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張桂蘭開門,劉聰自己推開柵欄門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院子,進屋一頓巡視。

土房子很新,屋裡連個炕蓆都沒有,自然也沒有劉聰想看的東西。

“你這幾天沒生豆芽?”他的表情頓時不好,語氣不滿。

張桂蘭站在門口,手裡握著掃帚,說道:“我沒地方住,這幾天光忙活蓋房子了。”

劉聰這才看了一眼土房子,想起她之前說的,這是她新蓋的。

“花了不少錢吧?”

“沒有沒有。”張桂蘭說道:“木頭沒花錢,欠的公分,土磚也是賒賬,等以後賺了還。”

如果是之前,張桂蘭不會反駁,但是那天花昭對大勤小勤講的話她也聽進去了。

她小聲道:“我在劉家10年也沒白吃白住,我每個月都有工資,夠我和孩子.....”

“夠個屁!”劉聰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你光有工資沒有糧本!有錢也買不來一粒糧食!就那10塊20塊的,去黑市上能買幾斤糧食?沒有我們劉家照應,早餓死你和你的四個崽子了!你不知道感恩就罷了,還覺得我們劉家佔了你便宜了?”

劉聰一下子就怒了,兩步從屋裡躥出來,站在張桂蘭的面前吼道:“你還沒開始賺錢呢就賒上賬了?這賬我們劉家可不還!”

張桂蘭抱著笤帚後退一步,縮著肩膀小聲道:“不用你們還,我掙了錢自己還。”

“你掙的錢?你掙的錢不也是我們劉家的?!我們劉家白養了你和你的4個孩子十來年!你再還10年都還不清!”劉聰吼得更大聲。

他眼睛都直了。

農村竟然能有這麼漂亮的姑娘?他就是做夢,都夢不見這麼漂亮的姑娘。竟然有人,可以長得這麼漂亮.....

他的腦袋裡,只剩下了“漂亮”兩個字。

他的態度很激烈,張桂蘭看見他的拳頭已經攥了起來,嚇得她抱緊了笤帚。

“呦,這話說得,真是稀罕。”花昭站在劉聰身後,諷刺道:“不知道的聽見還以為我媽和她的四個孩子跟你們劉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呢,頭一回聽說男人養老婆孩子,老婆孩子還得感恩戴德的。”

“誰特麼....”劉聰霍然轉讓,然後看見了花昭,剩下的話就再也沒說出來。

但是兩人的小手緊張的已經在發抖了。

花昭眼神一暗,問道:“他過去打過你們?”

大勤小勤立刻看了劉聰一眼,沒吱聲。

花昭也看清了劉聰,20多歲,比較高壯,卻是賊眉鼠相,一看就不老實的。現在盯著她,更是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去,把蘑菇晾上。”花昭推著身後的大勤小勤,讓她們離這遠點,省得打起架來誤傷了。

大勤小勤看了花昭一眼,又看看劉聰,竟然拽著她的衣角沒動。

那可不是輕輕的,大哥打人沒輕沒重,有時候要疼好幾天呢!

花昭知道了,這是個妥妥的渣男。

她也不想跟他理論了。

花昭就抬頭,問道劉聰:“你以前打過她們?”

“啊...啊,那個什麼。”劉聰紅著臉,搓著手,結巴道:“小孩子不聽話,哪能不捱打?不過我都是輕輕的打的,輕輕的!”

花昭又看大勤小勤的表情,兩個孩子一臉的否認。

“啊,那什麼,我下次帶,下次帶!”劉聰眼神晶亮道,他決定明天還來!以後經常來!

花昭不瞭解他,張桂蘭卻瞭解,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妙,立刻說道:“不用不用,我什麼都不缺,你以後不用來了!”

劉聰看了張桂蘭一眼,這回沒有瞪她,只是眼神有些晦暗。沒想到她大女兒竟然這麼漂亮,過去張老太太卻說得那麼不堪.....

“你來有什麼事?”她問道。

“啊,我來,我來是想看看張姨,看她過得怎麼樣,缺什麼少什麼不。”

花昭冷笑一聲:“缺得多了,缺米缺面缺油缺布,你帶了嗎?”

一瞬間,劉聰腦補過度了。

他又盯著花昭,目光在她的臉上、胸上、大腿上流連不去,他還真就看上了!

“你們這是上山摘蘑菇去了?竟然摘了這麼多啊?”劉聰走過去看著花昭身後的筐,誇張道:“哎呀竟然慢慢一大筐啊,好沉吧?快放下我幫你背!”

原來兩個人是在那唱雙簧呢!

她們怕什麼?是怕他看上她大女兒吧?是不是瞧不起他?看不上他?防備著他呢?

欺人太甚!

“嗷~~~”劉聰尖叫。

花昭也驚訝地退後一步,她沒想到自己的力氣竟然這麼大,一下子就把人拍骨折了.....

這下怎麼辦?

他伸手就去摸花昭胸...側的揹帶,眼神閃爍。

花昭也是眼神閃爍,抬手就朝他的手背狠狠一拍。

“啪”地一聲脆響,劉聰只覺得一陣尖銳的刺痛之後,他的手失去了知覺幾秒,然後就是劇痛。

日子太無聊了,但凡有個熱鬧,全村人都是齊上。

小山村不大,兩三分鐘,人就齊了。

“怎麼了這是?”

張桂蘭也傻眼了。

花強聽到聲音匆匆走了過來。

村裡其他人家也聽見了,一些沒出工的人都跑來看熱鬧了。

他們同情地看著劉聰的手,看樣傷地挺嚴重?也是,花昭出手呢,那是真疼。

“沒有沒有啊,他這是要訛我!我剛才就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輕輕的!”花昭學著劉聰剛才的語氣說道。

“哦。”大家整齊地哦了聲,但是心裡都不信,看劉聰那表情,臉都白了,臉上的汗都淌下來了,就是村裡最能演的人都演不出來這效果,一看就是真疼。

“這人誰啊?”

“被花昭打了啊....”

劉聰握著手腕站在花昭對面,又一臉兇惡地看著花昭,那樣子,總不能是自己摔了手。

“你一個女孩子,是沒有多大力氣....”趙良材違心道,但是到底心虛,他徵求周圍人的意見:“是吧?”

“隊長大叔,我一個女孩子能有多大力氣啊,他這是要訛我。”花昭問道趕過來的趙良材:“這事現在怎麼辦啊?”

實際她最懂,她現在算是誤傷了,甚至故意傷害,因為她主觀上確實想傷害他.....要負責的,但是她不想負責。

看來花昭對“輕輕的”定義,跟他們不一樣。

“是啊是啊。”大家嘻嘻哈哈道。

花昭和這個不知名的賊眉鼠眼的小子,不用看就知道要幫誰啊,當然是幫親不幫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