志們厲害!”

最後幾個字聲音壓的很低。

曾墨怡笑靨如花道:“你應該誇誇你自己!”

“是該誇誇自己,比方說這樣——”張安平清清嗓子,用播音腔道:“在張世豪中校的英明領導下,我國軍將士奮勇殺敵,於民國27年元月24日凌晨時分,在金山縣城以南,如砍瓜切菜的全殲日軍兩個中隊!”

曾墨怡快笑不活了。

好端端的正統播音腔,最後愣是要加點私貨。

姑娘笑到最後,趴在張安平肩上,幸福感爆棚的說道:

“真好……”

張·鋼鐵俠·水泥柱子·橡膠人·安平在猶豫了許久後,終於伸手輕輕的攬住了姑娘,讓姑娘差點激動哭——你終於像個男人了一回!

有這般振奮人心的好事,回籠覺自然是沒法睡了。

兩人一起動手收拾了一頓早餐,吃完後張安平強壓現在就去上班的心思,一直墨跡到九點才悠然出門,等開車磨磨唧唧到特務委員會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了。

昨晚的動靜不小,但特務委員會這邊卻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慣例遲到的張主任在院子裡浪了一圈,愣是沒聽到有人討論凌晨發生的事!

得,這絕對是特務委員會沒收到訊息!

嘖,近在咫尺的這種訊息,理論上作為最新資訊匯聚點的特務委員會居然沒收到!

張主任心裡忍不住感慨:

【原本是想把特務委員會從吃人的狼養成哈士奇的,沒成想……養成豬了!】

張主任很是自豪,閒來無事和兩個日軍軍曹扯了一陣屁話後,索性在臨時辦公室的門口掛了塊【正在辦公、請勿打擾】的牌子後,躲辦公室裡呼呼大睡了。

他做了一個美夢:

夢中,他成了一個養豬大戶,手下伺養著成百上千的肥豬,眼看年光到了,他磨著祖傳的殺豬刀,對著一群肥頭大耳的說:

“過年了,先殺特務委員會呢還是先宰特高課呢?”

眼瞅著就要成群結隊的宰殺肥豬,突然,一個遑急的聲音從畫面之外傳來:

“主任!大事不好啦!”

老子一養豬模範戶,怎麼成主任了?

張安平睜眼,就聽到門在被砰砰的敲著,夢中畫外音在門外響著:

“主任!大事不好啦!”

不就死了幾百頭鬼子嗎?天又沒塌下來!

張安平心裡嘀咕一句,伸著懶腰打著哈欠起床,開啟了門。

門外,一個一臉惶恐的漢奸,看到張安平後,像死了親爹似的,驚恐的道:

“主任!出事了!出大事了!”

張大主任怒道:“能出個屁的事!天塌了有皇軍頂著!快說!”

“就是皇軍出事了!剛傳來訊息,兩個中隊的皇軍,今早在金山以南、呂巷以北,被抵抗份子襲擊,全軍覆沒啦!”

“什麼?”張大漢奸一把揪住漢奸的衣襟,憤怒道:“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漢奸哭喪著臉:“主任,這是真的,皇軍已經出動了!”

張大漢奸急眼了,吼道:“所有人,集合!集合!”

一瞬間,整個特務委員會“活”了。

在張安平遑急的督促下,被養的白白胖胖的特務委員會所屬,以平日裡難得一見的速度快速完成了集合,手忙腳亂的掛上了槍套,火急火燎的上車——不到十分鐘,十多輛卡車便從特務委員會駛出,駛向了近四百號鬼子葬身的戰場。

等特務委員會所屬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戰場已經被日軍封鎖起來,不少聞訊趕來的記者被日軍擋在外面,正為拍不到第一手的照片而焦急中——多好的素材啊,上海人民肯定喜聞樂見,怎麼就不讓拍照呢?

特務委員會的車隊倒是沒有被日本人阻擋,駛進戰場後,張安平起先沒什麼異色,但等到看到整整齊齊碼放的屍體後,瞬間臉色變得蒼白,眼神中充滿了驚懼。

他哆哆嗦嗦的在手下的幫助下下車,一時間失神到都不知道該怎麼下令。

好在他還有個“心腹”,行動處處長梁仲春。

梁處長趕緊安排手下給鬼子幫忙,被張主任養的白白胖胖的漢奸們雖然不樂意,但畢竟是親爹,還死了這麼多,活都不能讓活著的親爹幹不是?

於是一個個不得不忙碌起來。

張安平在度過最初的驚恐後,找上了黑著臉的南田洋子。

“南田長官,這……這是怎麼回事?”

雙眼血紅的南田洋子瞥了眼張安平,強忍著憤怒,道:

“你怎麼來了?”

張安平小心翼翼的道:“我聽聞皇軍蒙難……”

南田洋子冷冰冰的看了眼張安平,打斷他的話,道:

“張安平,連你也來看我笑話嗎?”

張安平一頭霧水、一臉無辜的看著南田洋子,一副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的表情。

南田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緩和語氣後,一改張主任的稱呼,道:

“張君,將近四百名帝國勇士玉碎,帝國一定要報復回來!”

“從現在起,讓你的人全都化妝,滿世界給我找抵抗份子部隊的蹤跡,不管是別動隊還是游擊隊,只要找到他們的蹤跡,立刻向我彙報,有問題嗎?”

張安平一副為難狀,似是要用馬上要過年了為藉口,但南田冷冰冰的眼神投來,張安平馬上回道:

“是!”

南田洋子這才放過張安平。

但她的麻煩可是才開始。

這一次針對別動隊的襲擊,是她親自主導的,可沒有甩鍋物件,兩個中隊的全軍覆沒,必須要有人來負責——這個責任,必須她來扛。

所以南田洋子才會這般的失態、憤怒。

五點半,一個日軍車隊駛入了戰場,一名日軍少將從汽車上下來,冷冽的目光落在了南田身上。

“南田中佐,你是怎麼保證的?”

南田洋子道:

“將軍閣下,洋子願承擔此次失利全部責任。”

“我要戰果!我要抵抗武裝的人頭!責任?你以為你躲得了嗎?南田,這件事如果你不能給司令部一個完美的交代,後果你是知道的!”

“請將軍給我十天時間,十天後,洋子必將給將軍和司令部一個交代!”

“記住,你只有十天時間!十天之後,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那你就做好準備吧!”

“嗨伊!”

……

南田洋子對這般情況也是有預料的。

十天時間,是她最後的機會。

最上面的警告還沒有到達,她便已經著手安排了——對特務委員會的要求也是因此而產生的。

不止是特務委員會,就連青幫中的親日份子、黑龍會成員,都被南田洋子調動了起來,在上海周邊以貨郎、遊商的身份亂竄,打探情報。

現在是臘月底,正是貨郎、遊商亂竄的時間,這般佈置倒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她低估了她的對手。

……

特務委員會的漢奸們叫苦連天。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他們卻被安排以貨郎、遊商的身份,在上海周邊的刺探情報、搜尋抵抗武裝。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

雖然怨聲載道,但等他們發現他們的主任居然也打扮成遊商後,頓時心裡平衡了——只不過主任這遊商裝扮,嘖嘖,真的是一言難盡吶!

傻瓜才相信你是遊商!

偽遊商·張·主任·安平在南田洋子跟前以遊商的身份晃盪了一圈後,就找了個客棧,一口氣租下了五天時間,一副常駐此地的樣子,懂的人自然明白主任這是要摸魚。

但一想到臘月二十四了,主任撇下嬌妻跑這小鎮摸魚,漢奸們倒也沒多少嫉妒可言。

可主任帶頭摸魚,下面的人豈能老老實實的在這冷天滿世界負重亂竄?

於是特務委員會的成員們,默契的開始了白天找地方三五成群偷摸打牌、晚上氣喘吁吁的回來胡說八道的探子生涯……

摸魚主任張安平,其實沒摸魚。

客棧,一身鬼鬼祟祟打扮的陳明帶著顧雨菲終於來了。

看著自家老師這遊商不像遊商、貨郎不像貨郎的裝扮,還大方的包下小鎮最豪華的客棧五天,陳明快要跪了!

老師不愧是老師啊!

這操作,比開藥店的自己要秀無數啊!

張安平發現了陳明古怪的目光,沒好氣道:“你這什麼表情?沒見過不專業的特務嗎?”

不專業?

你要是不專業,那世界上就沒有專業的特工了!

陳敏心裡誹謗,但臉上卻不敢再有嫌棄表情,正色道:

“老師,我是奉於組長命令前來請示的。”

張安平撇嘴,你丫白天於組長、晚上小寶貝,倒是分得清。

“什麼事?”

“關於內奸……”

陳明詳細彙報了於秀凝針對內奸的佈置。

張安平沒想到這次知道轉移路線的人數會這般多,聽到於秀凝已經打消了對一大半學習團成員的懷疑,目前的懷疑物件僅剩下24人後,他頷首道:

“你老婆這個坑挖的不錯,這個餌夠大,內奸必然是不得不上鉤。”

不愧是自己的學生,挖坑的本事有自己的五分真傳!

陳明喜滋滋道:

“哪裡,哪裡,於組長挖坑的本事,只有老師本事的十之一二。”

“我上輩子又不是土匪,哪有你說得這麼玄乎——你這段時間暫時就住在鎮子裡,負責電報傳遞,鎮子裡有五十多號漢奸,白天出去摸魚,晚上會回來。雨菲還年輕,你多照應些!”

陳明拍著胸口保證:“老師您放心。”

張安平倒是不擔心色心不小的這貨敢對顧雨菲下手,顧雨菲和於秀凝情同姐妹,給他三個豹子膽也不敢招惹小姨子。

張安平又隨口道:“對了,告訴於秀凝,注意點陳默群,別大事小事都讓他知道。”

原時空中,陳默群走投無路之下當了漢奸——雖然說是被自己人坑了,但能當漢奸,證明他這個人就不可靠,現在雖然是學習團的團長,但情報方面的事,還是讓他少插手,免得以後暴露。

陳明應是。

老師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敢漏,回到租下的小院後,就讓顧雨菲將張安平的交代發報傳給了於秀凝。

感覺自己快要算無遺策的張安平,這一次犯了一個不小的錯誤。

他低估了手下對他的迷信程度。

他隨口說的話,但身為他學生的手下們,卻不敢當做隨口安排,而是奉為了聖旨。

於秀凝是個聰明人,能力也是極強的,但聰明人往往就想得多。

她收到電報,看到了陳明總結概括的一句話:

老師讓你防著點陳。

這一句話入眼,於秀凝的第一反應是:

老師這是懷疑陳默群?

於秀凝立刻思索起來。

這一想就想多了……

【老師自履任上海特別組組長以來,破獲了多個日諜情報組,可見這些日諜情報組在上海紮根已久!

陳默群在上海區區長任上,抓捕日諜方面可謂是毫無建樹!

這豈不是說……】

於秀凝被這個猜想嚇到了。

因為她從始至終就沒懷疑過陳默群。

可恰恰,陳默群具備內奸的所有條件!

“老師不愧是老師,居然發現了這個盲點!”

於秀凝對張安平佩服到骨子裡去了,隨即下達命令,命手下對陳默群進行監控。

手下驚了,道:“組長,他可是學習團的團長,正兒八經國軍上校啊!”

於秀凝將電報交給手下。

手下一看,嗯?老師讓防著點陳?

上校了不起啊?

“我這就去佈置!”

老師的話絕對不會有錯,如果出錯,請參考第一條。

但特情組的人手有限,陳默群又是個老特工,特情組這邊只能撤銷對一部分學習團軍官的監控,將精幹的人手投入到監控陳默群的行動中去。

從特情組實施了監控後,內奸就注意到了。

畢竟,轉移路線是他傳出去的,第二天要轉移的別動隊,前一天晚上卻打起了伏擊——傻瓜都能猜到是特高課那邊出內鬼了。

所以,內奸很聰明的進入了靜默狀態。

果然,接下來他們就被監控了。

雖然特情組做的很小心,但這瞞不過內奸的眼睛,內奸心裡對特情組冷嘲,一邊思索是不是可以藉機嫁禍一波。

但才兩天,內奸就發現監視自己的人不見了。

他第一反應是這是要釣自己上鉤,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不止是撤銷了對自己的監控,好幾個學習團的軍官的監控也撤銷了,反而是之前一直沒有被監控的陳默群,居然被重點監控了。

【哈,原來如此!】

內奸大喜過望,趕緊準備了一份情報,在隊伍再次轉移前,悄摸的藏了起來,並做好了標記。

兩天後,有個貨郎來到了這個別動隊留宿過的村子,當他在村頭髮現了隱蔽的標記後頓時大喜,在夜裡悄無聲息的取到了情報,第二天便將情報送到了南田洋子的手上。

……

情報被南田洋子翻譯過來後,第一則內容直接讓她抓狂。

跑了!

居然跑了!

難怪這幾天這麼多的探子,沒找到別動隊和游擊隊的蹤跡,原來在伏擊結束的當日,別動隊就向浙江轉移了,而游擊隊則向江蘇轉移了。

面對跑到浙江和江蘇的抵抗武裝,南田手再長也夠不著啊!

夠不著跑路的武裝分子,可十天時間的時間過去了一半——自己要完蛋了嗎?

南田洋子絕望,絕望中她發現翻譯出來的情報還有大部分沒看,便強忍絕望,繼續閱讀起來。

這一看,讓她神色狂喜起來。

因為內應明確的表示特高課居然有內鬼!

她一直有這個猜想,可沒有真憑實據,時間不夠的她不可能展開對內部的調查。

這份情報太及時了,只要上交,上面一定會給她時間查內鬼。

最讓南田洋子激動的是好訊息不止這條。

內奸提供的第三條情報則是有關火箭筒的。

12月底的襲擊開始,上海區、別動隊就多次使用火箭筒襲擊了日軍。

日軍自然也注意到了這種詭異、神秘的新式武器,可調查卻始終沒有結果。

這一次兩個中隊被伏擊全滅,日軍發現了多處可疑的爆炸痕跡,專家猜想這便是神秘武器所致。

沒想到內奸的情報中,詳細介紹了這種武器,並提及上海最近可能會新到一大批這種神秘武器。

當然,內奸很聰明,他在情報中稱這極有可能是假情報——是為了釣他上鉤故意放出的假資訊。

南田洋子看著這個猜想,非常的認同。

狡猾的敵人既然透過特高課的內奸,猜到了別動隊有內奸存在,這個訊息必然會是放出去的煙霧彈。

但她眼珠子突然一轉,突然有了別的想法。

這個情報——必須是真的!

【江戶川柯北,你上躥下跳,總想趕走我坐我的位置?既然這樣,那就……讓你做一個蠢豬吧!】

南田洋子悄悄抹去了內奸關於情報存疑的這段話。

情報的最後,內奸請求南田洋子,想法設法將陳默群疑似內奸的可能坐實,以此來保護自己。

看著內奸的請求,早就調查過陳默群的南田洋子,突然想到了一個計劃。

策反陳默群!

如果這份計劃透過,再加上查特高課內奸的事,司令部一定會給自己一次挽回的機會!

她將不用糾結十天的限制。

想到這,南田立刻離開設在呂巷的指揮部,驅車趕回上海。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她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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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特下創世龍皇兄弟,關於第39章江旭的點贊破兩百了,瓜子飲料都準備好了,你的故事該說說了吧?

放心,我一定把這個角色多寫一些,請先說出你的故事哈!(放心,這段不收錢的,後面修改加上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