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吃了一驚,當下伸手捏住小虎的手靜靜地探尋起來,還沒等婦人再次驚叫,他卻禁不住大喊道:「怪事!」

一把拉過小虎,讓他坐在自己的身前,一雙手抵住了他的背後。

看著婦一苦笑道:「我忘了這怪鳥之事……你先穩住,慢慢呼吸不要慌亂,這是好事……小虎也一樣,穩住呼吸,我幫你。」

婦人看著李修元的模樣倒也沒有驚慌,畢竟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

看著上虎的臉漲得通紅,忍不住輕呼道:「難不成,我母子倆人也能……天啦,感謝天神,小虎別慌……」

任李修元如何聰明,也明料到這怪鳥能讓母子倆人一朝聚氣。

因為他當初遇到神秘老人,幫他破境之時用了一些靈藥,在他看來老人本就在破境的邊緣,加上自己靈藥相助,這才引來天劫。

而他則是吃了什麼東西都沒有用,因為這方天地不會照顧他,老道士已經禁錮了他所有的修為。

於是,一鍋怪鳥肉湯,雖然沒有放靈藥,卻也不是眼見母子倆人所能承受。

小虎聽了母親和李修元的話,頓時安靜了下來,只是咬著牙也吭聲,默默承受著強大藥力的衝擊。

最後連婦人也受不了渾身搖擺起來,李修元不得已,只能讓分別抵住了母子兩人的身體,幫助兩人煉化二道爆發了藥力。

於是婦人止住了搖擺,小虎漸漸安靜下來。

前後花了半個時辰,母子倆人流下了滿頭大汗之下,小虎仰天狂吼了一聲:「小虎也是英雄人物了!」

婦人心疼自己的兒子,掏出手巾替他擦去額頭、臉上的汗水。

然後望著李修元苦笑道:「先生,我們母子也算是修士了?」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你們只是踏上了這道門內,我也不知道這怪鳥肉的力量如此龐大,竟然讓你母子一朝聚氣。」

說完拉著小虎挨著自己坐下,伸手靜靜地握住他的手腕,心裡嘆了一口氣。

一碗肉湯,竟然讓五歲的小虎一朝聚氣,而且一路破境到了聚氣三層。

只樣,他也捏住了婦人的手腕,只是婦人更是讓他感到吃驚,他沒料到這個看似平凡的女人,一朝聚氣便衝到了五層之上。

他真不知道這是母子兩天生體質異常,還是這怪鳥肉的力量驚人。

看來,剩下的要留給小黑張良和淑子了,連夫子也可以吃一碗肉湯,想必其修為還能更上層樓。

放開婦人的手,李修元哈哈笑道:「恭喜你們踏上修行之道,今天夜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再教你們如何打坐行氣。」

小虎一聽,跳起來抱著婦人邊哭邊笑:「娘,我們以後再不會給人欺負了,等小虎長大,替你出氣……」

婦人起身,跟李修元行了一個胡人的禮節。

然後拉著小虎的手輕聲音說道:「今日先生只是讓你得以踏進那道門檻,日後你還得勤快一些,莫要偷懶,讓我失望。」

說完收拾了桌上碗筷,帶著小虎出了客堂,畢竟她跟李修元不熟,這瓜田李下,男女總是不便。

出得客堂,望著天邊的一輪月兒,喃喃自語道:「是得去找幾個人回來了。」

這一夜,是小虎跟婦人驚喜的一夜,因為母子兩人竟然意料之下一朝聚氣,想來要不了多久,就能拿回自己曾經失去的東西。

於靜坐客堂的李修元卻是驚嚇的一夜,他根本沒想到只是一鍋肉湯,竟然讓這兩個萍水相逢的母子踏上了修行之道。要知道當初便是張良,他也是考慮了良久,才做出的決定。

而今日一切明顯大大出乎於他的預料之中,卻又無可奈何。

漱一番之後,回屋躺在床上,想著獨自前往天山去的老人,不知道這會是躲在某個山洞裡將就?

還是找了一家客棧,跟自己一樣躺在床上想心事。

按他原來的心思,是想在月支城呆上一些日子,便一路往前,看看這方世界的天山,是不是跟自己曾經見過的兩座天山一樣。

也是白雪皚皚,山巔終年不化。

沒曾想到小虎一朝聚氣,成了一個小小修士,如此一來,他怕暫時不能離開此地了。

再怎麼說,也得教會這小傢伙如何打坐行氣,再教一些大秦的詩詞絕句。

這煮茶的手藝,怕是也得教教才好。

畢竟說來說去,這小傢伙也算是自己半個弟子,不能耽誤了他的一生。

沒想到來到匈奴王城的一夜,竟然沒有去住客棧,倒是在這僻靜的院子裡望著窗外的一輪月兒,失眠了。

……

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

來鴻對去雁,宿鳥對鳴蟲。

沒有急著去教晦澀難懂的詩經,李修元先把自己最喜歡的《聲律啟蒙》一字一句教端坐客堂裡的小虎。

小虎的母親閼氏一早就出門辦事,李修元煮了一鍋粥,兩人吃過之後,便開始了小虎人生的中第一堂關於中原的學習。

讓他感到滿意的是,雖然教一半個時辰,小傢伙也沒有一絲厭煩不安的神情。

心想當年在天山上的沐沐和方寸山上的南宮如玉,也沒這小傢伙乖巧。

貪多嚼不爛,花了半個時辰讓小傢伙記住一東,李修元這個做先生的也非常滿意。

想著煮一壺茶,一邊等著水開,李修元一邊將行氣的法門寫了來了。

從今天開始,他要教會閼氏和小虎兩人如何打坐、行氣。

畢竟自己哪天不知道就要離開此地回長城,或者說不知道哪天他就要回找皇城去找小黑了。

等到兩人喝了一壺茶,李修元這才取了一個蒲團,放在門外的屋簷底下。

讓小虎坐在上面,自己搬了躺椅坐在一旁。

說道:「五個心向天,與天地靈氣相接,可讓你快速聚氣。」

小虎坐在蒲團上問道:「先生。五心是什麼?小虎要怎麼做?」

李修元走上前,一邊幫助他擺放姿勢,一邊說:「左腳放在右大腿根部,腳心向天,然後再將右腳扳到左腳大腿根部,實現兩腳心向天。」

「將你的手掌心向天,自然置於兩腿上,這便是四心向天。而頭頂百會穴視為頭心,自然向天,做好這五點,便是五心向天。」

直到小虎慢慢習慣了五心向天的姿勢,李修元才開始將行氣的口訣一字一句地給他講解起來。

而這回他花了一個時辰,才堪堪讓小虎記住了一半。

「吱呀!」一聲響起,兩招頭一看,卻是閼氏帶著兩個婦人,領著兩個青年女子推門進來。

看著在屋簷下打坐的小虎,閼氏一愣,隨後遠遠地跟李修元打招呼說:「辛苦先生了,沒想到小虎真的可以修行了。」

小虎一見母親回來,嗖地一下從地上躍起,化為一道旋風飛掠而去。

拉著閼氏的手笑道:「娘,先生還教我讀了半個時辰的書呢,說下午就開始寫字。」

李修元看著閼氏笑了笑:「我先教小虎打坐行氣的法門,等他學會了,再讓他教你。」

男女有別,李修元雖然幫助母子兩人一朝聚氣,可也不想過多跟她接觸。

他還要去月支城裡走走,看看這裡的風情,聽聽人們關於匈奴單于的傳說。

閼氏一聽自然心裡歡喜,看著李修元說:「我

買了一些傢俱,替先生買了些筆墨,這些一會兒就會送來。」

完了招手讓兩個婦人和女子過來,指著李修元說道:「這是我們母子倆的救命恩人,也是小虎的先生……」

「見過先生。」幾個女人跟李修元見過禮。

李修元揮了揮手,靜靜地說道:「你們不用理會我,平日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閼氏想了想又說道:「還有一個車伕兼劈柴的夥計,下午跟著也會過來,我就讓他挨著先生的屋,不礙事吧?」

院子裡沒有下人專門的屋子,閼氏只好讓大家都住在一起。

李修元心想這倒方便了許多,畢竟平日裡這院也需要一個男人幹活。

「沒事,你們都去忙吧。」

李修元讓小虎收起地上的蒲團,看著閼氏說:「你明日若是出門,若有這樣的事物可以再買一個,你自己留著用。」

閼氏點頭回道:「謝謝先生。」

小虎安靜了一上午,眼見母親回來,終於可以放開野了,於是在院子裡竄來竄去,剛剛學會拍著翅膀的小鳥,想要展翅飛翔。

李修元在躺椅上靠著,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心道:「只是換了一個天地,一切還不是跟從前一樣?」

只是,眼見的小虎沒有一個可以跟他比的小傢伙,好像當年遇到沐沐的時候,沐沐比自己還要厲害。

而南宮如玉卻又比這傢伙安靜了許多。

想來想去,這世上果然沒有兩片相似的樹葉,更不要說是人了。

便是臥龍山上的小黑,在進了化龍池之後,也是過了許多年後才遇到了自己,而那個時候的小黑已經是神龍了。

不知不覺中,李修元靠上躺椅上做起夢來。

這一瞬間,好像又回到了蠻荒的定安城裡……那一年,西門孤星的妹妹要拜自己為師。

那一年,自己將醉生夢死的酒坊每一塊院牆上,都銘刻了一道符文。

花了他整整一個冬天的功夫,終於在整個定安城裡佈下了幾座大陣,讓前來找他麻煩的望天城守軍,化為了漫天的飛灰。

難不成,自己還得在大秦邊關之處的月支城裡,也佈下一座大陣不成?

否則在小虎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在自己離開這後,誰來為這母子在修行的路上提供保護。

這樣匆匆過了五日,小虎終於掌握瞭如何打坐行氣,能感應到身體裡的真氣在經脈裡遊走,而不慌亂。

畢竟在李修元看來行氣打坐入門非常簡單,但是他要教會小虎從小防備打坐的時候行錯氣,一不小心走火入魔。

半個時辰堅持不了,那便先打坐一刻鐘吧,萬丈高樓平地起,不能心急。

小虎也聽聽話,沒有讓他失望,終於在第五日的午後,可以堅持打坐二刻鐘了。

而這個時候的閼氏,也在自己兒子的口口相傳之下,學會了如何打坐行氣。

如此一來,這母子兩人算是正式踏上了修行之道,以後能突破到什麼樣的高度,那就不是李修元需要關心的事情了。

眼下的他,已經將注意力放在了院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