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修羅天域,天風城的皇宮。

長孫皇后和秦王正坐在雲起小院裡喝茶,小芸在李修元離開之後,在院裡種了幾顆杏花樹。

一場春雨過後,滿園的杏花漸放。

一陣風過,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讓人心曠神怡。

小芸守在一旁煮茶,長孫一臉笑容地看著秦王笑道:“再過半月,千山就要跟玉兒成親了,這皇宮裡又可以熱鬧一番。”

秦王點頭回道:“早些成親,也算是也結一樁心事。往後就讓老二靜下心來修行,等著修羅戰場的開啟吧。”

長孫笑道:“這事那女人比我們著急,成親之後兩個孩子就交給她去管教,省得千山在這裡給你添麻煩。”

想到呆在書院裡的李修元,長孫心裡暗歎了一聲,心道說不定什麼時候遇上,得解開這個心結,否則這事終究是一個隱患。

當年只是築基境界的少年便能贏了銀月王國三場比試,這些年過去,不知道那傢伙成長到什麼樣的地步了。

“當年真不該讓他跟著去和親啊。”長孫皇后搖搖頭,看著秦王說道:“轉眼已是五年,不知道那孩子在書院裡成長到什麼樣的高度了,我真是不甘心。”

秦王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道:“都過去這麼久了,有才能好糾結的?”

長孫說道:“不甘心啊,這可便宜書院了。”

秦王微微一怔,想起自己的兒子眼見就在跟東方玉兒成親,往後天風王國總算跟桃源結成了親家,遇上大事那女了能不出手嗎?

想到這裡,不由得笑了起來,看著堂外的一院春風說道:“那小子當年不是說,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麼?”

長孫瞪了他一眼笑道:“你又不是那小子,他才是妖孽!”

小芸看著兩人的模樣,輕聲提醒道:“皇上、娘娘,這茶要涼了!”

......

書院後山,望月澗上。

春風又綠望月澗,站在石屋門前,李修元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怔怔地,半天伸不出手去推門。

小胖子楚風站在他的身後笑道:“你這算是近鄉情怯吧?”

不等李修元回話,木門“吱吖!”一聲從裡推開,一個身穿青色羅裙的少女揉著雙眼走了出來。

“你是誰?”三人幾乎同聲問道。

“天啦!李修元你眼睛能看見了?!”青衣少女上來捏著李修元的臉笑道:“猜猜我是誰?”

楚風一愣,看著李修元問道:“她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李修元伸手撥開了少女的小手,回頭看著楚風笑道:“除了那隻淘氣的鷹兒,還能有誰?”

楚風大吃一驚,轉著少女轉了二圈,不可思議地問道:“你就是那隻笨笨的青鷹?一個冬天不見,你怎麼變成人了?”

少女一聽,跳上來拎著他的耳朵罵道:“你才是笨笨的傢伙,你全家都是!快叫一聲姐姐,否則看我不揍你一頓!”

楚風怪叫一聲跳開,看著李修元笑道:“你們全家都是妖孽!”

李修元想了想,看著楚風說道:“我眼睛恢復的事情,大哥先不要說出去!”

“你就是小胖子,話說以前你跟小豬一樣可愛,現在怎麼瘦成這樣了......一會姐姐帶你去山裡找好吃的,幫你補回來。”

少女看著楚風咯咯地笑了起來。

李修元搖搖頭,去屋後打了一桶山泉洗漱一番,然後回到屋前燒水煮茶,看著少女問道:“老師呢?”

小女回道:“老師說你快要回來了,讓我進來看看,沒想到我一等就是三天。”

李修元看著她笑道:“老師給你起名了沒有?”

少女一聽,嘟著小嘴嗔道:“老師說要等你回來再說。”

李修元一愣,心道這事還得我來?隨即笑道:“你先跟小胖子回去,把老師接來這裡,晚上我烤肉給你吃。”

楚風一聽,趕緊問道:“要不要留一頭妖獸給你們?”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放下兩頭吧,我烘成肉乾,以後帶在路上吃。我的事情你回去就當不知道,只告訴他們任務完成了就行,其它的讓老師去說。”

在李修元看來,他也不想跟書院裡的一幫老人找交道。

青鷹看了李修元一眼,拍了拍楚風的肩膀笑道:“小胖子,跟姐姐回去。”

說完拉著他的手往書院的方向而去。

李修元望著兩人漸去的背影,轉身進廚房取了一個木盆出來,他要醃製好從蠻荒大陸帶來的妖獸肉,一會烤給夫子和小青。

花了一會的功夫將肉醃好,又取了四枚空間戒放在桌上,將裡面的東西取出分類,只留下靈石和一些靈藥放在裡面。

花了半個時辰的功夫處理好這一切,這才伸手開始煮茶。

人雖然回到了心心念唸的書院,但他知道這裡將是他人生新的開始,要不了多久,他和衛青還有小青就要面臨跟夫子分手的場面。

雖然他不知道衛青此時的情況,但是小青是最信賴夫子的,這突然間將要天各一方,只怕這傢伙一下子接受不了。

喝了二道茶,眼見夫子還沒過來,李修元便起身去翻看去年釀的酒,看看這經過春夏秋冬的陳釀,有沒有散發出四季的清香。

揭開厚厚的竹棚,翻開一缸酒,打了一甕出來,放在桌上倒了半杯。

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有一種跟定安城不一樣的味道。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李修元自言自語道:“難道這就是懷念的滋味?”

輕輕地嚐了一口,有一種熟悉的味道,彷彿回到了落霞山上......

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回到那個心心念念地地方了。

當初離開的時候,他跟張老頭說好三年就回去的,沒想到一拖就是五年多,轉眼間,自己就要十五歲了。

一陣山風吹過,有花瓣自山間吹到茶杯裡。

望著飄浮在茶杯裡的花瓣,李修元輕輕呢喃道:“今時已非昨天身,夢裡花落知多少。”

或許,要不了十年,自己就能恢復記憶了。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這幾個自問了十年的問題,終於將要水落石出了。

換了一道茶,水沸注茶香漸起,石屋外突然傳來了夫子讚賞的聲音:“修行難如登天,修元你能保持這樣的心態,實在難能可貴!”

一抬頭,卻正是夫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身後跟著一臉呆萌的青鷹。

李修元將茶杯恭恭敬敬放到夫子身前,起身揖手行禮道:“學生李修元回來了,老師身體一向可好?”

夫子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問道:“你的眼睛恢復了?看你這氣色不錯,竟然破境到了分神,不錯!”

少年跳上來看著他問道:“李修元,你給我起的名字呢?”

“還沒想好,先叫你小青吧?要不你跟老師姓好不好?”李修元看著她笑道。

夫子笑出聲來,看著二人連連點頭說道:“小青這名不錯,就先叫小青吧。老夫姓澹臺,鷹兒你跟為師姓還是跟李修元?”

小女想了想,笑道:“都行,我也喜歡小青,以後就叫我小青吧。”

李修元一怔,望著她說道:“李小青?澹臺小青?那個好?”

小女瞪了他一眼,說道:“就叫澹臺小青了!李小青太幼稚了。”

夫子扶著白鬚笑道:“好好!以後你就是澹臺小青,是我澹臺月明在修羅天域的女兒。”

簡單的一句話,李修元聽的震驚無語,半晌說不出話來。

沉默很長時間後,看著小青怔怔說道:“小青,還不給你爹爹磕上三個頭,你以後就有父親了!”

小青微微一愣,回過神來後跪在夫子的跟前認真地磕了三個頭,叫道:“女兒小青,見過父親大人。”

幾片花瓣飛過,掉在夫子寬大的手掌上。只見他雙眼含淚地笑道:“乖女兒快快起來,我今天真是太高興了。”

“只是老爹太窮,沒有什麼貴重的禮物給你準備啊,這如何是好?”

夫子望著小青喃喃地說道,一臉失望的神情。

看著眼前的一幕,李修元取出兩枚戒指放在桌上,淡淡地微笑了起來。

平靜地說道:“禮物我早已經備好,一人一枚。望老師和小青不要嫌棄,以後留著慢慢修行。”

夫子拿起戒指感應了一下,只見臉上哆嗦了一下,看著李修元問道:“你這是從那未知之地得來的東西,這也太恐怖了吧?”

便是夫子修行了千年時光,身上積攢的靈石也不及李修元的十分之一。因為他是一邊積攢一邊消耗,早就沒有多少了。

小青一看,一手抓起桌上的戒指,靜靜地感悟了一下,看著李修元滿意地笑道:“這還不錯,以後你的東西要分一半給小青哦!”

李修元看著夫子笑道:“這事說來話長,我得慢慢跟您說......在你看來我只是離開了一個冬天,我卻在另一個叫蠻荒大陸的世界過了將近三年。”

夫子沉默傾聽,隱隱覺得自己的弟子說來風清雲淡,卻蘊含著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和故事。

端起杯子喝光殘茶,夫子看著他說道:“我還有一些時間可以聽你慢慢講故事,但你得首先將書院關心的事情告訴他們。”

李修元替夫子將茶杯斟滿,看著他認真地回道:“那裡的隱患已經除,以後千萬年都用不著再派人前去了,這個答案可否讓他們滿意?”

“如此就好!我總算可以安心地離開這個世界了,謝謝你啊,修元!”夫子看著他無比感慨地說道,這可是他耽心了上千年的大事。

李修元看著他搖搖頭,輕聲說道:“解決了一件麻煩事,還有一件更麻煩的。”

“說來聽聽!”夫子和小青看著他不約而同地問道。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是關於修羅戰場的大事,我不想管,也沒力去管,麻煩老師把這事轉告院長,為此我讓楚風帶了許多的妖獸肉回來......”

夫子怔了怔,看著他問道:“修羅戰場?需要我們做什麼?”

李修元看著說認真地說道:“不入破虛,不得踏入修羅戰場,否則就是去那裡送死!這不是我想要嚇人!”

花了一刻鐘,李修元將得到的訊息跟兩人簡單說了一遍:“關於我眼睛的事情,還請老師暫時不要說出去,我想安靜地離開書院。”

在他看來,自己要盡的責任已經盡到,接下來他要抬頭走自己的路了。

夫子看了小青一眼,輕聲回道:“我想的已經很嚴重了,沒想到真實的情況更加殘酷!”

小青看著李修元說道:“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