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立刻打電話!”

風騷律師一邊掏摸自己沒電關機的手機,一邊叫道。

他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而之前他已經告訴了愛妻他的所作所為,可想而知深愛自己的愛妻面對這種情況,會怎麼做。

她肯定會去找監獄裡的毒梟客戶,想要打聽他的訊息。

他絕對無法接受愛妻暴露在毒梟面前,哪怕因為他,這種暴露是必然的。

但只要不去想,他就還沒有給愛妻帶來危險!

可現在被破防之後,很多不願意去想的事情充斥在腦海中,就算他之前太過混蛋,將愛妻暴露在毒梟罪犯面前,現在最大的彌補方式就是不要讓這種暴露到直接發生危險的程度。

希望現在還來得及。

所以他現在必須打電話。

只可惜不管他怎麼拍打喊叫,卡車司機都沒有理會他,讓他急得再次哭出來。

“不要吵了!這裡還是沒有訊號,等到加油站我們就下車,你想怎麼打電話就怎麼打電話。”

老麥克對於風騷律師的做派很是看不上,但也沒有之前沙漠中聽到風騷律師說一切都和妻子坦白時的鄙夷了。

是!

他做的的確比對方好,沒有將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告訴兒媳和孫女,但是本質有區別嗎?

最終都會導致家人被毒梟罪犯盯上。

區別只有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黑暗中,不知道開了多久,終於車子停下了,駕駛室傳來了拍打聲,老麥克心領神會的開啟了車門的一縫隙,一把拽出想要衝出去的風騷律師,沒有立刻出去,而是從門縫裡窺視外面的環境。

見是加油站,車後也沒人,這才下車,四周看了看,然後招呼風騷律師下車。

等到風騷律師提著兩個大旅行袋跑向公用電話亭時,老麥克將車門合上鎖上,拿著鑰匙走向了駕駛室,將要是遞還,真誠道謝:“謝謝!”

卡車司機接過,點點頭,發動了引擎就要離開。

“等一下。”

老麥克叫住他,真誠的詢問道:“作為智者,對於我這種想要給家人好的物質條件卻又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蠢人,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等你真想改變時,打這個電話。”

卡車司機遞給了他一張名片。

老麥克接過,發現上面只有一個簡單的號碼,其餘什麼也沒用,鄭重的點點頭,目送卡車司機驅車離開。

雖然知道卡車司機很神秘也很危險,但短短時間的接觸,多年老警探的直覺,讓他對這個卡車司機有著極強的好感。

這個卡車司機絕對是偏向正義守序的專業人士!

比他這個多年老警探更正義,比他正為之工作的毒梟更專業。

因為換成他是卡車司機,在路上遇到需要搭救的人,在車後有著無數現金的情況下,雖然不見得就一定見死不救,但也會選擇讓兩個人都擠在副駕駛座,根本不會讓人去車後廂,暴露無數現金的存在。

他不知道為什麼卡車司機會這麼做。

他也不覺得兩人身上有任何值得卡車司機惦記的。

但卡車司機還是做了,救了他們,對於暴露這麼大的秘密,也平靜的好像車廂裡什麼也沒有似的,一如面對他的槍口一樣平靜。

這種心態,他從未見過!

太神秘!

太強大!

在配合搭救了他們一命的事實,也太令人心折了!

風騷律師沒有什麼感覺,但他這個本身偏向正義守序卻不得不幹髒活的退休老警探,感觸非常深。

這才會在完全不瞭解對方是誰的情況下,一反常態,極為不專業不穩重的開口詢問對方的意見。

又深深看了一眼手中的電話卡片,他將卡片小心的貼身收好,這才拿出手機,看了看訊號,撥通了毒梟老大給他派的手下的電話,讓他們開車來接。

結束通話電話,他看著風騷律師因為沒有零錢無法撥打公用電話,而急得在那又是換零錢又是急著撥電話,暗暗搖了搖頭,過去提醒他不要惹眼,就幫著提著裝有700萬的旅行袋去汽車旅館開了房間修整了。

他們的曬傷非常嚴重,必須進行處理。

而毒梟手下過來也需要時間。

風騷律師目送老麥克提著錢袋子去開房了,這才對著打通電話報了平安後對面又笑又哭的愛妻小聲問道:“我失蹤這一天一夜,你沒有做什麼吧?”

電話那頭愛妻沉默了片刻,但還是說道:“我去見他了,以他律師的名義。”

他們夫妻都是律師,因為風騷律師幹過太多自作主張的事情,當初還是同居男女朋友關係的他們,為了彼此的信任,他們要麼分手要麼結婚。

愛妻在風騷律師幾乎害了她之後,沒有選擇分手,而是選擇了和他結婚。

而且還是立刻閃婚的那種。

因為從他們律師的視角,一旦結婚,他們彼此就重新有了信任感,可以什麼事情都不隱瞞彼此,又不用擔負知情不報的罪名。

合法夫妻有著法律賦予的迴避權。

就算丈夫真犯罪了,她這個妻子哪怕知情也有權力拒絕任何指證丈夫的要求。

這樣既可以規避法律風險,也可以遮蔽良心的不安。

但是也從閃婚那一刻,他們夫妻約定,過去不提,以後必須坦白一切,夫妻間沒有任何秘密。

這也是風騷律師告訴妻子他幹什麼冒險勾當的原因。

如今他的妻子也同樣坦白。

“金!”

風騷律師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讓他忍不住喚了一聲妻子的名字。

“我沒有別的選擇,你失蹤了一天一夜,還是去那種地方幹那種事情,我只能去找他,想要從他那裡要到你的地址去救你。”

電話那頭妻子金一如既往的冷靜:“但是他拒絕了,說他相信你有一種打不死小強的韌性,讓我再多給你一點時間,你一定會回來的。”

“好吧,他還真挺有眼光。”

風騷律師苦笑一聲,也知道多說無益,交代自己很快就會回家和她團聚,之後的事情見面再說,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和老麥克在汽車旅館了好好修整了一下,換了衣服,補足了水分,腦子這才重新活動起來。

“麥克,你說那個卡車司機是什麼人?見鬼了,他卡車上全是……”

沒有說出一車錢來,但他眼神卻傳達的明明白白。

“忘記他的一切!”

老麥克警告道:“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他,我們是靠自己走出來的,明白嗎?”

“我明白,我明白……”

風騷律師嘴上如此說,但眼神表情還是非常漂浮不定,很明顯示卡車司機那一卡車錢,給他太多的震撼,在如今重回人類社會後,他身為風騷律師的本能又在讓他內心騷動了。

老麥克撇了他一眼,越發堅定以後絕對不和這個不靠譜的傢伙合作了。

否則早晚都會後悔不及。

“我真知道了。”

風騷律師感覺也很敏銳,似乎察覺到了老麥克眼神的不對勁,打了一個激靈,訕笑道:“我對這個救命恩人只有無限的感激,別的什麼意思都沒有,好吧,我保證我會忘記一切!我發誓!”

老麥克理也不理他。

過了幾個小時後。

一輛黑色SUV駛來,停在了退房出來等候在無人車墩下的老麥克和風騷律師身前,車上是兩個人狠話不多的男人。

老麥克和風騷律師上車後,風騷律師見沒人說話,對著副駕駛座上的非裔大漢詢問道:“你有100美刀的現金嗎?”

非裔大漢一臉黑人問號的看著他。

“我們剛才花了一張,現在缺了一張,之後還你。”

風騷律師拍了拍腿下的裝錢旅行袋。

這可都是等會去保釋毒梟的錢,一張都不能少的。

“不用了。”

非裔大漢和駕駛座上的墨西哥裔平頭哥對視一眼,收回了目光,搖頭道。

“什麼叫做不用了?”

風騷律師一愣,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趕緊看向老麥克。

“事情有變?”

老麥克眉頭皺了起來。

“對。”

非裔大漢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半路加入的上司,還保持著一定的尊敬,解釋了一句:“老闆說,不用去繳這筆保釋金了。”

“為什麼?”

風騷律師忍不住叫道。

他受了那麼多罪,就是為了拿這700萬美刀去給毒梟客戶交保釋金,讓對方出來後可以立刻逃跑,給正負沒收這一大筆保釋金提供條件,增加財政收入。

可是現在竟然不用他去繳保釋金呢?

這可是非常不好的兆頭。

他不信他的毒梟客戶不想出來,而一旦他不去繳,面對毒梟的報復,他和他妻子該怎麼辦?

老麥克他們的老闆或許不在乎,但是即便毒梟客戶出不來,這種家族性質的大毒梟,只要想動手,他和他妻子根本沒有活路。

就看看之前去拿錢的那兩個墨西哥雙胞胎兄弟,那面無表情的煞氣樣,讓他現在想想都膽寒啊。

非裔大漢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皺眉的老麥克:“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可以打電話給老闆,但是我建議你最好現在別打,因為他心情不好。”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老麥克詢問道。

“回去好好修養,等訊息。”

開車的墨西哥裔平頭哥冷酷道。

“麥克!”

風騷律師不安又祈求的看著老麥克。

如果不問清楚,他坐臥不寧的,修養個屁啊。

“我給他打個電話。”

老麥克抿了抿嘴,到底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他跟著的毒梟,江湖人送外號炸雞叔的那位。

“是我,保釋金我們已經拿到了,不送了?”

“沒必要了。”

電話那頭傳來炸雞叔冷漠的聲音:“墨西哥那邊發生鉅變,拉羅的生死只在我的一念之間了。”

老麥克瞬間會意。

原本他們的計劃是幫助風騷律師將毒梟拉羅給保釋出來,禮送出境後,再幹掉對方。

因為如果直接死在新墨西哥州,那麼薩拉曼卡家族以及艾拉里奧的卡達集團都會認定是炸雞叔動的手。

在沒有做好準備前,炸雞叔不會和他們撕破臉。

因此之前哪怕拉羅的威脅非常大,也必須設計逼迫拉羅逃離新墨西哥州,然後再動手。

可現在卻不需要了,很顯然是拉羅背後的勢力,薩拉曼卡家族出了問題,甚至是整個卡達集團有了鉅變。

這一刻,老麥克莫名的想起了那個卡車司機,和那一卡車的現金。

除非搶劫了銀行,或者搶劫了毒梟老巢,否則哪來這麼多現金?

又出現在美墨邊境的沙漠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老麥克已經有幾分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他一句話都沒提,踐行他告誡風騷律師的:“從來沒有見過卡車司機!”

“這筆錢怎麼處理?”

“帶回來。”

炸雞叔說了一句,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印證了非裔大漢他們的提醒,老闆心情不好。

老麥克並不奇怪這個態度。

他和炸雞叔搭上關係,就是因為在薩拉曼卡家族雙子星殺手威脅了他兒媳和孫女後,他一心想要幹掉薩拉曼卡家族這邊的人。

但是在他跟蹤準備狙擊時,被炸雞叔派人阻止,然後招募,透露出炸雞叔阻止他不是因為他們是一夥的,而是因為那樣死便宜薩拉曼卡家族了。

再加上炸雞叔盯上籌備幹掉拉羅這個新上任的薩拉曼卡這邊的負責人。

老麥克相信炸雞叔不管是是因為仇恨,還是因為利益,都和薩拉曼卡家族,甚至和卡達集團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按理說薩拉曼卡家族出事,炸雞叔應該高興才是。

但老麥克明白,對於炸雞叔這種梟雄而言,不是自己親自報的仇,那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這突如其來的敵人覆滅,很可能反而讓炸雞叔震怒。

當風騷律師得知他真的不用去給毒梟客戶送保釋金,甚至他千辛萬苦帶回來的保釋金還被老麥克他們給拿走後,頓時被曬傷的通紅的臉都綠了。

老麥克他們可不會給他解釋這裡面的來龍去脈,只是單方面通知他這個訊息。

可想而知,他被通知訊息趕下車後,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了。

老麥克也沒有理他,這樣的人活該多受一些心理折磨,省的太過輕浮,整天就知道鑽空子搞歪門邪道。

他回到自己的家後,第一時間打電話開始預約了兩張前往夏威夷的旅行機票,然後才電話給自己的兒媳。

“是我,出差去了,手機沒訊號,公司給我們發了度假福利,我去沒意思,就想著讓你帶凱莉去玩玩,你們也很久沒有出去好好玩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