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夜將要下達射殺命令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小白的聲音。

“大哥,有北海將士過來傳信!”

李夜往小白身後看去,只見一名北海的將領走了過來,低頭行禮後靜靜地說道:“我們島主想跟皇朝的國師大人做一筆交易。”

李夜一楞,看著他冷冷地說道:“事到如今,你們島主還有什麼資本跟我做交易?”

北海將軍沒有退卻,反而上前了一步,伸手往海邊指去。“我們島主想用北玄域五萬百姓,換回我們的十萬軍士,不知道國師以為如何?”

李夜聽完大怒,放完神識,望海邊的大船上望去,只見數艘大船上站滿了身著北玄域服飾的百姓,有老有小,有男有女......

“你們島主想作死麼?還是他嫌自己活得更久了?“李夜看著他冷冷地說道。

不料來人淡淡地回道:“這是島主的決定,我只是一個傳信的人,相信國師不會為難在下吧?”

以李夜往日的脾氣,會反手一刀將之斬首而後快,但是望著船上的數萬百姓,只好忍住了拔劍的衝動。

“放人可以,但是我要跟你們的島主打上一場,他若是怕了,就在海上大喊三聲:我是王八蛋,我也可放過他!”

李夜突然想到了噁心對方的主意,看著來人淡淡地說道。

北海將領一楞,沒想到李夜會想到這一招來噁心他。不由得脫口問道:“若是我們放了你們的人,你們食言了呢?”

李夜一聽,不由得怒火中燒,扭頭大喊一聲:“王天化將軍何在?納蘭將軍何在?”

站在李夜身後的納蘭雨和王天化兩人齊齊吼道:“末將在此!”

“傳令,沿海佈置所有的重駑,命五萬將士持箭待命於駑陣之後,若對方敢食言,將之十萬大軍就地射殺,一個不留!”

說完這番話,李夜往崖山上的北海大軍看了一眼,轉身往山下走去。

數萬大軍見國師離開,紛紛排成佇列,在姜火的指揮下往海邊去列陣待命。

事已經至此,李夜根本不怕對方玩花招,主動權掌握在自己一方的手裡,他才不怕。

北海將領一看,趕緊跟山上的北海大軍揮揮手,大聲喊道:“兄弟們,可以回家了!”

喊完轉身往山下疾行,生怕李夜反悔。

只是還沒待他走出多遠,身事就傳來了李夜冷冷的聲音:“先放我朝百姓回來,否則我拼著他們一死,也要將你們十萬大軍的性命留在這沙灘之上。”

北海將領一聽,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

回頭看了李夜一眼,急匆匆往山下狂奔而去。

花了半年時辰,待李夜帶著皇朝十萬大軍在海灘邊上列陣待點之時,海船緩緩地靠在了海邊,船上的數萬百姓紛紛往沙灘上跑來。

李夜獨自一人往前走去......

迎面奔來的是數萬被北海大軍抓去去做人質的百姓。

在他的身後,是從崖山上狂奔下來的十萬北海大軍。

李夜就這樣靜靜地往前走去。

這個時候的他,突然想起了當年在先生書房裡看過的一本書,其中的一句話。

吾不惴焉,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

未及一個時辰,數百大船上的五萬北海百姓走得乾乾淨淨,一個個跑上來抱著皇朝大軍的將士們痛哭。

先生跟白衣女子站在離大軍不遠的地方,身後站著小白、夏梧桐、李小雪、上官秋明及

皇朝修士朋隊人馬。

大家靜靜地看著李夜跟對方交換人質,心裡雖有怒火卻跟李夜一樣無可奈何。

因為對方抓了自己一方數萬的百姓做人質。

北海島主可以不顧自己將士的死活,但是身為國師的李夜,不能不顧五域百姓的生死。否則就失去了這一場戰爭的意義。

在這戰場上,大家都要聽從國師的命令。

即使是先生和白衣女子這樣的高人。

......

時間緩慢地流逝,即便海岸線上站著十萬將士五萬百姓。

因為安靜,時間彷彿沒有流逝,天空的秋陽緩慢變幻,海風輕輕地吹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十幾萬人依然沒有人說話。

李夜看著緩緩走過來的一位身著青色衣衫的中年人,握著般若劍的手微微發抖,不是心中恐懼,而是因為心裡的怒火。

對方竟然用百姓來做人質,這激發了李夜必殺的決心。

走過來的男人看著李夜說道:“本人是北海龍島的主人端木青空,想不到五域皇朝的國師如此年少。”

李夜冷冷地看著他,凝聲說道:“我也沒想到,北海大軍如此無恥,竟然抓了我方百姓來做人質,古人云禍不及百姓,看來島主沒有讀過多少的書。”

端木青空眉頭緊皺,這事端木飛龍做的,他雖然知道卻沒有反對。給李夜一聽,一時竟然找不出應對的言語。

半晌才說道:“我並沒有殺他們,只是用來跟國師交換一下人質,大家的出發點是一樣的。”

李夜神情微怔,然後面厭惡之色。回道:“戰士上了戰場便要面對死亡,你好意思用無辜的百姓來換他們?”

端木青空嘆了一口氣,看著他平靜說道:“便是我們錯了,國師不也是同意交換了麼?”

李夜看著他平靜地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他才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便看看你我誰能離開。”

端木青空聞言身體一震,他已經是分神九重的境界,眼見就要跨進渡劫之境,而眼前的青年不過元嬰九重,何心跨越一個大的境界跟自己挑戰?

端木青空看著李夜的眼睛,不解問道:“你憑什麼跟我挑戰?”

李夜看著他冷冷地說道:“我在這個世界呆不了多久了,我又不放心把你放回龍島,如此之下,只要免為其難地向你發起挑戰......”

“我和島主你不一樣,無論殺多少人我都能心安,我在南疆殺了十萬草原諸部的鐵騎,後來回皇朝的路上我又殺了五萬的皇朝叛軍......”

沉重的般若劍在他的手上,有血往下滴落,散發著血腥的味道。

他看著端木青空說道:“我之前將這把劍起名為般若,便是不想殺生......來到北海戰場我才開始用他殺人......”

一直都是李夜在說話,端木青空始終沉默,滿是風塵的臉上,顯得有些惘然,然後漸漸變成不安,沉聲問道:“那麼國師,你究竟想說什麼?”

“從這一刻起,我想再給他起一個名字。”李夜說道。

端木青空有些難以理解,眉頭緩緩蹙起,想了想後說道:“你想給他起何名?”

李夜看著他,安靜片刻後微笑著說道:“修羅!從這一刻起,這便是般若修羅劍。”

“修羅劍!般若修羅劍?”端木青空冷冷地重複了一遍,心裡卻有不好的預感。

“島主,我很感謝你的出現,因為你對於我來說很重要。”

李夜說完這句話,跟端木青空行了一個大禮。

“我對你來說很重要,對不起,我好象跟你第一次見面。”端木青空看著李夜,淡淡地回道。

李夜再拜,靜靜地說道:“沒有你,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這一回,端木青空聽明白了,看著李夜說道:“即便要分出勝負,那便動手吧。”

......

端木青空取出了自己的長刀,這是一把跟般若劍一樣的黑色長刀,長長四尺,超過了修羅劍的長度。

李夜手裡緊緊握住修羅劍,看著面前這個即將跨入劫境的高手。

自他煉化了一絲修羅精血後身體變得極為強悍,加上無相法身第九重,單憑肉身對戰,他並不怕任何對手。

看著刀鋒下端木青空冷漠的眼眸,李夜凝聚了全身的力氣斬出第一劍,他要先機。

端木青空反手一刀,往李夜的劍上纏來,作為島主的他,哪裡會沒有經歷過生死劫殺?

李夜劍勢驟斂,收劍擋在胸口前。

端木青空的長刀明明隔空襲向他的眉心,不知為何,他卻認為端木青空的長刀指向的是自已的胸口。

這是他在自從小經過生死搏殺之下得到的直覺,不須思索本能得出的結果。

端木青空自沙灘下躍出,身形較低,長刀果然斬向了李夜的胸口,重重地斬到沉重的修羅刀上,發出咣鐺的一聲巨響。

端木青空的長刀上綻起一道耀眼的光芒,那是分神真元凝聚到極點的現象。

李夜手裡修羅刀受挫,胸口一陣煩悶。

而就在端木青空的長刀砍到李夜修羅刀上時,另一道由若有若無的刀氣,悄無聲息地從他身後斬出,嗤的一聲砍在李夜的左胸上面!

李夜悶哼一聲,體內無相法身加上修羅真氣磅礴而出,佈滿胸口,震散了端木青空的這一道刀氣。

然後身形驟然後掠,在空中翻了一個滾。

他重重摔落在地,左胸出現一道的血痕,若不是無法身跟修羅真氣異常強悍,他的心臟肯定會被這一刀砍穿。

端木青空站在離李夜不遠的地方,身上也有一道傷口,不停滲著血,瞬間把已經溼透他身上的青色衣衫。

李夜的修羅劍在對方的刀氣砍在自己胸口上的時候,也刺中了對方的身體。

陽光從他的身後斜斜照來,一身青色衣衫被血染紅,顯得格外威嚴肅殺,他是龍島之主有著絕強的功力。

李夜用手抹平了胸口上的血痕,看著對面的端木青空,提高了自己無相法身的功力。

端木青空低頭,向前一蹬,右手腕間的長刀,隨勢而蕩,狠狠斬向李夜的咽喉。

李夜一手插進沙灘裡,藉著左手用力翻滾,閃電般一揮,把修羅劍捲入其中,只見修羅劍帶出一道沙土,往端木青空飛去。

端木青空避開沙土,刀勢再進。

李夜揮動修羅劍,直刺他的後腦。

電光火石間,二人在沙灘上不知交手多少個回合。

沙灘上盡是細細的泥沙,對兩個人都造成了很嚴重的影響。

李夜依靠身體強度,拼命搶攻,而端木青空則是完美地發揮著自已的戰鬥意識,沒有錯過任何機會,刀法綿綿而出,每一道刀光都要制他於死地。

“你不應該跟我交手,你今天一定會死在我的手裡!”端木青空冷冷地說道。

一道光幕忽然出現在李夜的面前,這是端木青空長刀上的秘密,只見光幕閃動,落在他的臉上,頓時斷了他的神識。

藉著這瞬間時機,端木青空以手化刀,極為冷酷地砍在了李夜的胸口上面。

李夜胸口處一陣劇痛傳來,覺得自已的心臟彷彿下一刻便會裂開,一聲痛咋,將修羅劍護往了自己的胸口,右拳挾著無相法身第九層功力狠狠向對方砸了過去。

李夜這一拳有無相法身加修羅真氣的功力,摧枯拉朽一般突破他的右手刀勢,重重擊在他的左胸上。

拳頭穿過端木青空的胸口,數根肋骨喀喇斷裂,一道血箭自他的胸口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