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蝶兒撒嬌,老人依然不買她的賬,不讓她過關。

看著小蝶兒沉聲說道:「一層那傢伙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於心慈,當年我跟他說過,結果被人坑,身死道消!」

小蝶兒嘆了一口氣,她想到了老人跟他說的那些不堪的往事。

過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道:「師兄,這能不怪老爺爺慈悲.他只是心太軟,被一個沒有良心的傢伙害了」

「那老頭已經不在了,一層只是他一縷神念幫不了你,師妹你還是好好想想如何過我眼前這一關吧」

老人搖了搖頭,放下手裡的書,從身後取出一把沒有出鞘的靈劍。

想到一層的老人,小蝶兒神情一黯,把頭低得很低很低,好像她才是那個千萬年前的神龍將軍一樣。

「師妹快快醒來,那老傢伙已經死了,莫要讓他的過去影響你!」

老人大喝一聲,拉著小蝶兒的手說道。

「這老東西不要臉,他想用自己的神魂來影響你,記住,你是你,那龍珠是你的已經跟他沒多少關係了。」

小蝶兒也嚇了一跳,當下怒氣沖天地吼了一聲:「可惡,原本他也想殺了小蝶兒!」

老人嘆了一口氣,看著她說道:「也罷,師妹你只要能接下我一劍,我便滿足你眼前這個願望。」

「多謝師兄。」小蝶兒盈盈拜了一下,感激地說道。

老人長長地嘆息一聲,喃喃自語道:「師妹,我只能幫你這麼多,拿出你的靈劍吧!」

小蝶兒點了點頭,抱著老人的手嘆了一口氣。

想了想附在老人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若改日小蝶兒還能遇到師兄,再謝謝你。」說完取出一小甕靈酒,放在老人面前的桌上。

然後拍了拍小手,往

一邊嘻嘻笑道:「師兄,這酒可是我師傅釀的哦,你可不要浪費了,小蝶兒走了,不要想我哦。」

「師妹哪裡走!」

老人一聲怒吼,欲要拔劍斬出,才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被一張神符定在了桌前。

氣得他仰天怒吼:「師妹你這是偷襲,樓上的師弟會替我報仇的!」

就在老人怒髮衝冠的當下,在他身後貼著的一張黃紙,正是李修元的定身符。

嚇了一跳的小蝶兒快速閃身進了

樓下的女子聽著兩人的對話,看著二層醉得不省人事的男子,直笑得枝亂顫。

跟四層的老人哈哈笑道:「看來師妹果然厲害,連師兄你也敢坑,哎喲不對,師妹給你酒了,等著我啊」

說完扔下二層醉在桌前的男子,往

清風還沒有跟老人上山,倒是赫連若雪早早地醒來。

圍著山間轉了一圈,最後卻在寺後的菜地前看到正蹲在菜畦前扯草的李修元。

看著看著,赫連若雪忍不住問道:「先生能分得清這雜草和青菜嗎?」在她看來,除非眼前的李修元是裝瞎。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笑道:「我的眼睛裡只有黑與白,這雜草跟青菜的形狀不同,只要用心,還是可以看得見的。」

赫連若雪這才點了點頭,閉上雙眼,伸手去觸控菜地裡的青草,然後輕輕地拔了出來。

等她睜開眼睛一看,卻忍不住苦笑道:「這先生是如何做到的?」

李修元微微一笑:「小蝶兒當年好像跟著我練了半年,椒在寺裡也苦練了幾個月,估計她倆眼前還做不到。」

一聽連小蝶兒都做不到,赫連若雪才鬆了一口氣。

看著手裡捏著的青草,淺淺地笑了笑:「看來,我以後也得勤加練習才能做到。」

李修元沒想到眼前的女子

對這事來了興趣,只好跟她繼續解釋道:「你若能跟我一樣,就算在夜裡,別人也無法偷襲你。」

「為什麼?」赫連若雪問道。

「因為你時刻都在用心觀察身邊的世界,觀察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這樣,他們如何能傷害你??」

李修元從菜畦前站了起來,笑道:「去洗手,我們去煮一壺茶聊。」

不想接受赫連明月的因果,卻不代表他也會拒絕眼前這個因為清風,而追到雲起寺的痴情女子。

洗漱一番之後,兩人回到客堂燒水煮茶。

這個時辰,椒已經起了床,在灶房裡忙著煮粥了。

眼見先生回了客堂,椒一路跟了過來,看著李修元問了一句:「先生,師姐在睡懶覺嗎??要不要我叫她起床?」

李修元搖搖頭:「一起坐下喝杯茶,小蝶兒在地藏菩薩面前頓悟,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想不到師姐吵著要回來,原本是要去菩薩面前說心事啊?」

椒淺淺一笑,跟赫連若雪說了一句:「只是妹妹你如何是好,我看那端木清風是鐵了心要來雲起寺做一個住持和尚。」

聽到椒提起清風,赫連若雪只好跟李修元問道:「先生,姑姑說拜火教的長老和弟子都可以成親.」

在她看來,便是清風出家為僧,來到雲起寺中,也不會影響她嫁人。

李修元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靜靜地煮好一壺茶,替兩人倒上一杯,才想起了當年的那個痴情的師侄無心。

當年無心只是在蓮池邊上邂逅前世的愛人,便毅然下了山,還了俗.

想到這裡,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苦笑道:「要麼清風現在隨你回皇城,要麼再過十年,二十年等他想明白,要不要回到人間」

看著赫連若雪瞬間皺起了眉頭,李修元繼續說道:「我沒跟清風聊過,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故不能回答你。」

「倘若他只是想來雲起寺裡看上幾年風雪,我會勸他現在就回端木家族去,山下的老人也會守住這雲起寺。」

「小女子愚笨,請先生明示。」赫連若雪有些迷惑了。

李修元點了點頭,看著她靜靜地說道:「山上並不需要一個只會撞鐘的和尚,這裡需要一個為山下村民排憂解難的僧人。」

「如果守不了寂寞清冷,心裡沒有一顆悲憫之心,又何必出家為僧?他不是騙人騙己,浪費這大好的光陰。」

說完李修元看著面前的椒,問道:「椒,你能聽懂我說的這些道理嗎?」

椒點了點頭,靜靜地回道:「椒明白了一些,山下的老人有慈悲心,可以守得住這寺院,可是他卻沒有修行佛法,無法為村民講佛經。」

「沒錯,光有慈悲心還不夠,還要有菩提心.自己學了佛法之後,還要試著為山下的村民們說法,為他們排憂解難。」

說到這裡,李修元看著赫連若雪說道:「所以,我並不知道清風能不能擔此重任。」

赫連若雪想了想,問道:「若清風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在她看來,眼下的清風只是一時興起,哪裡守得住山間的寂寞和清冷?更不要說,還得關心山下的村民了。

椒看了一眼赫連若雪,想了想卻沒有說話,她在等先生的明示。

李修元淡淡一笑:「如果是那樣,他要麼跟著你離開,要麼跟著山下的老人修行,最後,看他能不能達到一個住持的標準。」

「雲起寺可以沒有住持,但是絕不能住著一個三心二意的修士,我相信總有一天,這裡會有一個心懷慈悲的高僧。」

椒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先生,這樣是不是太難了一些?」

「這個很難嗎?」

李修元指著客堂外認真地說道:「你問問烏鴉跟我一路走來難不難,問問小蝶兒于山間屠蛟難不難,在佛前頓悟難不難?」

稍停片刻,李修元繼續說道:「倘若你要放下修行,入世嫁人為婦,那你還得想想十月懷胎難不難,十年養子難不難」

椒和赫連若雪兩女齊齊一愣,脫口回道:「真的好難!」

「師妹,我餓了。」

客堂外傳來了烏鴉的聲音,只見它搖搖晃晃走了進來,折騰著翅膀跳上桌子,趴在椒的身邊。

看著李修元問了一句:「師傅,我師姐呢??」

就在這個當下,小蝶兒已經站在了石塔的

她不知道客堂裡的赫連若雪正在為清風之事猶豫發愁,甚至忘記自己身在何處,要做些什麼?

她有一種錯覺,自己變成了師傅,面前出現在寺裡迴廊裡的鐵木,山間的石塊,她正在上面雕刻佛經。

天空中不再是冰冷的石壁穹頂,四周的石壁彷彿變成了金色的經文。

所有的經文首尾相連,在她眼前漸漸演化成神龍的模樣,欲要衝天而起,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經文。

就在她欲要伸出小手,去觸控那一個個耀眼的經文時.

石壁上金光燦璨的經文,卻在這一瞬間化為漫天的飛,隨著天邊的一抹金光往天空飛去,就像是下一刻就要融入飄過的雲層一樣。

就如同那一生只開一次的兒,剎那綻放,即將凋謝。

就在小蝶兒將要發出一聲驚呼的時候,漫天的飛卻化為沖天而起的神龍,將自身磅礴的靈力全部往空中散發而去。

如同在天空中畫出一個巨大的佛經!

頃刻之間,風雲乍起,無論是漫天的飛也好,神龍也罷,甚至是那一個巨大的佛經統統消失在小蝶兒的眼前。

天空中的飛已經被風兒吹散,一道無上的威壓化為漫天的靈氣,天空中有一聲龍吟,漫天的雲層上下滾動。

雲層下的小蝶兒嘆了一口氣,跟天空中的神龍揮揮手:「再見了,老爺爺。」

神龍消散於天地之間的剎那,將匯聚的那一道小蝶兒從來沒有見過的巔峰之力,在生命的最後一瞬間施展出來。

面對這樣一道力量,就算是這一方世界所有的修士,也承受不了。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小蝶兒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試著伸出雙手,去擁抱面前這方世界。

嘴裡發出杳不可聞的呢喃:「母親,爹爹,外婆奶奶,小蝶兒想你們了。」

「轟!」一道浩瀚的力量自天空落下,沒入了她的神海,在她身體的經脈裡高速運轉起來。

來自天地間的一道磅礴的力量,匯聚到她的神海之中。

當她再次睜開雙眸的剎那,出現在眼瞳裡是一片浩瀚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