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明惠看著李夜,瞪了他一眼,道:“你既然跟了師傅修行佛法,難道不明白佛法中的金剛怒目麼?”

李夜一怔,雙手合什,彎下腰道:“大師說的是,弟子修行淺薄,一不小心就著了相。”

“這些人為什麼想要你的性命?”僧人明惠皺著眉頭問道。

李夜想了想,說道:“其實我到現在也不明月,可能是我的未來會攔住某些人前進有道路,所以他們想在我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動手。”

僧人明惠想都不想,搖搖頭道:“因為有些生性兇殘貪婪,所以連要去方寸山修行的你也不放過?”

李夜點點頭,猶豫地回道:“他們......已經在東域的大佛寺裡伏擊過我二回了,只是沒有成功。”

僧人明惠怒道:“他們失敗了兩回還不死心?”

李夜咧著嘴笑道:“可能他們以為我之前是運氣好,所以他們才會失手吧!”

僧人明惠沉默片刻,然後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李夜抬頭望著莽莽荒原遠處,思忖片刻後說道:“我們裝著不知此事,等他們先動手,只要他們敢出手,我就不會再留手。”

僧人明惠看著李夜信心滿滿的樣子,問道:“萬一你打不贏呢?難道你還會去跟他們動手?”

“我想......只要不是分神境界的修行高手,元嬰境界的修行者,我都不懼怕,就算動手打不過他們,我還可以拼了命往前跑上幾十裡地,只要我有家先生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李夜想了想說。

僧人明惠愣住了,他沒想到這李夜竟然這樣回答。

感慨地說道:“不錯,你光憑這無相法身六重境界,確實用不著害怕元嬰境的修行者。”

李夜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中的塵土,道:“今日就讓弟子與大師一起金剛怒目,降伏前面的諸魔!”

僧人明惠一聽,仰頭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金剛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他們想要下地獄,你我佛門弟子自然要滿足他們的願望。”

說完這話,兩人一前一後,在荒原的道路上奔跑起來。

李夜在前動轉無相法身的功法,腳下用力,只聽耳邊風聲呼呼響起。

而身後不遠的僧人明惠,也不見怎麼用力,身子輕飄飄地疾行,跟李夜操持著一段距離,彷彿在身後保護著他。

......

兩人一前一後,保持著相同的速度在荒原上奔跑。

前見著遠處的山巒越來越近。

“小心前面,就快要到了。”後面傳來僧人明惠的示警。

李夜沉默看著遠方的山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然後他跳下荒原中的官道,跑進了無邊的荒原,繼續往前奔跑。

已近午時,天空的陽光照在頭頂,也將遠方的山巒照射得清清楚楚。離他不完的前方突然響起了馬匹吼叫……彷彿在對即將進入伏擊圈的李夜示警。

李夜將奔跑的速度放慢了下來,扭過頭看著身後的僧人明惠大師。

明惠揮揮手,示意他繼續往前。

然而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了馬蹄奔跑的聲音。

還沒等他反映過來,只聽“嗖”的一聲,一枝羽箭在他耳邊擦邊,差一點將他爆頭。

僧人明惠在後面急得大聲吼道:“你不要命了,注意前方那馬上的黑衣人,他手裡的弓箭!”

李夜扭過頭看了一眼明惠僧人,點點頭,心道此時我正運轉無相法身六重心法,他想爆我的頭,也不可能。

但是還是小心地注意著前方,右手晃動了一下,幾枝羽箭出現在手中,左手也將背在身後的弓箭取了下來。

在黑衣人騎著馬衝過來的過程中,李夜低下了身子,防備突然而至的冷箭,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急疾而來的馬匹和馬背上的黑衣人。

身後的明惠,淡淡地說道:“看這氣勢,這傢伙至少也元嬰三境的修行者,你要小心,不行就退到我身後來。”

話沒說完,只聽“嗖嗖”二聲,二枝羽箭擦身而過,一枝躺穿了他的衣袖,一枝射向了身後的明惠僧人。

李夜一驚,回頭看了一眼明惠僧人,見他沒事,便沉靜地拉弓搭箭,瞄準了策馬奔來的黑衣人......

眼見奔跑中的馬匹離自己越來越近,已不足五十丈的距離,李夜拉動弓弦,只聽“嗡”的一聲弦響,手裡的羽箭飛了出去。

只是剎那之間,一枝羽箭射進馬匹的前腿,馬兒慘叫一聲撲倒在地上,馬背上的黑衣人也掀翻落地,他抬著看了一眼李夜,轉身欲跑。

李夜沒有停下來,繼續拉弓搭箭,瞄準往後奔跑的黑衣人。

弓箭再響,一枝羽箭離弦而去,在荒原上飛行,劃破時空的剎那,射進了黑衣人的大腿。

中箭的黑衣人慘嚎了一聲,拼了命地吼道:“大哥我中箭了,救我!”

只有片刻之間,不遠的方向再次響起了馬蹄聲,只見兩匹黑馬再次奔跑過來,馬背之上又是二個蒙面的黑衣人。

荒原上的黑衣人突然將身體貼緊馬背,李夜手中的羽箭很難直接射到到他們。

轉眼之間,馬蹄聲越來越清晰,隱約之間,他已經可以看見黑衣人的面罩,以及他們手裡鋒利兵刃的亮光。

僧人明惠快步上前,只是一掌便結束了中箭倒地往前挪動黑衣人的性命。

回頭看了一眼李夜,說道:“婦人之仁!”

看著越來越近的馬匹,聽著黑衣人的怒吼,李夜沉靜地再次舉起了手裡的弓箭,瞄準了奔跑而來的馬匹。

只在電閃火光之間,李夜再次射出了二枝羽箭,射中了迎面奔來的馬匹,馬兒吃痛撲倒在地,馬背上的黑衣人也被掀翻在地。

兩人看了對方一眼,冷靜地爬起來,繼續向著李夜奔跑而來,那模樣就是一幅不死不休的決心。

明惠僧人停了下來,站在李夜的身邊,抱著膀子,看著奔跑而來的黑衣人。

李夜將之前穿過自己衣袖的羽箭撥了下來,搭上弓弦,拉動瞄準,再次射向奔跑中的兩個黑衣人。

只是他這一次改變了箭勢,沒有箭射二人,而是在剎那之間接連射出了三箭,同時射向了一個黑衣人。

三枝羽箭劃破荒原的虛空,一如他在富春江上練箭的那一刻,前箭追著後箭,三枝羽箭幾乎在同一時刻射向了同一個黑衣人的大腿。

驚恐之下的黑衣人揮舞手裡的長劍,打落了李夜射出的第一枝羽箭,但是卻沒能躲過第二枝和第三枝......只吸一聲慘叫。

二枝羽箭射穿了黑衣人的大腿......奔跑中的黑衣人再次撲倒在地。

另一個黑衣人楞了一下,停下奔向李夜,而是轉身靠近倒地的黑衣人,拉起他的手,再從低低地嘀咕了一句,然後揹著他掉頭而去。

“不要放走他們!”明惠僧人提醒李夜道。

李夜點了點頭,再次取出羽箭,拉動弓弦,瞄準奔跑中的黑衣人......

這一刻的李夜,化身為荒原上的獵人,而本是獵人的黑衣人變成了獵物。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本應是修行盡失的小男孩,竟然有不弱於元嬰之境的力量,射出的羽箭便是強如元嬰之境的他們也無法抵抗。

兩個黑衣人如同驚弓之鳥,拼命地往後奔跑。

然而李夜手裡的弓箭卻是元情的追魂箭,即便黑衣人揹著他的同伴,跑出了超過一百丈的距離。

李夜手中射出的羽箭尤如夏天裡盛開的花朵,再次射進了奔跑中黑衣人的大腿。

兩個黑衣人幾乎在同時,摔倒在荒原的草地上,發出不甘心的吼叫聲,又彷彿是向遠方的同位呼救。

李夜和明惠僧人同時奔跑了起來,片刻之間就靠近了兩個摔倒在地的黑衣人。

明惠僧人看著摔倒在地的黑衣人,嘿嘿地笑了兩聲,道:“說吧,是誰派你們來暗殺我佛門弟子的,說出來我也許一高興就放生你們。”

李夜扭頭看著明惠僧人,心想你會嗎?剛剛你可沒有絲毫的手軟。

兩人受傷的黑衣人,看了看李夜,又抬頭看著明惠僧人。

就象二頭受傷的野狼一樣吼道:“你們死了這條心吧,有種就殺了大爺!”

李夜搖了搖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何苦呢?”

黑衣人沒有理他,而是忍住傷口的痛苦,拎著手裡的刀劍,一左一右撲向了李夜。刀鋒襲來,帶著元嬰境致命的氣息。

如果換成一元嬰境修行者,根本無法避開如此慘烈的劈斬,但是對李夜來說,他已經不是頭一次面對生死搏殺了。

無相法身第六重心法動轉,即便是黑衣人的刀劍劈斬在他身上,也不會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

此時正值午時,天空的陽光靜地照射著四人,也照射著黑衣人手中斬出的刀劍,追魂奪命的寒光,反射在李夜和明惠僧人的臉上。

明惠僧人低頭轉身斜掠,避開了黑衣人迎面撲來的數道鋒芒,然後反手一掌,先是打落黑衣人手裡的長刀,然後去勢不停,劈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只聽一聲輕哼,黑衣蒙面人重重摔倒荒原裡的草地上。

另一個黑衣人驚叫一聲,看著同伴在面前死去,他也不要命地撲向了李夜,渾然忘記了大腿上的傷痛。

眨眼之間,他已衝到李夜的面前。

手中長劍刺出,指向的李夜的胸口,李夜甚至能夠感受到他元嬰七重的氣勢和殺機。

李夜丟下弓箭,剎那間運轉了伏虎羅漢拳心法。

只見他身子一低,低吼了一聲,雙手扭拳揮出,勢如猛虎狀,雙拳直攻對方胸口。

黑衣蒙而人一見之下變換劍勢,改衝為撲,如同一條魚兒一樣向他衝了過來。

李夜去勢不變,招式忽的變拳為掌,掌出如風,換了一個招招式,在對手措手不及防之下,劈在了黑衣蒙面人持劍的手臂,只聽“咣噹“一聲,長劍飛了出去。

明惠僧人奔了過來,沒有理會黑衣人的慘嚎,手中提著死去黑衣人的長刀,一見一道刀光閃過,割破了黑衣人的咽喉......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以後對自己的敵人再不可如此仁慈,說不定哪天就會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你身邊的人。”

明惠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然後低眉唸叨:“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