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趴在車窗邊上,望著漸漸遠去的永珍城,嘟著嘴巴說:“師孃你有沒有給沐沐買新裙子,哥哥說我們要去山上修行了。”

李紅袖拉著她靠在自己的懷裡,摸著她的頭髮說:“你的裙子再穿五年都穿不完,你著什麼急?”

先生看著李夜,想了想說:“從永珍城去方寸山,估計也要二十來日,你是在車上修行還是在車外修行?”

意思就是說你要不要象之前那樣,再跑上幾百裡的路程淬體。

李夜想了想說:“弟子想先在車上修行,細細地體會一下第六層的心法,淬練身體的事情過些日子再說。”

先生點點頭,微笑道:“你自己的事情想好如何安排,我就不再替你操心了。”

深吸一口初夏微暖空氣,官道兩邊已經沒有了春時的花香。

李紅袖閉著眼,抱著沐沐嘴裡在輕輕地哼唱著風雲城裡的小凋。

對於她來說,什麼春花秋月,什麼繁華似錦的城市都不重要,只要跟在身旁的這個男人,她就滿足了。

“哥哥,把花滿樓的桃酥拿出來,我跟師孃想吃。”沐沐開始撤嬌了。

李夜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李紅袖,取出一盒桃酥開啟,笑著說:“你自己想吃就說,不要什麼事情都扯到師孃身上。”

沐沐神情不變,從盒子裡撿了一塊塞進李紅袖的嘴裡,咯咯地笑道:“不信你問師孃。”

李紅袖沒有睜開眼睛,嘴裡慢慢品味著桃酥的味道,說道:“果然是花滿樓的好吃。”

李夜不置可否地笑道:“省著吃,路還長著呢。”

沐沐撿了一塊遞給坐在門邊的先生,笑著說:“先生您也嚐嚐,這路上太無聊了,如果不是梧桐姐姐受了傷,我真想拉著她一起去方寸山。”

“你是不嫌事大麼?”李紅袖閉著眼睛說。

“你們兩人要是嫌路上無聊,要不要我給你兩找些事做?或者你們也學學夜兒,下馬車去跑上幾百里路?”先生看著兩人,靜靜地笑道。

“堅決不去!”沐沐嘟著嘴說道。

“女人去瘋跑?人家看了會說我兩瘋了。”李紅袖笑道。

“我很想看一看妹妹和師孃在路上奔跑的樣子。”李夜笑道。

“說實話,小傢伙,你越來越不把師孃放在眼裡了。”李紅袖睜開眼睛瞪著李夜。

“哥哥從列夕鎮上開始就這樣了。”沐沐在邊上起鬨。

“我想靜靜,不跟你兩爭論了。”李夜乾脆閉上了眼睛。

......

永珍城中,二公子夏雲傑的府中,書房裡面。

一身白袍的二皇子端坐在書桌前,邊上站著兩個黑衣中年人。

“據探子訊息說,從風雲城來的那小子,已經離開了皇城,往西玄域的官道去了。”

一個高瘦的黑衣人輕聲說道。

二皇子夏雲龍面上的神情全無,看著他說道:“父王上次已經警告過我,再說現在府上的門客都差不多譴光了,想要動手也用心無力。”

黑衣人應道:“我們可以不動府上的人,從府外請人。”

另一黑衣人說道:“上回中域天驕賽,那小子救了公主一命,如果他以後跟公主聯絡上,對二皇子的威脅更大,不如在他還未成長的時候下手,再往後難度更大了。”

兩人都主張對李夜動手。

“我不明白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二皇子皺了一下眉頭。

說道:“如果我再出面對付他,如果讓父皇知道,恐怕結果會超出我的承擔,這個道理,你兩知不知道?”

“屬下明白,這件事情跟二皇子沒有任何關係,我也沒跟您提過這件事,所有的後果都由我兩人承擔。”黑衣中年人小聲回道。

二皇子盯著他看了許久,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然後起身走到書架邊,開啟櫃子拿出二張銀票遞給黑色人。

說道:“你曾經是位軍人,應該知道如果把這事做得乾淨利落,千萬不要留下任何證據。”

隨著他說完這句話,一道強大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看得身邊的黑衣人心裡一驚,連忙低頭拱手道:“恭喜公子突破到元嬰境界了,相信五域中還沒有十五歲的元嬰修行者。”

二皇子看著身邊的黑衣人,淡淡地笑著說:“我大哥比我大了三歲,他現在已經是將軍了,境界也比我高,我現在什麼都不是。”

黑衣中年人擺擺頭,說:“大公子遠在邊疆,怎麼能跟身在皇城的您比,只要您能守得住,未來一定會有希望。”

二皇子看著黑衣人說道:“他有軍功,我什麼都沒有。”

他知道自己的弱勢,也明白自己的哥哥遠在邊疆意味著什麼。

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老老實實在聽話譴光幾乎所有的門客。

他繼續說道:“昨日去宮裡,我看了一眼梧桐公主......”

沒有等他把話說完,黑衣人問道:“公主……痊癒了?”

二皇子輕輕皺了一下眉頭,瞪了他一眼,說道:“沒有,她雖然沒有傷到筋骨,但是傷口在手臂,哪有這麼快就好的?”

一想到這裡,他心裡難免有些煩燥。

“聽她的師傅說要完全康復還要一些日子,這樣也好,否則讓那小子在皇城搭上我妹妹這條線,就麻煩了。”

黑衣人輕輕地笑了兩聲,道:“也算那小子知趣,早早地離開了皇城前往西玄域,讓他斷了這個路。”

二公子坐在桌邊,看著兩個黑衣中年人,沉默了很長時間。

忽然帶著一絲憤怒的神情說道:“要麼不動手,如果動手就不要留下後患!”

黑衣中年人低下頭,看著他小聲地說道:“公子請放心,這次我們會挑選一個合適的路段和機會,絕對不會再失手,您在皇城等著好訊息。”

說完揮揮手道:“你們下去吧,以後這些日子就不要再來府上了,等這事過去以後再說。有事就讓人傳話就行!”

兩人黑衣人低頭應是,轉身出了書房。

二公子很清楚,自己目前絕對沒有能力跟自己的大哥搞爭,只要他稍微一動念,皇城裡的皇主,便會把他的夢想瞬間碾壓成粉碎。

所以他只有將未來可能發生的憂患,一個一個地消滅在蔭芽的狀態,待得他羽毛豐滿的哪一天,再與天爭命。

望著書房外面,他臉上的臉上很平靜。

只要有機會,哪怕只有一絲,他也不會放棄。

他告訴自己。

......

永珍城,皇城,公主府。

夏梧桐懶懶地躺在床上,看著坐在一邊喝茶的唐秋雨,嘟著嘴巴說道:“師傅這都許多天了,我的傷口也不痛了,為何你還不讓我出去逛逛?”

唐秋雨沒有理她,倒了一杯茶給坐在邊上的麗妃。

麗妃看著夏梧桐,心疼地說道:“公主呀,你就老實待著吧,這回你不僅把我嚇壞了,連你父皇也嚇壞了,你父皇說了,在你傷口沒有完全癒合之前,哪兒也不準去。”

夏梧桐撇著嘴,喃喃地說道:“我都快悶死了!”

唐秋雨沉默很長時間後,抬起頭來,看著夏梧桐很認真地說道:“我知道你出門想幹什麼,但是我可能告訴你,就在今天早上,他已經跟先生和李紅袖一起,離開了皇城,前往西玄域的方寸山修行。”

麗妃看了一眼唐秋雨,輕輕地問道:“唐師傅,您說的他是誰?”

唐秋雨一楞,看了一眼夏梧桐,輕戲笑道:“你沒有告訴你麗妃這事?”

夏梧桐低下了頭,幽幽地說道:“告訴她又有什麼用,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

麗妃問道:“你們師徒兩人打什麼啞謎?”

唐秋雨笑著說道:“我說的那個他,就是在擂臺下面,救了梧桐的那個男孩,不過他已經離開中域了。”

夏梧桐搖了搖頭,紅著臉說:“師傅你太壞了,你肯定早知道李夜要離開中域,無論如何你也得讓我見上他一面,至少讓我當面跟他道謝,您要知道哪天我可是暈倒了的。”

唐秋雨淡淡地說道:“讓你跟他見面了又怎麼樣?難道你能說服他留下來不去西域?”

麗妃看著兩人,想了半晌後說道:“看來這個叫李夜的男孩,已經引起了我們小公主的興趣……他的情況,我也要認真瞭解一下了。”

“我倒要看看,什麼樣的一個男孩,能夠讓我們公主不肯老實養傷,急著出門去見他。”

唐秋雨看了她一眼,平靜回道:“這個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想那傢伙……沒有十年,也要七八年才能再回到這裡。畢竟他跟著自己的先生去方寸山修行,可不是一件鬧著玩的事情。”

聽著唐秋雨的回答,麗妃的神情有些微妙的變化。

夏梧桐紅著臉,低著頭在想自己的心事。

麗妃起身走了兩步,來到夏梧桐的床前,輕聲說道:“你安下心來休養,別再想著出去玩。這個叫李夜小傢伙的事情,我們以後再慢慢聊,相信你父皇也很感興趣。”

“如麗妃所言……我就再靜養些日子,只是那李夜的事情,卻沒什麼可聊的,我跟他也只是你般的朋友。”

夏梧桐捏著被角,紅著臉回道。

唐秋雨聽她說完,禁不住莞爾一笑,輕輕說道:“只是普通的朋友麼?”

麗妃抬頭看了一眼唐秋雨,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師徒兩繼續打啞謎,我去你父皇那裡轉轉。”

說完起身,搖了搖頭往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