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一套用在狙擊槍上還差不多,手槍算這個,根本沒有意義,射程就那麼點,眨眼就上靶,子彈偏移很小的,想要提高槍法,得用大量的子彈來喂,這就是個經驗性的東西。而且,就算是狙擊槍,恐怕也不用這麼麻煩。”

桑沅挑眉,衝她古怪的笑:“親愛的,你知道瞄準鏡嗎?還有紅外瞄準鏡,晚上也可以瞄準哦~”

倪冰硯那一套,原理和瞄準鏡差不多,對數學和物理差勁的人來講,不僅起不到輔助作用,說不定還會因為大腦cpu被佔太多,連平時的一半水平都發揮不出來。

重新安頓下來,倪冰硯立刻恢復了日常訓練。

桑沅還沒走,就來陪她。

沒想到桑沅槍法很不錯,倪冰硯就跟他聊了下射擊技巧,順帶也炫耀了下自己開發出來的好辦法。

結果就得了這麼個脫褲子放屁、自作聰明的評價。

倪冰硯很不服氣:“大家都覺得我這個想法很天才!就你說它沒用!”

若不是“實力過硬”,她又怎能得到那麼多稱讚,從而進入社群射擊俱樂部,交到那麼多本地朋友呢?

“多半是看不懂你畫了什麼,不明覺厲吧!你知道的,如今老外超喜歡神秘的東方文化,說不定誤以為你畫了個符?”

桑沅曾在國外留學,對老外可太瞭解了!

這些人願意跟她做朋友,除了因為她性格好比較好打交道,又是個老外,在這個圈子裡相對比較特別,多半還因為她有錢又漂亮,還和大家都沒有利益衝突。

槍法什麼的,真的是最最最次要的原因了。

畢竟,這裡可是德州,男女老少都能摟幾槍的彪悍之地,槍法除非出神入化,否則怎麼可能憑這讓人折服?

媳婦兒還是太天真!

“那我按照這個辦法,準頭就提高了很多,又怎麼說?我從沒接觸過槍械,第一次一顆子彈都沒上靶,第二天就能十環,三十米靶平均也能上八環。你知道,短時間內進步這麼大,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還是那句話,事實勝於雄辯!

桑沅雙臂抱胸,抬起右手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經:“我個人認為,都是你天賦好的緣故。”

倪冰硯又好氣又好笑,竟不知該做什麼表情比較好。

這人總是這樣子。

不知到底在哄她,還是在氣她!

你說他講得沒道理吧?他又能邏輯自洽,甚至說服你。

說他有道理吧?又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哈哈哈!”

年輕真好!

見她倆在角落裡湊做一堆,不管說啥,都透著粉紅泡泡,圍觀群眾紛紛忍不住笑。

聽到笑聲,倪冰硯相當無奈。

好像不管在哪裡,年紀大點的,都喜歡打趣小年輕。

小的時候,她總是對國外充滿了幻想。

覺得外國人肯定都生活富裕,人均素質很高,擁有各種她想象不到的稀奇玩意,不會惡俗的揪她臉蛋兒,逗她,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媽媽是誰啊?也不會鄙夷的斜睨著她,說她難怪那麼沒禮貌,原來是個不知道哪裡蹦出來的野種……

長大後,長了閱歷長了見識,知道那不過是生活在世界另一個地方的人。

除了樣貌不同、信仰不同、生活習慣不同,其實很多地方都和本地人是一樣的。

一樣吃喝拉撒,一樣努力學習努力工作,一樣為感情的問題感到煩惱,一樣有處不好的婆媳關係……

後來經常出國,又發現從前很多認知都是錯誤的。

比如,對外國人來講,中文的確很難,但也不是學不會。

隨著祖國日益強大,會中文的老外還在逐年增加。

人在國外的時候,說別人壞話,千萬別用中文。

哪怕說日語呢?

小兩口用中文在那打情罵俏,一群老外在邊上看得滋滋直樂,甚至有人跳起來大聲反駁:

“我們才不是老外!在這裡,你們才是老外!”

倪冰硯深呼吸,勸自己,這傢伙明天就要去紐約分公司,時裝週在下週,在這之前,兩人都不會見面了,也就不會被這群惡趣味的無聊人士打趣了。

桑沅做事很有分寸,見她惱了,也不逗她,只專心陪她練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見他走了,倪冰硯原以為生活就會恢復平靜,沒想到烏茲小姐那邊竟然服了軟。

桑沅前腳剛走,烏茲小姐後腳就找到她。

兩人約在一個街邊咖啡館。

八月底的陽光還是那麼熱烈,透過玻璃落在實木桌椅上面。

倪冰硯端起面前的黑咖啡,眯著眼睛小口小口的抿,看起來就像個惡毒女配。

烏茲小姐保養得很好,孩子已經十八,她看起來卻依舊是個三十幾的辣妹。

被倪冰硯氣勢壓制,她坐下之後,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才組織好語言:

“之前的事,的確是我不對,我現在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與蠻橫,願意原價買回那棟房產,當然,這件事給您帶來了巨大的精神傷害,我也會賠償你精神損失費。除此以外,誤工費、律師費……我也會一分不少。”

各種窮極人想象的費用,就跟封建時代巧立名目的苛捐雜稅似的,從烏茲小姐嘴裡說出來。

那感覺,就跟給她送錢差不多。

倪冰硯都有點不敢相信。

之前態度那麼強硬的人,怎麼可能突然就改了態度?

為了出這口氣,她已經請了最頂級的律師團,怎麼可能輕易罷手?

前幾天還嘴硬得很,一副你有種就來告我的樣子,動真格了就秒慫,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倪冰硯直接拒絕:“如您所見,我好好跟你聊的時候,你沒有丁點誠意,我已經下定決心,採取法律的手段解決此事。目前並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

“多個朋友多條路,您真沒必要跟我死磕到底,我已經給出了最大的誠意,還請您考慮考慮。”

話語間的客氣,真是讓人受不了。

倪冰硯不說話,端茶輕抿,希望對方有眼色一些。

結果烏茲小姐猶豫一會兒,竟打起了感情牌:“我父親與桑先生是多年合作伙伴,你們華國老話說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們鬧得那麼難堪,損失了錢財還是小事,傷了顏面,大家臉上都不。”

倪冰硯才明白,對方態度大轉變,是因為桑沅。

“抱歉,我還有事,要先走。”

提前訂好的鬧鐘準時響起,倪冰硯假裝有電話,按掉鬧鈴,跟不存在的人“聊”了幾句,直接拎包站起,就要往外走。

見她起身,四個保鏢也跟著起身。

一看他們腰間鼓鼓囊囊,烏茲小姐也不敢糾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帶人離開。

倪冰硯回到酒店,就給桑沅打電話,問他什麼情況。

桑沅這才像突然想起似的,笑呵呵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中午見到烏茲先生,隨口提了一嘴。”

沒想到,自己對簿公堂都不一定能解決的事,他只是一句話就解決了。

這種羽翼之下皆淨土的感覺,的確挺不錯的,但對倪冰硯來講,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她難免會想,桑沅能庇護她,她又能為桑沅做什麼呢?

“呵呵,公主殿下,怎麼不說話了?我這騎士可還合格?”

把她比作公主,自比為騎士,好像守護她,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心頭那點彆扭瞬間煙消雲散。

有個這種物件,根本容不得她矯情。

“哦,本來還想約我家親愛的一起去時裝週,看來打錯了電話,打到騎士那裡去了。”

桑沅立刻故作著急:“哎呀哎呀,剛風太大,我沒聽清,你說什麼?一起去時裝週?必須沒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