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十年之後的大掌櫃

連柳天風都忍不住說道：「我想不明白，一個和尚也敢對天后娘娘動殺心？他是如何能站在那高臺之上的？」

烏圖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往嘴，你記住我們是來看熱鬧的，今夜發生的任何事情都跟我們無關。」

柳天風嚇了一跳，點頭回道：「我知道了。」

高月兒給小光轉音，讓他老實待在一旁不要再理會地上的那傢伙是不是大掌櫃，既然宮裡首領太監已經出手。

小光往後再退了幾步，一直退到高臺邊緣，然後「鋥！」的一聲拿出了自己的黑劍。

坐在鳳椅的首領太監，無視未央宮前的禁軍以及高臺下的數百目瞪口呆之人。

拍了拍手說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身在宮裡怎麼對你瞭解得如此清楚？」

老實和尚搖搖頭，沒有說話。

看著老實和尚顯得蒼白的臉色，想著這傢伙還能撐多久，首領太監說道：「早在十年前，你就應該死去的。」

搖搖頭，老實和尚望向未央宮前的天后娘娘，緩聲說道：「難不成，十年前，你就看穿了我？」

首領太監沉默了片刻，靜靜看著高臺下發呆的眾人，仿‏‏​​‎‏‎‏​​​​‎​‏‏佛在回憶很多年前在長安城附近曾發生過的一些往事。

過了一會才說道：「其實你做的那些事，關我屁事。」

老實和尚聽了這番話，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公公何等人物，身後有天后娘娘這座大山，又何必理會我們世間的小人物。」

首領太監搖搖頭，寒聲說道：「我懶得理你，卻不代表我沒有看到你做出的那些事情，這是兩回事，你懂嗎？」

老實和尚搖搖頭，在他看來這一切實在是不可思議。

皺著眉頭，首領太監問道：「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長安城那些逼良為娼的惡賊，都要聽誰的命令？」

老實和尚回道：「是我。」

首領太監又問道：「是誰縱容手下在長安城胡作非為，逼死無數良善百姓，甚至老人的？」

老實和尚苦笑道：「是我。」

嘆了一口氣，首領太監繼續問道：「去年冬天，是誰在洛陽竊了天后娘娘欲運往龍門石窟的佛門舍利等物？」

老實和尚彷彿看到了結局，當下冷冷地回道：「還是我。」

首領太監沉默片刻，往未央宮前的天后娘娘看了一眼，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淡淡地笑了起來。

揮揮手，說道：「其實，我想告訴你便是你做了上面這些惡事，依舊關我屁事。」

「就算你做了上面這些惡事，就算你開錢櫃掙黑錢，害死無辜的人，我都可以裝作看不見，甚至有一日你反了這天，坐上那把龍椅，也依舊不關我的事。」

說到這裡，首領太監忍不住看著天后娘娘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那眼神，連秦湘玉也迷惑了。

此話一出，無異於是反賊，若不是未央宮前的天后娘娘沒有吭聲，只怕禁軍們早就衝了上去。

連一幫朝臣，跟商人、公子小姐都嚇壞了。

什麼時候，大唐的首領太監這麼囂張了，眼裡連當今的皇帝都不放在眼裡。

連老實和尚也怒了，氣得他怒吼一聲道：「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在今夜壞我的好事，我跟你不共戴天！」

「你原本有一個美滿的生活，甚至可以有一個幸福的結果……」

首領太監搖搖頭，臉上的神情驟變，冷冷地呵斥道：「只是，你做錯了一件事……」

說到這裡，首領太監看

著未央宮前依舊面無表情的天后娘娘，揮了揮手。

輕聲說道：「夜深了，娘娘回宮歇息吧。」

天后娘娘輕輕地點了點頭，跟身邊的禁軍首領下達命令：「一切，聽總管的，完事之後再來見我。」

「屬下萬死不辭！」

禁軍首領拍了拍胸口，跟身邊的幾個護衛大聲命令：「保護娘娘回宮歇息，膽敢有人擅闖，皆殺！」

「師妹，跟我進去吧。」天后娘娘揮衣袖，起身往身後的未央宮裡走去。

眼前的一切，已經不需要她再留在這裡了，她不想弄髒了自己眼睛，還有師妹的眼睛。

秦湘玉嘆了一口氣，拉著高月兒的手說：「前輩一起進去喝杯茶吧。」

高月兒點了點頭，三人起身瞬間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高臺下的烏圖深深地震驚了，他沒想到宮裡早將長安城的地下世界查得清清楚楚。

連眼前這個假死了十年的大掌櫃也揪了出來。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這傢伙竟然李代桃僵，扮成和尚的模樣進了皇宮。

柳天風怔怔地說道：「那傢伙，在天狗食月的那會，想要刺殺娘娘。」

烏‏‏​​‎‏‎‏​​​​‎​‏‏圖搖搖頭：「他刺殺娘娘有什麼好處，難不成，還能找一個女人假扮娘娘不成？」

天后娘娘有著天下間獨一無二的氣質，無論誰都無法模仿這種氣質，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

是當年珝兒在雪山上遇到哥哥之後，便生出的自信。

柳天風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他是……那便是想要報仇？想不明白……」

慕容漱玉拉著夜小倩的手，怔怔地問道：「那傢伙瘋了？他殺了娘娘有什麼好處？難不成還能用娘娘要挾皇上不成？」

夜小倩皺了一下眉頭，跟不遠處走來的王一招了招手：「夫君過來坐，這事跟你無關。」

金無銘過來挨著慕容漱玉坐下，他跟王一兩人如雲裡霧裡，只是在高臺打了一架，然後擂臺塌了，月亮沒了。

等他們從廢墟里鑽出來時，外面的情形變了。

變成跟他們再無干系，變成了已經死了十年的大掌櫃，扮成老實和尚欲要刺殺娘娘。

想到這裡，王一忍不住望著高臺上的人喊了一聲：「大掌櫃，你把和尚弄去哪了？」

烏圖這才想起來，原來白馬寺的和尚還是王一的朋友。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吭聲，當下最好便是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

而一幫商人，公子小姐們眼見藍田山莊的金無銘和流星劍王一，竟然不打了，而是坐在一起去聊天，更是愣住了。

不是說好的，今夜是兩人的十年之約嗎？

只不過，大家看著如臨大敵的禁軍，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找麻煩。

高臺上的老實和尚嘆了一口氣，看著面前的首領太監回道：「你以為傷了我的手，你就贏定了嗎？」

首領太監搖搖頭，冷冷地回道：「今日午時，洛陽城的錢櫃，以及你安插在東都皇宮的那幾個傢伙，不是死就是落入了大獄……」

「難道沒有人來通知你嗎？還是說，洛陽封城，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來？還是說，你已經無人可用了？」

說到這裡，首領太監嘆了一口氣：「我說過，就算你想做皇帝，跟我也沒多大關係，你能明白嗎？」

老實和尚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從驚怒之下最後漸漸平靜，然後變得冷酷。

搖搖頭，伸手之間，將臉上的面具揭了下來，恢復當日大掌櫃的面容。

靜靜地回道：「我不需要明白，我只要將你們統統消滅就可以了。」

首領太監怔了怔，

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此，你會死的。」

拍了拍手，大掌櫃從地上站了起來，望著未央宮前的三百修士，說道：「至少我現在還站在你的面前。」

首領太監聞言感慨萬千，說道：「我總以為，皇宮跟江湖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江湖上的風風雨雨，不可能飄進皇宮裡面。」

大掌櫃回道：「我也沒有想過。」

首領太監指著高臺下的王一和金無銘說道：「你們兩個今夜戰了一個痛快，有沒有想過，會給皇宮帶來隱患？」

金無銘聞言怔了怔，隨後低頭靜靜地沉思了起來。

王一站起來拱手回道：「若今夜有妖魔鬼怪敢在皇宮裡出現，草民願揮劍助大人一臂之力。」

高臺邊上的小光，這裡已經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他不是不敢出手，而是不能出手，因為高月兒傳音給他，不許他出手。

他很想和身前大掌櫃打一架，只是今夜，他一切都要聽從師傅的安排，畢竟這裡不是紅塵客棧，是皇宮。

而且‏‏​​‎‏‎‏​​​​‎​‏‏他沒有一劍留下大掌櫃的把握。

首領太監揮了揮手，冷冷地說道：「皇宮內院，不需要你們胡鬧，你們只需老老實實坐在原地就好。」

此話一出，未央宮前一片安靜。

無論是商人還是朝臣，還是公子小姐，似乎明白為何天后娘娘會將首領太監留在此處，原來早有安排。

誰也想象不出，就是這樣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太監大人，竟能傷了長安城傳說中的大掌櫃。

【鑑於大環境如此，

原來皇宮裡，才是臥虎藏龍之地。

大掌櫃輕笑了聲，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看著首領太監說道：「修士的世界，不是你們可以想象的。」

說完臉上流露出一抹堅毅之色，在這一瞬間，大掌櫃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看在眾人的眼裡突然高大偉岸了起來。

而坐在天后娘娘鳳椅上的首領太監卻變得有些可笑，一個太監，也敢坐在天后娘娘的寶座上面？

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鳳椅啊？

此時此刻，首領太監好像無視了面前突然變了一副模樣，不再理會面前的大掌櫃。

或許在他眼裡，就算大掌櫃變得強大，偉岸，那也只是曇花一現而已。

這裡是皇宮，這裡是未央宮，只要他坐在這裡，這裡便是他的世界，一個大掌櫃，還翻不了天。

人定不可勝天，這是大唐世界天道的鐵律，而眼下的大掌櫃，顯然不明白這個道理。

想到這裡，首領太監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可以試試，讓我看到你能改變一些什麼？」

說完指著周圍的禁軍，意思不言而喻，你倒是給我跳一個試試啊？

人群裡的夜小倩皺起了眉頭，看著慕容漱玉說：「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裡有事情要發生。」

慕容漱玉輕聲回道：「別怕，這兩人不是回來了嗎？」

在慕容如玉看來，就算王一和金無銘不能出手去解決大掌櫃，但是隻要四人在此，誰能傷得了自己？

更不要說，這裡還有烏圖柳天風等三百修士呢？

王一卻不像兩人女人這樣大意，而是看著高臺上的大掌櫃，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並且握緊了手裡的劍。

高臺上，偉岸的大掌櫃面對未央宮前所有的人張開雙手：「今夜，就讓我們徹底改變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