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等他將融化後的藍色金屬整合到兩柄長劍之後,地上的天火已經漸漸冷卻,黃沙滾滾,淹沒了地上的暗紅色的石塊。

心動之下,趕緊收起了幾塊到自己的空間戒裡。

在地上做好記號,決定明天再來鑄煉。

每日正午時分,以雷引火,這是他發現的秘密。

這決不是地火,而是傳說中可遇不可求的天火。

明天,他要試試將重劍淬鍊一番,去掉更多的雜質,提高劍身的硬度。

他很清楚,既然暫時不能離開這裡,唯有苦中作樂,想辦法提高自己的修行,或者繼續完成三柄劍的鑄造。

這黃沙裡的暗紅色石頭,竟然能引起天雷劈下,然後燃起兩個時辰的天火,這剛好是他需要的鑄造時間。

他決定離開時,多帶一些這樣的石頭,回般若寺去試試。

如果能夠在般若寺或者玄天觀引雷,那他就不需要再跑去那山洞裡鑄劍了。

回到山下,跳進小河裡把全身上下徹底清洗了一番,才發現自己的一頭黑髮又讓那一記天雷轟得精光,伸手一抹,又成了一個標準的僧人。

心道不管是五域裡的雷劫,還是這未知之地的天雷,都喜歡跟自己的一頭黑髮過不去,每回都要把它燒焦毀去。

看著自己在水中的倒映,忍不住苦笑起來。

弄丟了沐沐,換來了天火。

如果兩樣東西讓他再選擇一回,他寧願不要天火。

取出兩柄長劍,放在河水裡輕輕地擦洗,看著劍身上那一道若隱若無的藍色閃電,心裡卻想著離開了的沐沐和小青。

此劍既摻進了異世的金屬,又為天火所煉,還是在沐沐和小青離去之際,他盤算如何起個名給兩劍。

小青?沐沐?不行!

天火,赤焰?太俗,不適合女孩!

想了半晌沒有想出來,卻想到了自己的鐵劍。

十年修佛,雖未圓滿,卻已經得到佛門的諸多緣法。

自己在方寸山般若寺修行了六年之久,緣份勝過了天山之巔。

重劍無鋒,從未示人,出必降魔斬妖,似有金剛之力。

劍名般若,可不可以?

重劍般若,般若重劍!

李夜心裡一驚,原來劍早有名,只是自己不自知而已,嘴裡唸叨,手裡握著的重劍似發出了一聲龍吟。

劍中煉化了無數的蛟龍之骨,早有龍魂在其中。

以般若之力降伏蛟龍之魂,既有般若之力,也有蛟龍之魂。

望著蒼茫的群山,李夜輕聲說道:“今天就叫你般若劍了!”

心中歡喜之下,起身試劍,運轉無相法身九層之力,加上金丹後期的真元輕氣,一吼一聲,一劍斬出。

只聽“轟!”的一聲,河水遇劍而斷,剎那之間露出了河底的泥砂和石塊。

未及片刻,天空中的水流再次落下,打溼了站在岸邊的李夜。

我在天山便能拔劍斷水,今日又見重劍斷流。

古人是抽刀斷水,今日且看我拔劍斷流。

青鸞已飛,鳳凰於天,我還在這裡苦苦地修行!

心裡悲苦,又想到了沐沐和小青。

看著岸邊的兩柄長劍,呢喃道:“既然念念不忘,便叫你們為青鸞、風鳴劍吧,想來妹妹和梧桐公主也會喜歡。”

話音剛落,擱在岸邊的長劍,似青鸞在嘶叫,也有金鳳的長鳴。

明天,就將這劍名給你們銘刻在劍身。

從此以後,你倆便是青鸞劍,鳳鳴劍。

青鸞劍給妹妹,鳳鳴劍給梧桐公主。

山中無日月,我方來鑄劍。

第二天,李夜學乖了,等著午時十分,摩擦完手裡暗紅色的石頭,趕緊丟在地上,然後遠遠地跑了出去。

“轟隆!”一聲,又是一道藍色的閃電,引燃了地上的石塊,黃沙裡又有熊熊的天火燃燒。

沒事,誰願意挨雷劈啊,又不能破境。

這一日,李夜將重劍在天火裡重新煉化了一番,又將青鸞、鳳鳴劍反覆錘打、煅燒,力求做出完美的寶劍。

一邊揮錘汗落,一邊在想便是自己的師傅歐陽東籬,恐怕在五域之中也沒有自己這般的機遇。

不知道妹妹和梧桐公主在見到這削鐵如泥的寶劍之時,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往後的日子,李夜除了在這裡鑄劍之外,還找到了在黃沙中練劍的樂趣。

按季節來說,這裡應該是飛雪漫天,可是自己進來了近一月,這裡根本沒有雪落的意思,便是氣候也沒有什麼變化。

唯在秘境裡漫漫黃沙,時不時會颳起一陣狂風,滿天黃沙,比那漫天飛雪可要厲害得多了。

李夜在雪地裡練過劍,在天山冰河裡練過劍,跟沐沐有樹葉和松針練過劍,但是他還是頭一回在黃沙中練劍。

漫漫黃沙不似雪花哪般溫柔,狂風捲起的黃沙,打在臉上可是隱隱著痛,雖然他的肉身已經水火不侵。

象當初感應飛雪哪樣,如今的他握著若水劍,在黃沙裡再次放出神識,要去感悟這毫無蹤影的漫漫黃沙。

他相信,若能在黃沙裡練劍斬砂,他的斬雪劍法便能再上層樓。

或許要不了多久,便就一劍斬雪十五朵。

想起先生那尺豔的一劍,李夜心道我的劍也快在到達那個境界了。

若將重劍開鋒,用重劍去斬黃沙......

三個月的時間,太短了!

......

修羅天域,一處未知的山谷之中,有幾座大殿靜立其中,在大殿的周圍環繞著無數的房屋,如果一個大型的城鎮。

從山谷的入口一直到大殿的山腳,生長著無數的桃樹,眼下寒冬時節,樹葉盡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樹身。

山上最大的一座金殿裡,有二個女子守著一盆炭火,正靠窗賞雪,眺望著殿前的那機株盛開的寒梅。

“師傅,我的孃親也能破境到分神甚至更高的境界嗎?”問話的是一身青色羅裙,一頭黑髮用一條金色絲帶纏繞,綁在身後的少女。

“分神?那是什麼玩藝?這裡是大世界,不是你之前生活的那個小世界,便是分神之境,也才是修行的開始而已!”

坐在她身前的是一身穿白裙,鳳眼朱唇的女子。若是李話站在這裡,定會失聲大呼,你究竟是他的三生,還是我的三世?

這便是在山峰洞寒潭中救了他一命的白衣女子,也是南宮如玉的孃親。

一個為了償還無心的三世情緣,不惜輪迴到五域佛都的那個弱女子宋玉兒。

坐在她身邊的自然就是從五域消失的東方玉兒。

當年白衣女子為了說服東方玉兒跟自己來修羅天域,不惜把東方昊天,李明珠和大夫人等一家人都帶離了五域,來到了這裡。

當時從東方玉兒嘴中得知這個訊息,李明珠可是整整換眠了好幾個晚上,畢竟能從小世界飛昇到傳說中的大世界,可是她做夢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大喜之下,花了二天的功夫說服東方昊天放棄府主之位,畢竟有長生的機會,誰願意呆在四方城裡等死。

大夫人倒是想的明白,只要東方昊天去哪裡,她都無所謂,這便是女人的好處。

哪裡有夫君,哪裡就是安身之所。

這跟李夜佛修行的佛法有相同之外。

“師傅,修羅天域分神之後還是渡動境嗎?”東玉玉兒來到這裡之後,便是一門心思的修行,也沒有細問師傅關於境界之後的事情。

白衣女子看著她,溫柔地笑道:“你著什麼急,你現在才元嬰五重,離那個境界還有不少的日子呢。”

“哪我也想知道嘛,我得說給父親、母親他們知道。”東玉玉兒撒嬌道。

“修羅天域跟你之前生活的地方不一樣,這裡沒有渡動境,分神之上是破虛,破虛境也只有一劫,不用每次破境都要渡動。”

白衣女子淡淡地笑道。

東方玉兒一楞,接著問道:“那破虛之上呢?”

“破虛之上分別是洞天境、超凡境、入凡境、羽化境。”

白衣女子低頭望著窗外那枝在寒風中靜靜綻放的寒梅,也不知道她是在想念南宮如玉,還是那個讓她費了一滴精血救起的傢伙。

“分神、破虛,洞天、超凡、入凡、羽化......天啦,玉兒要什麼時候才能夠象師傅這麼厲害啊?”

一想到自己的元嬰中期,自己的兩個母親也還沒突破分神,便是父親也才分神三重,一家人的修行真的才剛剛開始。

東方玉兒不由得呆住了。

白衣女子收回凝望寒梅的目光,看著她說道:“之前不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太分心,須知修行之道,漫長而修遠,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著什麼急?

東方玉兒一驚,看著她羞愧地回道:“弟子只是趕上師傅你的境界嘛。”

白衣女子搖搖頭,笑道:“你若有那傢伙一半的心思,斷不會問我這些問題。”

“那個傢伙麼?”東方玉兒知道自己師傅說的是誰,只不過眼下兩人已經是兩個世界,不同的際遇,她不僅放下了二皇子夏雲傑,也放下了那個年少時的夥伴。

“師傅,你說那傢伙也會來到這修羅天域麼?還是他渡完九劫,直接飛昇去到另一個大世界?”

在東方玉兒的眼裡,李夜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怪物,跟怪物說修行,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白衣女子一聽東方玉兒說起李夜,臉上不由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你的身體裡已經融入了我的精血,雖然眼下的你還不能煉化,可是你究終不再屬於哪個天地,也無法飛昇到哪裡。

想到這裡,她知道有一天那傢伙會恨死自己,但她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有一種陰謀得逞的感覺。

我看好你啊,你得把我的女兒帶來這裡,然後我再指一條明路給你。

如果你要恨我,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請讓我任性一回,自私一回,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

暗暗地,白衣女子默默地給李夜道了一個歉。

東方玉兒看著師傅突然就大笑了起來,不明就裡的她,忍不住問道:“師傅,難不成你也喜歡上那傢伙了?”

白衣女子看著她啐了一口,輕笑道:“誰喜歡那個小傢伙,有些事情你現在沒必要知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東方玉兒看著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道:“玉兒跟著師傅修行就是了,其它的都不去想啦。”

大開眼界的她,不再是五域皇家學院裡的那個少女了。

擺在她面前,還有無數座大山等著她去攀登。

白衣女子哪裡會告訴她自己暗算了李夜那傢伙,又將自己的寶貝女兒丟給了他去照料,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才不會說出來。

教好東方玉兒,讓她乖乖地做自己的傳人,這是她眼下要做的事情。

至於那個傢伙,就讓他在五域小世界裡慢慢地成長吧。

來日方長,我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