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老田家,算你們吃喝拉撒後,一年能攢下五十兩銀子好了,十年也不過五百兩。”

商人大聲的說道。

“我去年一年就掙了這個數。”商人舉起一個巴掌翻了一番。

張薄拉投資的商業行為,為無數缺少資金的小商人指明瞭方向。

“你家以前不是在北平城賣麵食的嗎,就你家那攤子一年能掙一千兩,騙鬼呢。”

“這買賣早就沒幹了,我現在開礦,開礦懂嗎?”

商人氣急敗壞的說道。

老田家一直在反對他,數次打斷他的話,讓商人很不滿。

“你這麼做就不怕官府拿你。”

老田家威脅的說道。

“哈,全北平最大的這個。”商人豎著大拇指,“這位大人物支援我們,誰敢亂來?”

雖然商人沒說明是誰,但人們都知道商人說的是王府。

環境不同。

當地主階級勢力強大的時候,自然是他們掌握話語權,面對挑戰者——工業,自然會做出有力的還擊。

這是符合事物發展邏輯的。

但前提是地主階級強大。

當力量不成正比的時候,地主階級的軟弱性則會展現出來。

北平府本就和山東不一樣,和南方的地主勢力更是不可比。

而明初經過朱元璋三十年不變的移民政策,地方上的大戶早就被打擊的喘不過氣來。

這些地方上的大戶,被拆分去了不同的地區。

雖然分得了新的田畝,為缺少人口的地區帶去了人力,但原來的關係網蕩然無存,失去了話語權。

連官府的影響力都不如王府,何況鄉間的小地主們。

工業勢力和土地勢力的力量,早就不成正比。

那些不滿的聲音,掀不起風浪。

也是商人敢拍桌子的底氣。

同樣是未來明末江淮地區資本主意萌芽的原因之一。

江淮地區發達的經商環境,讓商人壓過了地主力量,商人們甚至能打敗皇權。

萬曆皇帝在江淮地區的收稅行為,以紡織工為主,市民為輔聯合反抗而失敗告終。

“不客氣的跟你們說,如果不跟上來,以後我和你們的差距可就越來越大了。”

“到時候,哼哼。”

“你敢怎樣?”老田家的後生吼道。

“我不敢怎樣,但是道理你們懂的,現在你們求我要加入,我也不要了。”

“大家先消消氣,都是鄉里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如此。”

其餘的人紛紛相勸。

商人和老田家互不理睬,但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最後。

商人證明了他去年的確掙了七百多兩銀子,雖然是糧票,但人們知道糧票等於真金白銀。

七百多兩銀子啊。

幾家人露出羨慕的眼光。

老田家賭氣離開,其餘幾家人拉著商人問東問西,商人解釋的很詳細。

最後商人請了他們幾家的當家人去北平逛了逛。

也看了他的小礦場。

終於。

商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從老家帶回了三千多兩真金白銀,然後去開平買地,招聘工人,然後拿合同去糧票銀行貸款。

第一桶金,難住絕大部分的普通人。

商人有第一桶金,透過合資的行為,讓第一桶金足夠登上門檻,進入新世界大門。

開平北部。

新世界。

這裡的礦產資源豐富,露天礦極多,礦產優質,開採成本低,生產產量高。

鐵道工程隊已經做好了規劃,開始在土地上動工,計劃用半年的時間鋪設好鐵道,平均每天五里地。

而礦場的開採也需要時間。

勘測,買地,辦手續,招工,購買裝置,聘請合格管事……。

工價一日高過一日。

甚至出現了搶工人的事件。

兩家商行發生了武裝爭鬥,上百人在草原上,騎著馬舉著兵器打起仗來了。

驚動了中華重工,也驚動了官府和王府。

調研司第一時間啟動了調查。

“沙布丁臺吉已經簽了合同,答應把自己部落的牧民交給兩家鬧事的商行其中一家。”

“但是另外一家偷偷聯絡沙布丁,用了更高的價格,讓沙布丁改變了主意。”

“因為兩家商行發生了衝突,經過多次的談判沒有談攏,以至於發生了武裝衝突。”

“哪裡來的人?”

“兩家商行都有各自交好的臺吉,出錢請他們幫忙打仗。”

朱高熾揉了揉太陽穴。

“膽子太大了。”

“小王爺說的是,需要好好管一管。”

……

“實在是不可思議啊,大開眼界,讓人不敢相信,竟然能發生這種事。”

負責軍籍工人在大寧拉練輪換的朱能,震驚的目瞪口呆。

“怎麼想出來的?這些商人真他孃的是個天才。”

“那些臺吉傻了嗎?商人鬧矛盾,他們先打起來,奶奶個熊,丟份啊。”

有將領為自己當年打那些臺吉感到不值。

這些臺吉此番太丟人,自己作為他們多年來的對手,豈不是也很丟人。

開平開發基建集團總公司,更是充滿了憤怒。

氣勢如虹的時候,鬧出這種事情來,最後他們要背鍋,如何能不生氣。

整個開平的商行,都要看開平開發基建集團總公司的臉色來吃飯。

開平開發基建集團總公司生氣,兩家鬧事的商行乖乖的跑來解釋,都說是對方的錯。

“我們商行已經和沙布丁簽了合同,他們違背規矩,誘惑沙布丁違反合同。”

“什麼規矩?哪條規定禁止了?你們去找沙布丁啊,他違反了合同,你們找他不就行了。”

合同是成熟的商業行為,沙布丁懂個屁的合同。

他認為自己的牧民,自己想安排去哪個礦場就安排去哪個,誰也管不了他。

至於合同,是個什麼東西。

這就是文明人吃虧的地方,人家就是愚昧就是落後,因為人家天經地義的認為自己沒錯。

怎麼辦呢,只能被氣。

被違反合同的商行,自然要找能講道理的商行說理,兩家說來說去衝突越來越強。

以至於都要給對方一個好看,鬧出了這麼大的事。

現在兩家商行都感到了後怕,在開平開發基建集團總公司大樓極力辯解。

許多人也在看。

開平開發基建集團總公司會如何處罰兩家商行。

沒有讓人等多久,開平開發基建集團總公司給出了處罰通告。

兩家商行,各罰款一百兩。

這算個屁的懲罰。

商人們置之不理,沒有再放在心上。

不久後又下了新規定。

禁止透過各種不正當手段,提高開平以北的用工價格,破壞開平開發環境。

發現一起重處一起,嚴重者剝奪在開平經商資格。

這個處罰可就狠了。

不過多數的商行雙手贊成。

誰也不想被人挖牆腳。

草原上招募牧民本來就很難,人工太不足了。

他們更喜歡規矩,而不是沒有規矩,除非他們自身具備優勢,而現在的開平,他們希望有秩序競爭。

這條規定。

不但保證了他們用工成本,也避免了用工方面的競爭。

商人們獲利,自然不會違背這條新規,很快就落實了下去。

當反對的人少,新規定就容易落實。

當反對的人多,新規定很容易破產。

哪怕是開平開發基建集團總公司,也得考慮自身的威信,不會亂下規矩。

沙布丁日子不好過了。

沙布丁要繳納罰款一百兩,作為違反合同的懲罰。

一百兩對於商行是個小數目,對於沙布丁就是大數目了,他當然不願意交。

所以開平開發基建集團總公司不允許商行使用沙布丁部落的牧民,讓沙布丁陷入了麻煩。

除了他自身想要的利潤,那些失去工錢的牧民倒無所謂。

他們的工錢由礦場直接結算給沙布丁。

沙布丁剛開始還比較大方,也就剋扣兩三成,隨著沙布丁去北平城的次數越多,剋扣也越來越厲害了。

現在牧民們對去礦場工作不敢興趣了,因為沙布丁剋扣的太多。

沙布丁甚至在北平買了宅子。

“我們的人在礦場工作,一個月才五錢銀子,一百兩銀子,等於一個月白乾了。”

在北平新宅子裡。

沙布丁向商人抱怨道。

“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你拖得越久,損失的豈不是越多。”商人勸慰他。

“你與開平開發基建集團總公司對著幹,人家塊頭大,你得不到好處的。”

“唉,太欺負人了。”

沙布丁露出軟弱。

雖然他至今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但還是繳納了罰款。

開平以北草原上的六月,像一個大工地。

和三省建設商團的模式不同,開平這裡的管理更加嚴格些,因為有開平開發基建集團總公司壓著。

從開平開發基建集團總公司流出無數的專案,被商人們一個個的承包。

遵守開平開發基建集團總公司制定的政策。

無數的牧民離開了馬背,站在地面上勤勞的工作。

至少。

在今年草原旱災的背景下,許多人有了新的生路,不在有死亡的威脅。

“這裡要抓緊工期。”

中華重工支援的管理人員體系,成為各個商行的座上賓,幫助商行建立組織骨幹。

在管事和班頭們身後,跟隨了部分年輕的畢業生,還有部分草原上的部分年輕人。

草原上的年輕人,多數來自於頭人子弟,會說會寫。

他們和學校剛畢業的畢業生們一樣拿著筆和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