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都是揮不去的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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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在青天,卷舒自如;水在瓶中,隨器顯形……雲動水靜,雲水隨勢自如轉換,隨遇而安,淡定從容,老和尚說這是世人應對命運的態度。」
「心不能靜者,皆因私心雜念、世間情事困擾,便是澄澈明淨的心也變得浮躁不安。但凡心靈不能明澈純淨,便無法做到自在。」
說到這裡,李修元也在問自己,這些年過去,自己是自在,還是不自在?
究竟是自在的時候多?還是煩惱的日子多?
玉真輕嘆一聲回道:「這塵世間的煩惱本就多得數不清,哪能揮揮手便忘了,誰又能真的做到坐忘塵埃?」
李修元淡淡一笑:「當時的老和尚跟我說眾生皆苦。」
玉真公主的傢伙先是一驚,隨後眼中閃過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回道:「你的師傅很有意思,說得我都想見他一面了,他在長安嗎?」
便是修得心如止水的玉真公主,也想跟老和尚見上一面,聊一聊關於佛與道的法門。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都記不清有多少年沒見過他了,話說我也非常想念他啊。」
當年老和尚自大佛寺飛昇之後,李修元便再無師傅的訊息。
連著天山上的白素素,老猿老狼兩位老人,也像從諸天消失了一樣。
在他看來,原本三藏還能跟自己說一些佛法,講一些人生,喝茶論道一番。
奈何三藏也涅槃而去,再加上無量的師傅已經離開,大唐怕是很難再找到一個可以跟他說說佛法的知己了。
玉真公主一怔,不由得幽幽地說道:「原來大師已經飛昇了啊!」
李修元淡淡一笑,哪裡會跟她討論老和尚的去向?
在他看來,有朝一日回到修羅天域,說不得還要去千佛寺看看圓真老和尚,看看那傢伙有沒有一朝聞道而飛昇。
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銀月公主有沒有跟楚風去大楚生活?楚飛煙那傢伙又破了幾境?
想到這裡,忍不住說道:「細細想來,世間諸事莫不是雲在青天,水在瓶。又有幾人能心若止水,不動凡心?」
玉真公主一聽,也不由得微微皺眉。
望著竹園外的天空輕聲說道:「好一句雲在青天水在瓶,細細想來倒有幾分意思,看來往後我也得仔細修心了。」
小玉環聽了兩人說了半晌,打著哈欠抱著玉真公主睡著了。
玉真公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來,我們真的要打擾先生的清靜了。」
李修元淡淡一笑:「後面那屋子,你的一應物品都沒有人動過,正好讓這小傢伙歇息一會,我去看看晚上吃什麼。」
玉真公主淡淡一笑,抱著小玉環往後面移步而去。
想了想,回過頭來說了一聲:「小玉環想要找個老師學古琴,先生你能教她嗎?」
李修元沒有立刻回她的話,卻想著自己當年在青青山上,好像忘記教李月圓彈奏古琴了。
看來,過兩年得去看看那個小姑娘。
……
玉真公主的一句話,便讓小玉環留在石屋裡開始學琴。
好在李修元沒有拒絕的意思,而小玉環是真的想要學學古琴,於是,李修元便讓小姑娘將珝兒當年吃的那些苦頭,又重演了一回。
好在小玉環跟當年珝兒一樣,也不怕吃苦。
夜裡泡著藥浴淬體,手指敷上藥,到了第二天好一些,又接著坐在客堂裡一遍又一遍地彈奏。
直到第一場雪花飄落,玉真公主從山下帶了皮襖上來給小姑娘穿上,這才嚷嚷了起來。
拉著玉真
公主的手說:「公主,這些天環兒差一些就凍死在山上了。」
玉真拉著她的小手有些心疼,替她穿好了帶來的皮襖,又幫著在屋裡生了一盆炭火。
這個時候,李修元才自山間踏雪而來。
望著依舊一件黑衫的李修元,便是玉真公主也忍不住皺
眉問道:「先生不冷嗎?要不要玉真替你定做一件皮襖?」
搖搖頭,李修元靜靜地回道:「不需要,我已經習慣這樣了。」
小玉環這才想起來,這些天先生也沒有生火,穿得比她可單薄得多了。
當下忍不住小聲問道:「先生不冷嗎?公主姐姐很好說話的哦。」
搖搖頭,李修元摸著她的腦袋笑道:「我早就習慣這樣的生活了,倒是讓你跟我吃了不少的苦頭。」
經過這些日子的苦練,小姑娘終於可以彈奏一曲望春風了。
換了皮襖生了一盆炭火,客堂裡頓時溫暖起來。
玉真公主看著小玉環問道:「你這古琴學得怎麼樣了,等你看過山上的梅花,我就要送你回家了。」
「還行,要不了兩年,就能自成一道了。」
對於小玉環的吃苦和悟性,李修元讚不絕口,毫不介意送上自己的讚美。
便是跟當年的珝兒比起來,也不差分毫,這是連李修元也想不到的事情。
誰知道這個時候,小玉環卻看著他說道:「先生,我最近老在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條小魚兒,跟先生一起在大海里游來游去……」
李修元聞言怔了怔,脫口問道:「難不成,你還跟公主去過東海?」
兩女搖搖頭,齊聲回道:「我們還沒看過海呢!」
「咯噔!」一聲。
李修元忍不住在神海里喃喃自語道:「師父,難不成眼前的小姑娘,是神龍大陸南海中的那條小金魚?」
當年李修元漂流在南海之中,有一條小金魚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直到他上了神龍島之後,那小魚兒才消失。
想不到諸天之間一番折騰,難不成,那小姑娘又來了大唐?
若是這樣,只能是老和尚,或者是自己師傅的手法了。
青梨樹下,老道士看著老和尚問道:「難不成,那小姑娘覺醒了前世的記憶?還是和尚你搞的鬼?」
老和尚搖搖頭:「覺醒少許記憶也是正常的事情,這好戲還沒看完,我怎麼可能把這事情捅出來?」
老道士嘆了一口氣,苦笑道:「這事隱得了那小姑娘,卻瞞不了我那徒兒。」
老和尚想了想,回道:「他應該知道這事的分寸,如此,便告訴他這小姑娘的由來的,那小黑的事情先別說,讓他猜去。」
於是,李修元的神海里響起了老道士的聲音:「那小金魚說來也是你的因果,只是這個故事太長,等你離開了大唐再細說。」
李修元一愣,看著眼前的小玉環怔怔地說不出來。
原來,這小姑娘真的是當年南海上的那條小金魚,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想了想,忍不住問道:「師父這是嫌我一個人在大唐無聊?要給我找些事情來做?」
老道士淡淡一笑:「她的事情跟珝兒一樣,你不用太過插手,等著塵埃落定的那一天,自然會有安排。」
「那麼說?我是哥哥還是師傅?」李修元想了想問道。
老道士搖搖頭:「她是我和老和尚的徒兒,你想要亂輩分嗎?」
李修元嚇了一跳:「師父不是說,我是你最後一個徒兒了?」
「胡說!」
老道士一聽笑罵
道:「她雖然沒有行拜師儀式,可是在我的老和尚心裡,便是跟自己的孩子一樣。」
說到這裡,李修元終於明白了一半。
於是摸著眼前的小姑娘笑了笑:「你既然夢裡跟我在一起,以後你就做我的妹妹吧,我叫李修元。」
玉真公主一愣,一時怔怔地看著兩人說不出話來。
小玉環卻嘻嘻一笑,站起來盈盈一福:「楊玉環見過哥哥,哥哥以後可要照顧我了。」
李修元苦笑道:「我這彈琴的本事你已學了去,想要學種菜,只能等到明年了。」
玉真公主咯咯笑了起來:「玉環妹妹,你難不成想跟先生在山
上做一個種花,種菜,然後跟我一起修行?」
小玉環搖搖頭,輕聲說道:「玉環還沒想好,等想好好了再跟公主一起修行。」
李修元聽了老道士的一番話,對眼前的小女孩便幾了一分心思。
原本他只是想對李白也好,楊玉環一好,只是看一看就好,不想過多也摻入到兩人於世間的生活之中。
可是師父卻說小姑娘跟自己有因果,是自己的妹妹,關鍵還是老和尚跟師父的掌上寶貝。
看來,這小傢伙跟自己一樣,也是來大唐看看這一世的繁花,終將離開。
不同的是,自己清楚明白,而眼前的小姑娘分明是輪迴之後,才來到大唐。
拉著小玉環的手,李修元微笑著說道:「也許,你前世就是海上的一條小金魚,這一世來到人間,讓你看看大唐的一世繁華。」
玉真公主一聽,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看著李修元問道:「先生,難不成傳說都是真的,我們真的有三生三世,真的有輪迴不成?」
李修元聞言認真地說道:「六道輪迴一直都在,只是世人輪迴之前要去喝那碗湯,自然記不住前世之情。」
玉真公主嘆了一口氣,幽幽地問道:「如果有,那麼我的前世又是誰?為何這小傢伙都能記住自己的前世?」
此話一出,頓時讓李修元傻了。
心道我也不是哪管你們輪迴的閻王啊,難不成,我把秦廣王喊上來,替你查一查三生三世?
不等李修元回話,玉真公主繼續說道:「想當年父皇在的時候,祖母可沒少疼我,聽說祖母有一個不出世的哥哥……」
在玉真公主看來,倘若遇到祖母的哥哥,是不是可以幫助自己踏上修仙之道?
畢竟,在皇祖母的嘴裡,那可是一個世外仙人啊?
李修元對大唐的皇族瞭解得不多,他關心的人也就那幾個,聽了玉真公主一言,忍不住問道:「你皇祖母是誰?」
玉真公主淺淺一笑,自豪地說道:「當年的武皇啊,後來她年事已高,這才將皇位又禪讓給了我父皇……」
「嗡嗡嗡!」一陣金星亂冒。
李修元一時間只覺得口乾舌燥,一個是當年的小金魚,一個是珝兒的孫女……
算來算去,跟自己都有脫不開的緣份。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原來,你竟然是珝兒的孫女……」
此話一出,連玉真公主也嚇了一跳,看著李修元半晌說不出話來,三人就這樣靜靜地呆坐了許久。
直到李修元自屋裡捧了一甕靈酒出來,玉真公主才盈盈一福:「玉真應該管前輩叫祖爺爺了。」
小玉環嚇了一跳,看著李修元說:「先生好像沒那麼老哦?」
玉真公主拉著她的小手嘆了一口氣,苦笑道:「你個小屁孩懂個屁,前輩這是在山上修仙,哪能跟我們比?」
李修元倒
了三杯靈酒,看著小玉環說:「今天的事情,你能不能忘了?或者永遠都不要告訴別人?」
小玉環這才嚇了一跳,看著李修元重重地點了點頭:「先生放心,打死玉環也不說。」
點了點頭,李修元又看著玉真公主說:「這事只有你知道,我不想皇宮任何人沾上干係。」
玉真公主也點了點頭。
李修元這才笑了起來,端起酒杯說:「既然你是我躲不掉的因果,那便喝了這杯靈酒吧,讓我助你一臂之力。」
玉真公主輕呼一聲:「原來前輩真的是……」
李修元一口喝光了杯裡的靈酒,笑道:「我叫李修元,你以後就叫我先生。」
【鑑於大環境如此,
小玉環淺淺地喝了一口靈酒,嚷嚷道:「哥哥,這酒好辣哦,是你釀的嗎?」
玉真公主嘆了一口氣,一口喝光了杯裡的靈酒。
溫柔一笑:「難不成玉真當初選擇出家修道,只是為了在雪山上遇見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