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幸運覺得自己做的決定還是太晚了。

這不,如果她早點帶上口罩,這會也不至於這麼尷尬。

兩方人馬面面相覷。

許幸運揪著衣角,正想找個什麼藉口。

許天易已經沉著聲音開口:“多寶,過來。”

她慢慢踱步過去,也沒想到會這麼巧,他們參加的竟然是同一個生日宴。

許天易一副警惕的模樣瞪著沉迢。

這男孩他認識,上次去學校的時候也是他站在女兒身邊。

難道他們兩個...

他心裡升起了濃重的危機感。

不行!

沉迢鎮定自若,翩翩有禮地走過來:“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許幸運的同學,沉迢。”

許天易氣急敗壞,一心覺得他是拐走自家寶貝女兒的壞人,很想發火。

可這還是在別人家的宴會,鬧大了不好收場,而且女兒也會不高興,所以他強忍著沒有發作。

還是林青梅出來緩解了氣氛,“你好,多謝你去接了我們家多寶。”

沉迢含笑搖頭,保持著恰到好處的溫潤有禮。

“叔叔阿姨客氣了,許幸運也是我同學,而且前段時間還在學習上幫助了我很多,這都是應該的。”

幾人沒有多聊,轉身進了沉家大宅。

許幸運被帶走了,臨走時還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帶著可憐巴巴的意味。

沉迢朝她笑笑,示意她安心。

老宅是中式的四合院建築,但佔地面積很大。

這會已經被佈置好了,到處是張燈結綵的氣息,還被裝點著童趣的小玩意。

門口有老管家在接待,許天易帶著他們一路走進去。

進了宴廳,很快就有人湊上來和許天易攀談,許氏夫婦一時陷於忙碌中,便讓她帶著福寶去一邊吃點東西。

...

宴會正式開始時,一個模樣俊俏的男人拿起話筒,溫和的聲音順著電流傳出來。

“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參加小女的生日,沉某在此謝過各位...”

一身黑色的正裝襯得他風度翩翩,溫潤有禮,眉目間的俊朗帥氣並沒有隨著時間消退,反而在經過沉澱以後,更加吸引人的視線。

許幸運還能聽見周邊的名媛貴婦在竊竊私語。

“沉總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帥啊!”

“誰說不是呢,又帥又禁慾,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他身邊出現過一個女人。”

“你懂什麼,這叫痴情,沉總一心想著孩子她媽哪裡再看得見別人哦。”

“唉要我說,這就是傻!我聽說啊那女人早就跟人跑了!”

跑了?

許幸運垂眸沉思,她們口中那女人就是沉迢的母親嗎?

心臟有些悶悶的,她抿了一口果汁,問了侍從後,去了後花園吹吹風。

小福寶已經和大廳裡的小朋友玩起來了,她便沒去管。

坐在鞦韆椅上,她蕩著腿,看著夜空發呆。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偏頭看去,竟是沉迢他父親。

於是連忙站起來,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叔叔您好。”

沉經實笑笑:“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許幸運抿抿唇,不好意思地說:“屋裡太悶了,想出來透口氣。”

“哦?是嗎?”

沉經實這時突然極為古怪地笑出聲,嘴角微揚,眼神邪魅又妖冶,完全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視線放肆地在女孩身上流連,邪邪笑道:“難道不是來找我那個好侄兒的?”

“什麼?”

許幸運困惑地眨眨眼,沒辦法壓住心底的怪異感,徑直問道:“您不是沉迢的父親?”

沉經實覺得好笑,眼中流露出戲謔的目光,雙手環胸說:“那小子是這麼跟你說的?”

“沒有,是我自己誤會了。”她搖頭。

沉經實也沒在意,自顧說道:“你和他是在談戀愛吧,嘖,這小子眼光還挺好,找了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他想湊近點再仔細看看,許幸運吃驚地往後退,眼神帶著微微的防備。

“噗——”

“怕我啊,剛剛不是還挺有禮貌的嗎?”

他突然就覺得索然無味,擺擺手說:“算了,你自個待著吧,我進去了。”

許幸運心口還在砰砰砰跳,直到沉經實身影消失以後,那種被危險包裹的感覺才慢慢消散。

怎麼回事?難道一個人的氣質還能變來變去不成?

她默默思索著,身後突然走過來一個人也渾然不覺。

直到對方的雙手快要搭上她的肩,她才勐然反應過來,差點沒給對方來一個過肩摔。

看清是沉迢以後,她鬆了口氣,額上還冒出了些許細汗。

“你怎麼來了?”

“出來看看你。”

沉迢握著她細軟的小手,入手就是涼涼的觸感,眉宇皺起來。

“手怎麼這麼冰?”

他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她肩上,立時傳來一陣陣暖意。

許幸運覷著他神色,斟酌了一會問道:“沉迢,你的父母呢?”

沉迢眸色明顯怔了一下,隨後神色自然地說:“我兩歲的時候去世了,實驗室爆炸。”

她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桉,歉疚地說:“對不起。”

“笨蛋,又不是你的錯,道什麼歉。”

“當然,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用別的方式償還也可以,我很樂意”

他手指狀似不經意地撫摸著自己的唇瓣,暗示的意味可以說是很明顯了。

許幸運頓時一言難盡,不知道這時候是不是該罵他一句“鬼迷心竅”。

敷衍地印了一下,她就想完事。

哪知沉迢反應很快地扣住她腰身,灼熱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壓下來,許幸運所有想說的話頓時被堵住。

靜謐的花園裡,只有女孩細微的哼聲偶爾流露出來。

巨大的梧桐樹下,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斜斜地倚在樹幹上,指尖夾著猩紅的煙,目光迷離地看著相擁在一起的身影。

看啊,他們都是成雙成對的,只有你,永遠都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嘴角扯出輕嘲的弧度。

他吸完最後一口煙,然後閉上眼放任自己陷入黑暗中。

大腿上突然掛上來一個沉重的物件,他帶著薄戾的眼神往下看。

是那小屁孩。

今天是她生日,傭人給她打扮得很可愛。

穿著一身粉色的公主裙,蓬蓬的蕾絲纏繞在裙襬,頭上還別了一頂亮閃閃的王冠,一看就出自那傻、比的手筆。

沉經實不屑地撇撇嘴,沒好氣地說:“別來煩我,去,找你的小夥伴玩去。”

沉念秋眨巴眨巴圓潤的雙眸,不解地問:“爸爸,你不和念念一起過生日嗎?”

艹!誰是你爸爸!

沉經實在心裡爆了句粗口,但看著沉念秋稚嫩的面孔,以及那和某人相似的眉眼。

嘴唇翕動了半響,到底沒捨得說出口。

最終煩躁地扯了一把她的麵皮,語氣硬硬地說:“去去去,行了吧?”

“嗯,念念最喜歡爸爸了~”

傻蛋。

根本就沒人會喜歡我。

他在心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