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猜測太大膽了。”

方塵道。

赤炎聖者若有所思:

“以萬道聖者的脾性,這樣的佈置也未嘗不可能。

只有把仙鴻之主的位子交給人族之外,才有可能真正保住你們這一脈的薪火傳承。”

“是有幾分道理,不過現如今,一切猜測都已經無用。”

“這盤棋,差不多已經快要下完了。”

方塵隨口道。

言罷,他便走到一旁,原地盤坐。

身形漸漸浮於半空,當聖典之法在體內運轉,內景之力也開始不斷的湧動。

赤炎聖者眼中閃過一抹竊喜之色。

對方沒有把他鎮壓到天象之下,說明自己對對方還有一些用處。

不怕吃苦受累,就怕自己變成無用之物,那樣的下場會更加淒涼。

“拿著你的掃帚,把此間好好清掃一遍。”

方塵的聲音在赤炎聖者耳邊響起。

掃帚?

赤炎聖者低頭一看,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內景之力凝練而成的掃帚。

他想了想,乖乖的在附近清掃起來。

時間一年年的過去。

五十年。

一百年。

兩百年……

在方塵運轉聖典之法,嘗試晉升採氣聖位的期間,他的內景地始終在虛空之中不斷遊走。

速度比仙舟矩陣的‘遁光’都要快上成百上千倍。

他這幾年在荒古域,後幾年又去到三陽域,沒過幾年又能抵達九星域。

即便是隔絕了上三域與下六域的屏障,在內景地面前也如同一層窗戶紙般脆弱。

根本攔不住方塵的內景地。

偶爾內景地也會來到上古禁區。

只有在這個時候,內景地才會稍微受到一些影響,但上古禁區裡的死氣想要滲入這座初生的內景地,也無異於痴人說夢。

赤炎聖者沒日沒夜的掃地,因為方塵沒有說停,他也不敢停下。

或許一開始他心中還有一分屬於採氣後期聖者的驕傲。

可當他看著內景地日新月異的變化,天象之河越來越磅礴,虛空之中那道身影的氣息每天都在增漲,這一分驕傲也就漸漸藏在了心底。

“他的聖典之法難道與常人不同?

是了,如果天賦極高,聖典之法自然也會更強。

每一日的修為都能在增漲,這樣下去,他或許數百年間,就能證得聖位……”

每每想到這裡,赤炎聖者心中便充滿了嫉妒與不甘。

只能用對方是人族出身這一點來自我安慰。

畢竟人族如今在青冥至高聯盟之中,也屬於一等一的強族。

仲裁院裡有一席之位的存在。

炎族與之相比,那還是差了許多許多。

赤炎聖者壓下心中雜念,一邊掃地一邊看向大幕那邊。

數之不盡的景象,都在上演著單方面的屠殺。

暗營在烏欣靈的帶領之下,已經從九域邊關,逐漸內縮,慢慢到了核心地帶。

整個過程,都充斥著死亡,六營神通者所過之處,近乎於寸草不留。

……

……

星河虛空之中,從遠看,這裡好像是一條河,但實際上卻是無數星辰構築而成的星河。

這裡每一顆星辰,都有著無窮無盡的生靈。

在真武域裡,此處已經算是星辰密集之地。

“葬靈半聖,我記得你。”

烏欣靈佇立在虛空之中,身後的恢弘門戶裡站著密密麻麻,來自滄水神域的強者。

葬靈半聖面無表情的看著烏欣靈,身後則站著成百上千道身影,已經算是真武域最後的生靈倖存者。

玉仙子,方芷雪,方小花之流都在其中。

所有人的神色都盡顯凝重,並帶著一絲赴死之意。

“我也記得你,暗影族的聖者。”

葬靈半聖淡淡道。

“真武域裡,只剩下你們了,何不坦然赴死?”

烏欣靈微笑道。

“即便要死,我等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不等葬靈半聖開口,身後一眾修士已經憤慨不已,眸光死死盯著烏欣靈,滿是怨毒。

他們不知真相,只知道如今的九域,已經快要被這群外道屠戮殆盡。

偌大的真武域,四處都是死地,沒有一個生靈。

這種滅族絕根之仇,無論男女老幼,心中都將充滿恨意!

“暗影族的聖者,你聽到了。”

葬靈半聖淡淡道。

“聽到了。”

烏欣靈輕輕點頭,隨後抬手一抓。

身為虛命聖者的實力,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恐怖的內景之力近乎讓葬靈半聖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她的內景地正在被消融,站在最前面的葬靈半聖也在第一時間裡灰飛煙滅。

然後便是身後那一道道憤怒,已經衝出一半的身影。

“玉姐姐,大哥至今不曾現身,一定還留有後手,記住,心懷希望,總有路可以走。”

方芷雪抓住玉仙子的手掌,緊緊握著。

玉仙子輕輕點頭。

兩人的身軀也在頃刻間化為灰飛。

方小花、方小天他們看見這一幕,眼角流下了淚水。

只是淚水還未來得及從臉頰滑落,他們已經淹沒在白光之中。

淡淡的白光,與漆黑的青冥相比較,是微不足道的。

當白光消失,一座內景地也徹底的灰飛煙滅。

一道道遊魂,都被等待許久的魂族統一帶走。

“差不多已經結束了。”

烏欣靈輕聲道。

不遠處,一座恢弘門戶緩緩開啟,秦承從中走出,與他一同走出的還有另外幾大營的首領,皆為虛命聖者。

“結束麼?還沒這麼快,至今為止,那個方閻君的下落我們仍未找到。”

一名首領淡淡道。

“九域之中怕是還有一些漏網之魚,讓下面人再清洗一遍,而我們,其實可以回去覆命了。”

秦承微笑道。

其餘幾位首領愣了一下,神色古怪的看向秦承。

“那個方閻君,不過是跳樑小醜,不足為懼。”

秦承道。

“倘若他逃了出去,這仙鴻餘孽一脈豈不是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有首領低聲道。

秦承只是看向他,笑而不語。

對方大概想了幾息後,也瞬間恍然,當即道:

“秦道友說的對,我們可以回去覆命了。”

眾人心中都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只有仙鴻餘孽一直存在,他們才能不斷的領取戰功。

只是這種事,無法直言。

“那就留下一部分人在此間繼續清掃餘孽,餘者隨我等回滄水神域覆命。”

烏欣靈也點頭贊同。

……

……

方塵站在大幕之下,親眼看著方芷雪、玉仙子她們死在烏欣靈的手中,並被魂族統一帶走。

這種時候,他心中也隱約有了一種無力感。

如果拳頭夠硬,就不需要用這樣的方法,來應對火燧一脈的趕絕。

“萬道聖者他們的計劃快要成功了,接下來就看魂族那位大人物,會不會踐行承諾。”

赤炎聖者看向方塵:

“你呢?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