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芃芃也沒想到,這南越府如今會變得這般模樣。

原本還想帶著馮旭去漁村那邊,檢視如今珍珠養殖場的情況。

現在看來,怕是去不成了。

正當寧芃芃打算著,是不是要回明州府時,寧老四接到了陳撫臺的請柬。

除了寧老四之外,南越府如今稍有家底的人家,都收到了這封請柬。

凡是收到的人,看著上面讓他們參加晚宴的訊息,心裡都忍不住在罵街。

畢竟,這是陳撫臺除了苛捐雜稅之外,又想出的斂財方法。

那便是把南越府有錢的人請去參加宴會,然後拿出他那如同狗爬一樣的字畫,用來拍賣。

每個人,不拍買幾張字畫到手裡,這陳撫臺根本不會讓宴會結束。

寧芃芃差點氣笑了,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搶錢啊!

寧老四卻知道,就算心中氣憤無比,這宴會他還是得去。

所以,只能先安排親孃住下來,他準備好銀票去赴宴。

寧芃芃卻是搖頭拒絕了他的安排,直接回了客棧。

等到客棧後,寧芃芃把自己知道的事,跟馮旭說了說。

馮旭滿臉怒容,像他這樣的書生,還未進入官場,對於這種貪官汙吏,更加痛恨。

“他就不怕激起民憤嗎?”

“老百姓在他眼中,猶如螻蟻一般,怎麼會怕?”

寧芃芃搖了搖頭,然後看了一眼屋外。

如今天色還尚早,這陳撫臺所辦的宴會,怕是還要再過兩個時辰,才能開始。

聽到寧老夫人這話,馮旭也無言以對。

兩個人相對無言,坐了一會兒後,寧芃芃便帶著晴娘回了自己所住的房間裡。

寧芃芃這般呆坐著,一直過了快一炷香的時間,才低沉著嗓音問道。

“晴娘,你說,像這樣的撫臺,京城那位知道嗎?”

聽到老夫人的問話,晴娘沒有回應,也不用她回應,畢竟老夫人心裡比誰都清楚答桉。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這樣的貪官,這世上還是少一個是一個的好。”

說到這,寧芃芃閉上眼,長長的吐了口氣。

若是可以,她也不希望做這般極端的事。

更不想自己讓人動手去做這件事,畢竟,會有暴露自己的可能性。

晴娘聽到老夫人這話,眉毛也未抬一下,拱手退了下去。

這幾年她雖然沒再幹過以前所幹的事,可不代表過了這幾年,她就把以前的事給全忘了。

回到自己屋裡,晴娘很快就換了一身夜行衣,然後靜靜等著天黑。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晴孃的呼吸彷彿都慢慢地融在了這逐漸變暗的夜色中。

而陳撫臺府邸上的宴會,才將將開始。

先是飲酒作樂了一番,陳撫臺見來的人,都一副如同家裡死了人的表情,心中頓時不悅。

把懷中的歌妓往旁邊一推,然後拉下臉來。

“諸位,這是不給陳某面子嗎?”

大傢伙聽到陳撫臺這般問,心中頓時一個激靈,連忙齊齊道了聲不敢。

看著他們誠惶誠恐的模樣,陳撫臺頓時失了再尋歡作樂的心思。

直接扭頭,皺著眉頭對著毛師爺使了個眼色。

然後就聽到毛師爺笑眯眯的站起來,拍了拍手,頓時一群姿色不錯的丫鬟們,手捧著字畫走到宴會中間,圍成一圈。

“既然諸位都沒有玩樂的心思,那咱們就言歸正傳。

也別說本大人不給你們面子,看到沒有,這些美人手中所捧的我這字畫,只要你們拍了去,那這美人贈送給諸位了!”

實際上,他搶進來的女人太多,後院都快裝不下了。

正好可以趁這機會,送一批自己已經厭煩的出去。

除了把自己那些字畫給賣出去的同時,這些女人,算是一點搭頭。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把人送到別人家中。

那麼,等於他在這些人的家裡安插了一個釘子。

他可不怕這些釘子不聽話,畢竟,這些釘子可都是有家人的。

寧老四沒想到,陳撫臺居然玩的這麼花?

搶錢不算,還給他們塞人,這是把人當傻子呢?

只是,錢都已經出了,人要是再拒絕,那不是得罪人麼!

大不了,人收下後,外面隨便買個院子,往裡一丟便是。

看著眾人捏著鼻子掏出銀子,又把人收下的模樣。

陳撫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聽的一群人臉色發黑。

只是,這陳撫臺的笑聲卻戛然而止。

毛師爺離陳撫臺是最近的,聽到陳撫臺一下停頓下來的笑聲,隨意的朝陳撫臺瞧了一眼,隨即就尖聲叫了起來。

“刺客……刺客……來人……呃……!”

還沒等他喊出第二聲來人,就見一道銀光閃過,如同那陳撫臺一般,一枚飛鏢直直的射進了他的喉嚨裡。

讓他只來得及抬手,扶住自己的脖子,便瞪著眼睛倒了下去。

而陳撫臺也是這般,甚至連手都沒來得及抬起來,臉上還掛著暢快的笑意。

喉嚨被飛鏢射出好大一個窟窿,在不斷的湧出血,合著他那臉上的笑意,怎麼看怎麼詭異。

被宴請來的這些人,先是靜了靜,隨即也爆發出救命的喊叫聲。

跟隨他們一起喊叫的,還有那群捧著陳撫臺字畫的漂亮丫鬟們。

原本捧在手裡,如同寶貝一般的字畫,被隨意的丟棄在地上,任人踩踏。

現場一片混亂,許多人害怕下一個被殺的人就是自己,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到處的尋找地方想躲起來。

不過,這畢竟是陳撫臺的府邸,很快院子外就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

府中的官兵,帶著人把整個宴會都包圍了起來。

“誰也不許動,再動格殺勿論!”

看著慌成一團的眾人,領頭的官差,直接高聲喊道。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圍著眾人的官兵手中的弓箭,頓時全部對準了大家。

“田大人,救命啊!”

有那認識帶頭之人的,連忙哭喪著臉,抖著嗓子對他喊道。

田東元沒有搭理那位認識他的富賈,而是沉著臉,一手扶著腰間的劍柄,朝著宴會上座上的陳撫臺走去。

並且還彎下腰來,對著陳撫臺這具屍體上被飛鏢射中的位置,側頭仔細觀察了一番。

若不是陳撫臺抬頭大笑,估計這飛鏢想射中他的喉嚨,怕是很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