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塵這番話,當即令在場的古河國書生神情大變,臉上紛紛露出一絲惱意。

龍慧心更是臉色變了又變。

其實大夏書生對於古河國的時事一竅不通,他們所知道的,也不過是一些片面之事。

他們甚至不知道,在古河國內,不是人人都可以讀書,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從軍。

普通百姓,一輩子都只是礦工。

百姓的孩子,孫子,都只能子承父業。

只有這些大族的子弟,才會生下來衣食無憂,擁有向上攀爬的資格,等級森嚴,涇渭分明!

甚至,古河國連武道都死死把持在大族手中,普通百姓天賦再好,都未必有接觸的資格!

他們的貴族,直接封鎖了麾下百姓一切晉升的路子。

“所以,你有什麼資格在此大放厥詞?若我大夏放棄了下面的百姓,舉國之力,每年不斷進貢上國,你覺得青松還能欺到我們頭上?”

方塵淡笑道。

龍慧心臉色一陣白一陣青,最後氣道:“方塵,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古河國百姓怎麼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了?”

“事實如此,用你的眼睛去看看,我一個瞎子都清清楚楚,你身為龍家子弟,就聞所未聞?”

方塵冷嘲:“我們大夏與青松交戰,為的也不過是麾下百姓能有一口飽飯,冬天能有一盆暖炭。

我覺得玉仙子所言不錯,連時事都弄不明白,連麾下百姓過的是什麼日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談什麼止戈詩詞?”

玉仙子眼睛發亮,悄悄看了方塵一眼,心下美滋滋的,她知道世子如今不愛出風頭,今日開口呵斥龍慧心,也是因為對方那句風塵女子!

蕭神女身為女子,其心思敏銳,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不由得看了看方塵,又看了看玉仙子。

玉仙子似乎也有所察覺,目光突然落在蕭神女身上,眼中閃過一抹沉思。

她記得世子身邊是沒有侍女的,今日怎麼突然帶了個丫鬟?

事情不太簡單!

玉仙子心中感到一絲威脅,望向蕭神女的眼神帶上了一絲冷意。

“方軍神,這是詩詞大會,龍姑娘和玉仙子也只是因為詩詞緣由才有了幾句爭吵,這很正常。

你並不懂詩詞,就不要摻和其中了吧?”

葉清河開口打了個圓場。

龍慧心等人的臉色有些難看,似乎打算起身離場,被龍度和夷周兩國的書生勸了下來。

身為詩詞的主人,因為自己的詩句被玉仙子判為狗屁不通,引出了這場爭吵,陶宇漸漸壓下心中的怒意,把怒意轉移到了方塵身上:

“方軍神,你在這薰陶了不少時間,既然你對止戈不屑,不知你心中可有筆墨,讓我等見識見識你的態度?”

“讓我寫詩啊?這著實是一件難事,不過麼……我曾經在一本古籍中看過一首詩,覺得頗為符合我的心境。

我念出來與大家分享分享,大家以為如何?”

方塵笑道。

“那就唸出來大家聽聽吧。”

太子淡淡的道。

眾人目光齊齊落在方塵身上,玉仙子和蕭神女眼中同時露出一抹好奇,按照她們對方塵的瞭解,方塵理當對詩詞一竅不通才是,更別說會去翻閱古詩詞的典籍了。

方塵閉著眼睛,沉思了片刻,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淡淡的道:

“秦時明月漢時關,

萬里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

不教胡馬度陰山。”

淡淡的話音,在靈力的激盪之下,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眾人聽到這首詩,細細琢磨了一會兒,神色驟變,不敢置信的看向方塵。

“秦是何地?漢又是何處?”

“什麼是胡馬?”

“飛將……指得是他自己嗎?”

“好詩啊。”

玉仙子忍不住道。

“獻醜了,這首詩不是我所寫,寫的也不是大夏,諸位就莫要猜測了。”

方塵笑著站起身,便朝外面走去。

腦海中,卻是翻湧起一絲被他按捺了二十餘年的記憶。

蕭神女連忙跟了上去,神情有些凝重,她總覺得,這胡馬是方塵對青松的代稱!

“太子殿下,小女子身體不適,就先回去休息了。”

玉仙子也起身告辭。

太子微微點頭,打算命人送她一程,卻被玉仙子輕聲婉拒。

方塵走了,玉仙子也走了。

但兩人各自在今日這場止戈詩會上留下了點什麼。

眾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有人還在喃喃誦讀剛剛方塵留下的詩句。

陶宇神色鐵青,他的詩被玉仙子說是狗屁不通,方塵的詩卻得到了玉仙子的讚揚,這讓他今日丟盡了臉面。

“咳咳……方塵說了,這首詩不是他寫的。”

葉清河清咳了一聲:“諸位就別放在心上了。”

眾人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詩不是方塵寫的?

可為何他們從未聽過這首詩?

“諸位,今日的主題是止戈,我們繼續詩會。”

太子道。

眾人雖然默默點頭,但太子看見他們此刻的神色,知道自己今日舉辦的止戈詩會已經失敗了。

他朝方塵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冷芒。

“但使龍城飛將在?若你這飛將不在了,才是一件好事。”

太子心中輕聲自語。

離開大夏河邊,方塵去了自己經常去的茶樓,蕭神女見狀,忍不住低聲道:

“剛剛那首詩,是不是寫大夏與青松?”

“不是。”

方塵搖了搖頭:“你們青松還不夠格。”

蕭神女頓時面色鐵青,冷聲道:“今日你參加這詩會有何用意?昨夜那道人的來歷,你可派人去查探了?”

“急什麼,到了茶樓坐下再聊。”

方塵笑了笑。

兩人很快便到了茶樓,這裡的人似乎對方塵的到來已經習慣,不過這幾日他們得知方塵修為恢復,態度也有所改變。

“方軍神,您的茶。”

小廝立即給方塵上了他最愛喝的茶,然後看了蕭神女一眼,便乖巧的退了下去。

方塵端起茶杯,下面放著一張字條。

蕭神女眼尖,已經看見上面寫的是什麼了:

六年前,道人在太子舉辦的宴席中露過面,當時跟隨在五王爺的隊伍之中。

方塵微微一怔,五王爺?他的記憶越來越清晰,那位向來與世無爭,呆在大華寺擔任寺主,已經提前開始養老的閒散王爺,會與血靈教有所瓜葛?

“你們五王爺有問題啊,他麾下有如此強人,豈能心甘情願替你大夏皇帝處理雜事。”

蕭神女幽幽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