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是仙,還是人?”

方塵淡笑道。

小玉沉默良久,“我希望你是仙,不老不死,一直保持這般模樣,也是我記憶中的模樣。”

“我也希望你是人,若你是人,則能陪我走完這一生。”

說到這,她輕輕自嘲一笑:

“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做人好,做人就可以貪心一些,所以你可以貪心。”

方塵笑道。

“那我想更貪心一點呢。”

小玉突然狡黠的看著方塵:

“我懷疑這世上有輪迴,前世和先生一定是夫妻,所以先生這一世來找我了。

我希望下一世,先生還能來找我,所以我要對我的推斷,做最後一次印證。”

“那個藥,苦吧?”

方塵笑道。

“苦啊,吃下去的時候苦死我了,我如今心脈已斷,即便是先生,也應該是救不回來了。”

“這樣也好,我現在還不是太老,看的過去,若是再老上數十年,滿臉褶子,不說先生看了生厭,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小玉絮絮叨叨,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她努力的看了方塵一眼。

似乎要把方塵的樣子牢牢記在心中,隨後疲憊的閉上眼睛,生息漸漸斷了。

方塵扶著她的屍身,在此間挖了一處墓穴埋葬。

隨後看向小玉的陰魂,笑道:

“到下一世,你就記不得我了。”

小玉茫然片刻後,驚喜的看著方塵:

“先生,世上真的有鬼誒,我變成鬼了!那我真的可以輪迴轉世?”

“可以啊,只不過會失去一些記憶。”

方塵道。

“記不得就記不得吧,但先生記得我,所以先生來找我,我就算記不得先生,也會跟先生走。”

小玉斬釘截鐵的道。

頓了頓,她又滿臉討好:

“先生,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記得你?”

“我以後,能恢復記憶嘛?”

方塵笑道:“會啊,但不是現在,要過一些年。”

“那就好,就等一些年吧,先生快帶我去地府瞧瞧,我看看那邊是什麼樣的。”

小玉有些期待。

這麼多年她哪都去過了,如今能親眼看看地府的模樣,也算是轉世之前最後一場遊歷。

“你吃藥的時候,就沒想過你的印證會出錯嗎。”

方塵輕輕一揮手,周遭頓時迷霧滾滾,一條黃泉路赫然出現在小玉眼前。

“想過啊,但我覺得我的推斷有九成的勝算,先生說過了,若有九成,就把它當十成來算。”

小玉略顯得意:“如今不是印證我的推斷是對的?我就說當年怎麼一瞧見先生,我就邁不動腿,原來咱們的緣分可不止一世。”

方塵笑著搖搖頭,帶著小玉去了覺明陰間。

因為核心弟子的緣故,河邊鎮守的黑袍看見方塵後根本不敢阻攔,直接給二人讓出一條輕舟。

小玉眼中滿是好奇,這一切對她來說,都太過神異了。

“先生,前邊是哪?我到了那邊,就要投胎轉世了?突然間有點害怕。”

“你哪裡是害怕,是不捨得走了吧?”

“嘿……”

“送你到這裡,我要出去一趟,所以你也沒這麼快轉世,我會讓人照看著你,等我回來親自送你去輪迴司。”

“這樣啊,那我勉為其難等等你吧。”

……

……

覺明神宮。

五十年的約定時間已到,準備前往小仙界為季家撐腰的核心弟子陸續趕來。

“老九和紅師妹還沒來?再等他們一會兒,若是再不來,我們就先走了,不管他們。”

陳恩雪淡淡道。

頓了頓,她又掃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季晟身上:

“老五和老八呢?”

“五師兄和八師兄剛巧遇上一些事,去禁區那邊了,這次沒辦法跟我們一同前往。”

季晟道。

“倒也是,還是神宮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陳恩雪輕聲自語。

不多時,她便看見方塵和小紅蓮仙的黑龍號陸續抵達。

一直站在季晟背後的季天君隱晦的看了小紅蓮仙一眼,又看了看方塵,隨後不動聲色的挪開目光。

“你們兩人收了黑龍號,這次坐我的黑龍號前往便可,等到了地頭,老十再叫門,讓他們開門便是。”

沒一會兒,眾人陸續坐上陳恩雪的黑龍號,駛離覺明神宮。

“三師姐,最近輪迴司的司君太虛前輩怎麼一直都不在?”

方塵找了個機會,走到陳恩雪身邊詢問道。

“這你得問老八,不過老八跟老五一起去了禁區,你找太虛有事?”

陳恩雪好奇道。

“也沒什麼事,就是之前有點問題想請教他,既然如此,等從小仙界回來再說吧。”

方塵笑了笑,找了個藉口告辭離去。

回到靜室,他神魂出竅,來到小紅蓮仙那邊。

“公主殿下,您這次怎麼一同跟來了?”

季天君神色恭謹,低聲問詢。

“方核心邀請我一同前往小仙界,我想著左右無事,便去看上一看,你們這次是什麼盤算?”

小紅蓮仙淡淡道:“我知道那位一直都在小仙界中潛修,他不會是想對陳恩雪下手吧?”

“公主殿下,細節之事我無法細說,因為那位有過要求,即便是面對同族,也需要得到那位的認可才行。

您這次前往小仙界,或許與那位有機會相見,到那以後,自然能知曉全貌。”

季天君輕聲道:“我只能說,那位已經開始動手,相信再過不少年,我們就能成為此間真正的主人。”

“嗯,我聽說下六域有些地方出現了魔災,魔災過後,有不少人入了魔,遭到追殺,這就是那位的計劃?”

小紅蓮仙淡淡道。

季天君面色微變,低聲道:

“這次的事情,本來十分隱秘,可此間的陽神手段太過神異,還是被他們知曉。

有一批人正在不斷宣揚魔災入魔之事,導致不少我們的同族剛剛覺醒就被斬殺,實在可惡。

但您別擔心,計劃顯然是成功的,覺醒的同族數量與之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我族的實力將會日益強盛!”

小紅蓮仙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你們這次打算在季家動手?”

“公主殿下,在下先告辭了。”

季天君面露苦笑,轉身便走,顯然是不打算在此把事情告知小紅蓮仙。

“他們口中的那位,是不是那個聖子?給老王留下心理陰影的傢伙?”

角落,方塵神色略顯凝重。

不過無妨,他還有矩陣之心,等到了小仙界,如若那邊也被鎖死,他就用矩陣之心開啟一個口子。

進退自如,當立於不敗之地。

數年後。

黑龍號緩緩在青冥虛空之中停駐。

一名名核心走出靜室,陳恩雪看向季晟:

“老十,快點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