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絃斷之下尚能飯否

用世間最難聽的琴聲，去迎接眼前最強大的對手？！

這自然是李修元的明算！

就像高臺下的納蘭若玉想的那樣，這首莫名其妙的琴譜，在他看來便是自己使出渾身的本來，只怕也敵不過跟前這個女子。

用一道生疏的琴譜跟一個百鍊成鋼的天驕對陣，這是蠢的沒有招數麼？

靜靜地於高臺之上呆了半晌，才想到這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辦法。

既然你們要我彈奏你們的琴譜，那我就彈囉！畢竟之前也沒有規定一定要按你規定節奏來彈。

我有我的節奏，我有我的招數。

自幼修習佛經的李修元，早就到了不受外物所動的境界。

端坐風雪之中的他，既然沒有釋放出肉身之力在周身支起一道保護罩，也沒有將鳳凰三轉的力道釋放出來。

因為他記住了納蘭若玉所的那句話，要儘量低調一些。

所以，他決定用最低調的方式，贏下眼下這一場的比試。

他在等著一個機會，一個對方出錯的機會，只要對面的白裙女子出現一絲的差錯，他便有機會贏下這不可能贏下的一場。

於是，無論是高臺下的雪原聖地的弟子、長老，還是天雲山的數千弟子，都在忍受李修元這放慢了半拍的琴曲。

讓人不解的是，若是慢了半拍倒也地所謂，可惡的是他故意將每一個音符的後半拍都彈得很重。

這感覺就是是市井的潑婦罵街一樣，故意要把最後一聲拖得很高。

於是乎，眾人不得不一邊享受著歐陽漫雪的天外仙音，一邊忍受李修元指間如同來自地獄的嚎叫。

兩個毫不相干，毫不搭調的曲子混雜在一起，在高臺上演奏出二種決然不同的風格。

這是雪原聖地對天雲聖地的暗算！

這也是李修元對眼前這個白裙女子的明算！

就在高臺下眾人將在崩潰的剎那之間，於風雪中的歐陽漫雪如仙樂一樣的琴聲突然間，毫無理由地停頓了一下。

便是盤旋在半空中將要往對面少年撲去的鳳凰也停頓了一下。

於數千人的眼中，當下的一刻彷彿如時間被凝固了剎那!

便是大殿上的歐陽重明也有一種錯覺，就在歐陽漫雪琴聲停頓剎那之間，時間被凝固在某一個點了。

高臺下的眾人紛紛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讓明之前的那一剎是不是時間凝固了。

只有閉目靜聽的孟神通和納蘭若玉臉上露出了微笑。

孟神通忍不住低聲自語道：“好小子！”

納蘭若玉卻是輕聲說道：“亂像將起，那鳳凰怕是還不了巢啦......”

眼下的李修元還沒有領悟時間的法則，卻在玉碟空間老人的幫助之下，讓天雲山當下的一刻凝固了一剎！

便是一剎那，讓一曲行水流水的《鳳還巢》頓了一下，一時間陷入了對面少年那吱吖鏗鏘，曲不成調的節拍之中。

而當下的李修元並不知道就在剛剛過去的剎那，時間已經凝住。而不受外物所擾的他，便是時間凝住的剎那，也沒有停下指間的琴音！

以不變應萬變的李修元，終於讓白裙少女頭頂的那隻風雪所化的鳳凰慌亂起來，差一些便消逝於漫漫的風雪之中。

即使如此，聰明的歐陽漫雪還是很快找回了自己的節奏，不再跟隨跟前一身黑衫少年的明算。

只不過，既然能被李修元打斷一次，接下來的她便再也回不到那心若止水的一刻！

你的節拍很好啊，可是我的手腳慢啊，只是慢你半拍！

“叮咚！”一聲高亢的琴聲，如同在戰場上吹響了進攻的號角，李修元根本不理會跟前的女子會不會掉入自己的陷井。

只是將這已經慢的半拍的琴聲，故意彈奏得很重。

就在歐陽漫雪將要出言喝斥的瞬間，雙手撫琴的李修元竟然一字一句，將龍紅塵練習的那本《聲律啟蒙》於風雪之中念頌了出來。

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

來鴻對去雁，宿鳥對鳴蟲。

三尺劍，六鈞弓，嶺北對江東。

人間清暑殿，天上廣寒宮。

如那私塾裡裡剛剛啟蒙的學子，李修元一邊扶琴，一邊將他記憶中的句子，一字一句地讀了出來。

於是，聽在眾人的耳中......高臺上的少年琴聲曲不成調，偏生自他口裡讀頌的這些句子卻是工整優美。

一時間，且不說大殿上的眾位長老，便是在高臺下數千弟子的心裡也落下了巨大的反差！

能彈出世間最難聽琴聲的少年，卻能讀出在他們聽來最工整、最優美的詩句！

瘋了！數千的弟子合著雪原聖地的弟子，都要被高臺上的李修元折磨瘋了！

“掌教大人，你這弟子不是故意搗亂麼？”歐陽重明忍不住，跟掌教提出了抗議。

坐在一旁的孟神通淡淡的回道：“他又不是假手於人，誰說彈琴的時候不許吟詩了？”

納蘭若玉笑道：“不錯，這樣的詩句我可從來沒有聽過，在我看來唯有如此優美的琴聲，才能配得上如此清絕的詩句了。”

站在歐陽重明身後的歐陽軒差點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這樣的曲子也叫優美？

這是他故意惡搞高臺上的少年，卻沒能料到李修元竟然有板有眼地，將他這惡搞的曲子彈了出來。

而且是故意放慢了半拍。

早知如此，他還不如不管不顧，讓高臺上的二人正常發揮，說不定這會已經分出了勝負。

到眼下，他才明白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

高臺上的歐陽漫雪這會已經苦不堪言，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要撲過去卡死那撫琴低呤的少年。

要知道入自己的意境不算難，可是難得是明明被人打斷之後，卻要再去尋找進入自己意境的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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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了心境，她琴聲中的意境自然漸漸將在消失，若是意境消失，那隻風雪所化的鳳凰自然也要消失。

這是她不允許發生的事情，也是她無力承擔的後果！

情急之下的她，當下撫琴急急直轉，指揮那鳳凰中的鳳凰往對面的少年撲去！

你能亂我的意境，我也要破去你的自在！

於是數千的修士耳中聽到一聲清脆的鳳鳴，高臺上那風雪所化的鳳凰自少女的頭上飛下，往左側撫琴的黑衫少年撲了過去！

“叮！”的一聲響起，一道琴音所化的劍氣隱於風雪之中斬向飛掠而來的鳳凰。

“春對夏，秋對冬，暮鼓對晨鐘......”

低眉撫琴的李修元故意將吟頌的聲音放大了一些，悄悄隱去了神龍筋煉化琴絃斬出的這道無名劍氣！

“啾！”的一聲悲鳴於天空中響起！

在數千修士還沒看清楚的剎那之間，就要衝到少年跟前的鳳凰，突然間化為漫天的雪花，被一陣寒風颳向高臺之下。

幾乎是毫無徵兆的剎地之間，這隻風雪所化的鳳凰便在少年面前消失於天地之間。

那漫天飛濺的飛雪，甚至沒有能濺落在少年的琴臺之上，便被一道寒風吹得無影無蹤！

失了鳳凰的歐陽雪漫一時氣苦，禁不住琴聲急轉發出一道道鏗鏘之意！

於是在從人眼前，一身白裙的歐陽漫雪跟前，突然自琴絃間有數十道琴聲所化的劍氣，於呼嘯聲中斬向離她不到十丈的黑衫少年！

雙手急急催動指間的琴絃，化為一道道

的利劍，斬向毫無修為的少年!

本來只要以一隻雪花所化的鳳凰贏下一場的歐陽漫雪，在鳳凰消失的剎那，終於忍不住使出了自己看家的招數！

古琴化劍，斬向對面的少年！

在她看來，只要將少年的琴絃斬斷，她便能順利地贏下此場比試，之後的一切，便不用她去操心了。

“小心！”這時連大殿上的元尊也忍不住替李修元耽心！

在他看來毫無修為的少年，哪裡會是雪原聖地天驕女子斬出的以琴化劍！

高臺上的李修元似乎聽到了元尊的呼叫，嚇得他瞬間將桌上的鐵琴收回，並趁勢一腳將面前的桌椅踢向了迎風斬雪的劍氣！

就在眾人以為他在中斷比試的時候，沒料到風雪中的李修元卻抱著鐵琴跌坐在地......

從他抱回鐵琴，到一腳踢出桌椅，再到跌回雪地之中，只是剎那之間的變化。

在眾人還未回過神來的瞬間，歐陽漫雪斬出的數十數劍氣將李修元踢出的桌椅斬得粉碎。

而跌坐雪地的少年，卻是一張鐵琴擱於腿上，琴絃的叮咚之音一如之前那般難聽刺耳！

“明對暗，淡對濃，上智對中庸！”

李修元的琴聲沒有停下，嘴裡吟頌的詩文也未見有絲毫的停頓！

看得高臺之下的數千修士紛紛張大了嘴巴，看著大殿上的一幫高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還沒待高臺之下的歡呼聲響起，眾人的耳裡卻傳來了“叭叭叭！”的三聲弦響！

有眼小尖的修士驚呼起來，不知何時，端坐桌前撫琴的白裙少女，桌上的古琴崩斷了三根琴絃。

而對前低頭撫琴的少年卻彷彿不知對面的驚變，依舊將那最難聽的琴聲彈奏出來。

嘴裡依舊一聲聲將那優美的詩句呤出。

只到這個時候，無論是高臺下的數知弟子，還是大殿上的一坐尊者掌教，不再覺得少年的琴聲難聽！

失去了比較之下，少年的琴聲變得清麗、圓滿，如同山間淙淙流淌的小溪，又似森林裡緩緩只過的清風。

便是納蘭若玉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要將讚美的話說出口來！

小靈兒拉著陳小燕的衣袖笑道：“姐姐，哥哥太厲害了，比你厲害得多了！”

陳小燕看著高臺上無悲無喜，依舊低頭撫琴的少年，忍不住輕聲問道：“為何，不讓我早些遇到你呢？”

天樞殿裡的平安指著山下的方向說道：“師傅，那是哥哥的琴聲，我們又贏了一場！”

王強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今天可就全靠師弟來扭轉乾坤了！”

歐陽漫雪怔怔地著桌上斷去了三根琴絃有古琴，半響不知所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跟前的琴絃是何是崩斷的。

她分明記得慌亂中的少年踢翻了自己的桌椅，於手忙腳亂之下，擋下了自己數十道劍氣！

便是大殿上的歐陽重明和歐陽軒之前的注意力，也放在了歐陽漫雪斬出的那些劍氣之中!

高臺上下，沒有一人看清少女桌前的琴絃是如何崩斷的，包括李修元的師尊納蘭若玉。

只有默不出聲的孟神通暗自嘆道：“你也太低調了吧！”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師姐你手裡的琴絃已斷，尚能飯否？”

李修元沒有停下手裡的琴聲，而是抬起頭看著她靜靜地問道。

歐陽漫雪放眼望去，鋪在少年跟前的那一方一絲巾上的琴譜，此刻異常地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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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俺也是非常喜歡這二章啊，彈最難聽的琴贏，最強大的人！這是作者想破腦袋挖出來的故事，不知道能不能換回各位的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