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且行且珍惜

西門孤星一愣，看著他笑了起來：“你砍個混混怕什麼？你一個散修怕什麼？大不了把這酒坊開去府城，不是有公主替你撐腰麼？”

坐在醉生夢死酒坊中，皇甫青梅有一種滿足感，拿出了自己帶來的精緻果子、三小碟佳餚，以及一隻燒雞。

西門孤星走過來挨著她身邊坐下，皇甫青梅看著他說道：“你剛才表現得不是很好嘛，以後就這樣，象個男人一樣狠厲一點。”

李修元收拾完櫃檯上的事物，取出了毛巾擦了擦手，走過來說道：“他是在你面前乖巧，他這個模樣可全都是公主你的功勞，不能怪他。”

剛說剛才這樣的事情，對於李修元來說只是一個小插曲，便是他看著出來皇甫青梅的眼光帶著隱隱的鄙薄之意，忍不住替皇甫孤星說了一句公道話。

西門孤星抬頭看著他，滿懷感激地說道：“其實你在這定安城，沒必要如此謹慎，但凡有人來挑釁你的，都我給打殘了他，有什麼事情我來替你擺平。”

“就衝你這句話，待到開春我一定替你釀上一缸美酒，如了你的意。”拿出一甕黑豆酒，李修元看著兩人微笑著說道。

皇甫青梅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指著杯裡的酒說道：“我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就請我們喝這最便宜的黑豆酒？”

李修元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望著二人誠懇地說道：“若說喝酒養身，我希望你們倆多喝些我這黑豆酒，一般人我懶得告訴他們，你知道我很懶的。”

西門孤星一愣，看著他回道：“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這身子壯實得跟牛一樣，還需要補什麼？你開玩笑吧……”

皇甫青梅一聽，臉上頓時飛上了兩朵紅霞，狠狠地瞪了李修元一眼，沒有出聲，只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李修元一怔，心道我也沒說什麼啊？你要不要這樣？“如果我偷偷告訴你，這酒其實對女人也有好處呢？”

這個方子他還是從鬼谷子一屋子典藏裡翻出來一本養生之道里學的，沒想到初試之下果然不錯，關鍵是釀酒的材料太便宜了。

要知道在定安城，這樣的黑豆可都是蠻荒之人用來餵豬的。

在李修元說出這句話後，灑坊裡一片安靜，皇甫青梅盯著他的眼睛，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過了半晌才擠出了一句話：“你在城主府的藏書樓裡找到你要的東西麼？”

在她看來，李修元如此廢寢忘食地讀書，無非是想從這上萬卷的書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某個秘密。

只不過她也知道人人都是自己的秘密，李修元不說，她也懶得問。

李修元一怔，惱怒瞪了皇甫青梅一眼，心想你這不是往火上澆油，添亂嗎？想讓面前這傢伙把我從藏書樓趕出來不成？

想了想淡淡地回道：“我只是想多瞭解這個世界曾經發生的事情，說不定能從某個地方找到破境的機緣！”

他這話沒錯，找到了神龍，自然也是為了自己和上古蒼龍破境的機緣。

西門孤星看著他憐惜搖頭，說道：“我一直以為你很聰明，現在一看......若是那些藏書裡真是機緣，早讓公孫老頭跟我老爹撿去了，還輪得到你？”

皇甫青梅想了想，看著兩人說道：“過不了多久就是秋天了，我也該回府城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一趟？我家的期藏書可比這裡多的去了。”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我若這拍屁投離開，這酒坊怎麼辦？我得對買了我的客人們負責，我這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客戶......”

西門孤星抬起手臂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道：“你何必擔心？你不是認識那錦衣坊的掌櫃李秋水嗎？你不在的時候把這裡交給她就行了，她最多每日裡喝上幾杯。”

西門孤星也希望的李修元同行，這樣至少不用被皇甫青梅欺負得太狠。有一個不怕女魔頭的兄弟，他還是很樂意的。

“我再考慮考慮，明天過去跟李掌櫃聊聊。”李修元有些惱火地說道：“那女人可是一個酒鬼，我這一出門，估計她賣出去的酒錢都不夠她喝的多......”

這自然是李修元的牢騷話，他可不會在意這酒裡的這些酒，只是他要擺出一副生意人的模樣給眼前這兩個傢伙看。

“你是不是白痴啊？”

皇甫青梅嫌棄地看著他說道：“你不妨這幾天多釀些酒，到時候帶去府城，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

其實她想說的是，就怕你釀的酒不夠賣，光是一個大元帥府，恐怕都不夠分，還用得著如此小氣麼？

她終於相信了，眼前這傢伙就是一個財迷。一個還沒長大的少年，一個會釀灑的妖孽。

西門孤星早就餓得不行，哪裡管兩人說些什麼，動手撕下雞腿遞給皇甫青梅一隻，自己捍著一隻啃了起來。

李修元看著他的模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轉身進屋裡端了一大盤醬牛肉放在桌上，然後拿起筷子。

皇甫青梅似乎早就習慣了西門孤星這一套舉動，看來兩人也不是頭一回一起吃飯，拿起雞腿咬了一口說道：“以後要給客人先吃。”

西門孤星抬著看著李修元說道：“這傢伙是客人嗎？我才是客人好不好，這傢伙明知道我過來也不準備些好菜......還算有良心，這醬牛肉不錯。”

李修元怔怔地看著他，想著這美如天仙的皇甫青梅怎麼會喜歡上你這個無恥的傢伙？

嘆了一口氣，禁不住喃喃嘆息道：“我認識一個小胖子，在我的認知中他已經很無恥了，想不到你比他更甚。”

皇甫青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口酒吐到了地板上不屑地看著西門孤星笑他：“你罵得好，他就是一個沒臉沒皮的傢伙，欠揍！”

西門孤星一聽，忍不住放下手裡的酒杯，看著李修元說：“兄弟你這是幫我還是想害死我，我可是幫了你不少的忙了。”

李修元看著他眼睛認真說道：“我說的是事實嘛，其實我真的沒幾個朋友，因為我不喜歡交朋友，所以你應該感到自豪。”

“這還差不多。”西門孤星端起酒杯美滋滋地一口喝下，抱著酒甕添上，笑道：“聽了你這句話，我又忍不住原諒了你。”

“沒出息。”皇甫青梅看著兩人的模樣，忍不住笑罵了一句。

西門孤星看了皇甫青梅一眼，假裝沒有聽見，接著跟李修元說道：“我也沒幾個朋友，因為他們都不敢跟我做朋友，怕我老孃收拾他們。”

“其實在我看來一個人挺好的，雖然出事的沒朋友幫忙，但平日裡沒也朋友來坑你啊？”

李修元其實是替西門孤星感到悲哀，結婚之前有一個厲害的老孃，害得別人不敢接近他。結婚之後又攤上一個厲害的老婆，只怕是更沒人敢招惹他。

本想著自己已經很苦了，既然沒父母又沒朋友，可跟眼前這傢伙比起來，才覺得幸福來得如此突然，能夠自由地生活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想到這裡，李修元忍不住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只要我在這裡，你有什麼需求儘管告訴我，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滿足你。”

從心裡，他已經徹底原諒了這個可憐的傢伙。

只怕他當初動手搶陳姍姍急著成親，也是為了逃離眼前這個厲害的女人。

皇甫青梅放下手裡的酒杯，看著兩人說道：“我怎麼覺得你二人說話的態度給我一種怨婦的感覺，你們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李修元眉頭一挑，看著她回道：“我們哪敢？”

西門孤星一驚，嚇得高聲道：“這是男人之間的對話，哪裡敢把你扯進來，你這也太敏感了吧？”

皇甫青梅看著兩人一副無辜的模樣，忍不住冷笑道：“我看你這是剛過了幾天的好日子，又想要生出事端。”

西門孤星摸了摸腦袋，喃喃回道：“怎麼可能？”

“就你這脾氣，早晚變成一隻母老虎！”李修元沒好氣回道：“朋友之間是互相尊重，夫妻之間難道就是互相折磨？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一輩子獨自一個人生活！”

他這句話說的很決絕，絲毫沒有給皇甫青梅留下情面。如果不趁著現在把這事說開，估計眼前這傢伙遲早有一天會忍不住離家出走。

皇甫青梅一怔，看著李修元問道：“我只是對自己的夫君兇一點，這樣也不行嗎？小掌櫃你管的也太寬了一些吧？”

李修元看著她天真可愛的樣子，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首先，他是一個人不是你只小貓或者小狗，就算你養了一隻小貓，恐怕你不捨不得這樣對待它吧？”

“既然你連一隻小貓都不忍心虐待，又何若經虐待自己的男人呢？他可是要陪你過一輩的人，你這樣對他......萬一哪天他想不開抹脖子......難道你再改嫁不成？”

李修元看著修為厲害可是為人處事卻亂成一團的皇甫青梅，輕聲地說道：“若是我攤上這樣的老婆，我會從此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皇甫青梅不知道是因為西門孤星今天頂撞了他，還是被李修元罵成悍婦，此刻顯得格外憤怒。

指著他的鼻子怒斥道：“在你的眼裡我就是悍婦不成？如果沒有本公主，這傢伙估計還在元嬰境裡爬呢……”

“那又如何？你確實厲害，可是大得過他的父母嗎？”

李修元垂著頭，看不見任何表情，聲音黯淡低落地說道：“其實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裡，在我看來無論你對他做了些什麼，其中的恩情就沒有他父母對他的養育之恩重要，你說對嗎？”

抬起頭來，看著皇甫青梅自嘲笑道：“如果你一直放不下這個心結，那麼讓西門孤星對你感恩就行了，沒必要死死地抓住他，放他一條生路。”

這些天來，李修元眼見西門孤星在皇甫青梅面對跟一隻老鼠似的，早就失去了男人的氣概。也只有在面對混混的時候才流露出男人的天性，他真的替他感到悲哀。

看著他自嘲失落的神情，皇甫青梅生起強烈的同情心。

嘆了口氣後強顏歡笑說道：“你今年才多大，十五歲吧？可晚怎麼覺得你說的這番話跟個活了幾百年，上千年的老妖怪似的？”

李修元搖了搖頭，輕聲回答道：“我只是有感而發，畢竟對你兩人來說，我只是一個過客而已，不喜歡你可以不用理會我。”

聽到這句話，西門孤星的小眼睛瞪的溜圓，心裡升起一種相見恨晚的感激。

看著他說道：“難道你就是我前世失散的兄弟不成？否則你如何對我這般好！”

李修元向後疲憊地靠在牆上，閉上眼睛懶得再跟兩人說話。

皇甫青梅想了想，看著李修元低聲說道：“其實我也沒想過虐待他，只是他老是一副犯賤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揍他。”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以後會怎樣，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聽著房頂上一聲聲的蟬鳴，李修元喃喃地說道：“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