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要不要臉!”華生說的聲音不大,卻瞬間在迎賓樓前傳開了,甚至連樓裡的慕容冷煙和納蘭秋雪也聽見了。

因為生氣之下的華生,連著罵慕容安然的心思都沒有,乾脆邊書院一起罵了。

他這是要替自己當年在書院受的委屈出一口惡氣。

而眼下的慕容安然哪裡知道華生當年在書院發生的故事。

便是納蘭秋雪也不知道,畢竟那個時候的華生實在太弱了一些。

弱到根本進入了不到慕容安然和納蘭秋雪的生活。

原本已經將慕容安然放下的華生,又被他在秘境裡的所為激怒,在對方一再無理之下,哪裡想著給他面子?

而華生的這句話,顯然也將一幫看熱鬧的修士們點燃了,一時間大家紛紛往涼亭前圍了過來。

慕容安然怒道:“你可以罵我,但是不計你侮辱書院,否則我必盡全力教訓你。”

他沒有再說要動手的話,但是大家都看出了已經是元嬰之境的書院弟子,想要再次挑戰書院的小和尚。

而今日的華生因為一頭黑髮被天劫所毀,再加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麻布粗衣,活脫脫的便是雲起寺的小和尚。

慕容安然雖然還斷著一隻右臂,可是元嬰境的氣勢擺在那裡。

再加上他一身白衣勝雪,給人一種出塵的錯覺,覺得今日的書院弟子,要再次教訓雲起寺的小和尚了。

小雪看著圍上來的人群皺起了眉頭,她本來只是想跟華生安靜呆上一會,沒想到竟然招來的書院的蒼蠅。

於是,小姑娘禁不住怒吼道:“我看你那隻左手也不想要了哦!”

華生則是乾脆地回道:“雲起寺不恥跟書院為伍,滾出我的視線!”

他這句說出口,頓時讓慕容安然找到了藉口,看著緩步走來的慕容冷煙說道:“姑姑,這傢伙說他不齒於跟書院為伍!”

眼見來了救兵,慕容安然竟然將戰火點燃到自己姑姑身上,想要挑起書院和雲起寺的戰爭。

而此時的華生因為破境到了無相法身的第五重。

修煉的眾生相,已經將自己一身修為隱藏得滴水不漏。

便是走過來的慕容冷煙也有一種錯覺,雲起寺的小和尚憑什麼救回所有的弟子,包括書院也得欠他一個人情。

看著涼亭中的華生,慕容冷煙嘆息道:“書院是欠了雲起寺一個天大的人情,卻不能任由你在這裡毀壞我們的名聲。”

華生一聽怒了:“書院一向有名聲嗎!為何我不知道?”

慕容冷煙也怒了,看著華生呵護道:“再怎麼說,你也曾經是書院的弟子!”

轟隆一聲雷響,重重地劈在慕容安然和納蘭秋雪的頭上,任兩人如何聰明,也想不到華生竟然是書院的弟子。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看著涼亭裡風雲不驚的華生,納蘭秋雪喃喃說道:“你既然是書院的弟子,為何又要去做雲起寺修行?”

別說納蘭秋雪,連華生面前的小雪也驚倒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揮劍殺敵將她從地牢裡救出的大哥哥還是書院的弟子。

連著一幫看熱鬧的修士也驚倒了,這也太魔幻了,這是書院內部自相殘殺啊?

就連不遠處大殿裡的朱九也在嘆息道:“看來我這兄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想必書院之前曾經傷害過他啊!”

姜清清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想不到他竟然在書院生活過?”

朱九笑了笑:“要不要出去幫他?!”

姜清清一聽笑了起來:“急什麼?難不成書院的長老還敢在崑崙動手不成?說不定婆婆也在暗中看著他呢?”

朱九搖搖頭:“表姐你也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傢伙!”

姜清清皺了一下眉頭道:“別出聲。”

就在某處,靠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婆婆也睜開了眼睛,望著廣場上的一幕輕嘆了一口氣,心道書院果然已經不如往日了。

這麼好的一個孩子,你們竟然留不住,最後逼得他去雲起寺裡修行。

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要知道,若不是犯下天下的罪惡,或者心裡受了天大的委屈,誰會輕量離開像書院這樣的超級宗門?

除非……老婆婆突然間來了興趣,起身披衣,她要為那倔強的少年打氣。

人活一世,不就是為了爭口氣嘛?

華生替崑崙爭了一口氣,這回她要替華生出頭。

涼亭中的華生看著慕容冷煙靜靜地笑了起來,笑得納蘭秋雪莫名其妙,笑著慕容安然背後有冷汗流下。

“書院的門檻那麼高,我差一些便餓死在那裡,哪敢自詡為書院的弟子?!”

華生看著小雪笑了笑:“你在朱仙鎮上見過我的模樣,我跟你一樣,很怕死的。”

轟隆又是一道雷劈在一幫不知所措的少男、少女們的頭上。

原來少年竟然真的在書院待過,從少年的嘴裡得知書院只怕是態度非常惡劣,非常又有誰願意退出一個超級宗門?

小雪想著朱仙鎮地牢的一幕,頓時覺得渾身如墮寒潭,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看著華生點頭回道:“嗯,那可嚇死小雪了。”

慕容冷煙看著華生露出種很奇怪的表情,冷冷說道:“如此說來,你是不承認自己是書院弟子了?”

華生回道:“我從來都不是!”

一句平淡的句語,從華生口中說出卻像一記耳光無情地抽在慕容冷煙的臉上。

連慕容冷煙也想不到華生居然會說出這句話來,於是她的表情變得更加奇怪了。

於是她的眼神更加冷漠,冷漠到一道眼光就想殺死眼前的少年。

慕容冷煙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曾要在書院修行過半年的時間。”

轟隆隆,如滾滾而來的驚雷,重重地轟在眾生的頭上。

原來少年真的在書院呆過,還修行了半年之久,這麼說來,無論如何都曾經是書院的弟子了。

於是,大家更加想知道原委。

大殿裡的姜清清皺起了眉頭,看著朱九說:“這事沒那麼簡單。”

朱九哈哈笑道:“我從第一天認識他,就不簡單。”

朱九想到了第一次跟華生見面,便是跟十幾個殺手拼命,這樣的際遇也只能發生在他和華生的身上了。

小雪看著慕容冷煙搖搖頭:“書院是不是不給哥哥吃飯,讓他餓肚子了?”

在小姑娘看來,修行事小,但是餓肚子事大。

除了讓華生哥哥捱餓離開書院,她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走在路上的婆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心道自己的孫女說得有道理,在華生這樣的年紀,當然是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看來書院跟華生之間的果真的一段不愉快的過往。

華生看著小雪淡淡地笑了起來:“小雪說得不錯,因為哥哥那會身體有病,無法聚氣,所以就要去書院的後山砍柴了!”

“哦,原來那傢伙曾經被書院逼著做了小雜役。”

“難怪要離開書院了,要是我,我也不想做一個小雜役。”

“哎,太可憐了,估計那麼他才不到六、七歲吧?”

廣場上看熱鬧的少男、少女紛紛嚷嚷了起來,盡皆為華生感到不平。

如花一樣的年紀,又有誰想去一個超級宗門裡做雜役。

便是納蘭秋雪也皺起了眉頭,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未婚夫竟然在書院裡做小雜役?

在她看來,那應該是華生六歲之前發生的事情,因為之後她便再沒有在書院見過華生了。

莫說見,連名字也沒有在書院裡聽人提起過。

朱九看著姜清清笑道:“所以你知道為何我那兄弟脾氣不太好了吧?換成我,我比他更狠。”

姜清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沒想到他當年無法聚氣的時候,竟然去了書院,為何不來崑崙呢?”

朱九一愣,看著她笑道:“難不成,崑崙會收一個不能聚氣的少年?”

姜清清說不出話來了。

慕容冷煙看著華生冷冷地說道:“就算做雜役又如何?聽飛雪說,你在雲起寺中同樣也是雜役弟子。”

這一下,莫說廣場上的一幫少年男女,連大殿裡的朱九姜清清,甚至走在路上的婆婆也越來越迷惑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導致華生寧願去雲起寺做小雜役,也不肯留在書院裡面?

華生看著慕容煙和納蘭秋雪,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而是靜靜地回道:“你說的沒錯,我到現在也只是雲起寺裡的雜役弟子。”

一幫看熱鬧的男女們爆開了,華生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這可是一個爆炸性的訊息啊!

原來各大宗門身陷崑崙秘境的修士,竟然為雲起寺中的一個小雜役所救。

這,這也太諷刺了吧?

而納蘭秋雪看著華生卻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她跟所有的人一樣,也想知道為何華生寧願去雲起寺裡做苦力。

也不願意留在書院?

如若不然,兩人也不會因為一些誤會而分開了。

想到這裡,她甚至有些憤怒了,她甚至想揮手間把這傢伙痛打一頓,不,要打二頓才解氣。

華生望著廣場上的一幫比自己大不了許多的修士們笑了起來。

咧嘴笑道:“看來你們都想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啊?我也不妨告訴大家,其實很簡單,就跟小雪妹妹說的那樣,我在書院沒吃過一頓飽飯。”

看著慕容冷煙和納蘭秋雪目瞪口呆的樣子,華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便是這一聲輕嘆,卻像一把利劍刺進了納蘭秋雪的胸口,也刺在了一幫少年男子的心間,更是令大殿裡的朱九重重一拍椅子。

冷冷地說道:“好一個書院!”

小雪則是伸手拉著華生的手皺著眉頭說:“太可惡了,他們竟然讓哥哥捱餓。”

“我不相信,書院怎麼可以讓自己的弟子捱餓,即使你那時還是小雜役!”

納蘭秋雪大聲呵斥道:“不許你在這裡侮辱書院,就算你已經離開,就算你不再承認是書院的弟子。”

慕容冷煙卻不以為然,而是冷冷地說道:“繼續。”

靜靜地看著端坐涼亭的少年,慕容冷煙怎麼也想不明白書院何時曾讓弟子捱過餓了?

“你們不相信?你們可以回去問問還在書院裡修行的雜役弟子啊?!”

華生眼神漸冷:“那時我才不到六歲,每天雜役堂的長老要我砍兩百斤的柴,少一根便不許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