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漫雪聽出王強話裡有話,望著地上已經沒有氣息的青年,問道:“他們是哪裡的殺手,為何要追殺師兄?”

“我哪知道,不過我知道他們幕後的主人是樓蘭的陳家。”

王強淡淡地回道,他準備去牽自己的馬兒要離開這裡,便是雪原聖地的天驕,他一樣沒有好心情。

就跟當年李修元一樣,天驕了不想,天驕可以亂殺人啊!

“怎麼可能是陳家?”

歐陽漫雪伸手拉著王細說道:“當年他們陳家就是被一幫殺人滅族,這才過去了多少年,他們就好了傷疤忘了痛?”

“我也不知道。”

王強靜靜地看著歐陽漫雪,想了想笑道:“你路過樓蘭的時候,可以去杏園問問陳家小姐,為何要買通殺手,追殺自己的同門。”

“我還要趕路!”

王強輕輕地從歐陽漫雪的手中掙脫出來,分開圍在面前的一幫聖地天驕,往不遠處的樹林走去。

一邊解開馬兒的韁繩,一邊冷笑道:“或許當年揮劍屠龍的少女,在時隔多年以後,把自己也變成了當年那頭惡龍了呢......”

就在一幫天驕驚叫聲中,王強飛身上馬,也不管手臂上的那枝鐵箭,打馬往通天河的方向奔去。

直到這個時候,歐陽漫雪才驚叫一聲道:“你手臂上的箭呢....”

縱馬踏風,王強自一白一黑兩隻手臂上插著一枝鐵箭的青年男子前掠過......

一襲白衫的男子望著王強的背影怒吼一聲:“這事沒完,我會報仇的!”

“我在雪山等著你!”風中傳來王強一聲冷笑。

“師弟,你闖禍了!”一襲黑衫的男子臉上帶著一抹苦笑,心道早知不逞強了,這下連自己也捱了一箭。

遠遠的,傳來了歐陽漫雪的聲音:“你沒聽天雲山的師兄說嗎?你倆在他心裡,是樓蘭陳家的走狗。”

黑衫男子聞言嚇了一跳,喃喃自語道:“原來,師弟你射了天雲山的師兄啊!”

直到兩人來到歐陽漫雪的跟前,歐陽漫雪才看著兩人嘆了一口氣:“這下好了,知道痛了吧?”

白衫青年搖搖頭:“師姐跟我回家吧,我姐姐在呢,其他的師兄師姐可以住到我家開的客棧去。”

一個綠裙女子看著兩人狼狽的模樣笑道:“司馬珏,要是給你姐姐知道,你傷了她師兄,會不會再揍你一頓?”

白衫青年一聽,頓時嚷嚷道:“你們沒見,我也受傷了,這事沒完!”

歐陽漫雪懶得理他,而是問了一句:“要不要先幫你處理傷口?”

司馬珏看了一眼手臂上的鐵箭,搖搖頭:“不用,我回家再說。”

......

申時,歐陽漫雪安頓好雪原聖地的弟子在客棧落腳,便帶著一個女弟子跟在司馬珏的身後,走進了司馬家族的大門。

此時的雲水煙正跟司馬靜雲在茶廳裡聊天,春兒坐在一旁煮茶。

三人聊著王強這一路會不會再遇到殺手,再遇到,會不會趁機發一筆小財?

就在這個時候,手臂上插著一枝鐵箭的司馬珏走了進來,遠遠的喊了一聲:“母親快來救命。”

雲水煙發出一聲驚叫,司馬靜雲卻看著歐陽漫雪笑道:“師姐怎麼有空來白雪城玩?我弟弟是不是惹禍了?”

說完拉著歐陽漫雪去一旁的桌邊坐下,一邊喊道:“春兒趕緊給兩位客人倒茶。”

雲水煙拉著司馬珏的手,心疼地說道:“那個天殺的,敢傷我兒,我跟他拼了!”

歐陽漫雪一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扭頭看了司馬珏一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跟司馬靜雲說道:“都是我不好,沒看住師弟......他射了王強師兄一箭,這一箭是王強師兄回他的......”

然後也不等司馬珏嚷嚷起來,便將路上發生的一幕細細地說了出來。

最後嘆道:“我們也沒想到,那算命先生跟自己的弟子,竟然是殺手,還沒等我打他的麻煩,便溜掉了。”

“啪!”的一耳光扇在司馬珏的臉上。

前一刻還是一臉心疼的雲水煙,指著花廳的大門吼道:“滾蛋,去找你老爹救命,老孃沒你這不孝的兒子,真是氣死我了!”

“咯咯......少爺你活該哦,連姑爺你也敢射一箭,還跟他殺手一起坑他......你去找管家吧,估計老爺聽完又要再揍你一頓!”

坐在一旁的春兒笑得花枝亂顫,咯咯地笑個不停。

氣得司馬靜雲也忍不住站了起來,走過去拎著弟弟的耳朵罵道:“你現在是聖地的天驕,了不起了,要做行俠仗義的英雄了?”

司馬珏一見自己真的闖禍了,二話不說從姐姐的手中掙脫,黑著一張臉往花廳外衝了出去。

坐在歐陽漫雪身邊的少女更是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師弟竟然一箭傷了自己的姐夫,這,這事實在是太可不思議了,而這一切就發生在她們一幫人的眼前。

誰能想得到啊?

歐陽漫雪更是驚呼一聲:“王強師兄的未婚妻不是竹峰的師姐,樓蘭陳家的小姐嗎?”

司馬靜雲搖搖頭,輕聲回道:“師姐親手毀了跟師兄的婚約,嫁給了他人,師兄現在是一個清白之人。”

雲水煙看了自己女兒一眼,轉身跟歐陽漫雪問道:“漫雪啊,王強怎麼樣,我家那臭小子怎麼就傷了自己人?”

歐陽漫雪嘆道:“當時事發緊急,王強師兄正在官道上跟那算命先生廝殺,師弟以為王強師兄是殺手,就遠遠射了一箭。”

“師兄傷到哪裡,要不要緊?”

司馬靜雲臉上露出一抹凝聚的神情,倒不是因為自己的弟弟傷了王強,而是這剛剛離開白雪城,又遇上了殺手。

看來樓蘭的陳家,真是要不死不休啊!

歐陽漫雪看著母女兩人回道:“師兄的左臂捱了師弟一箭,他們當時隔得遠,師兄以為殺手來的幫手,當即回了二箭,若不是我趕到......”

捂著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歐陽漫雪嚇得一個半死。

倘若她再遲一會,估計王強一箭就得將兩個師弟一箭爆頭,那她可真的沒辦法跟師傅和司馬家的人交代了。

想到這裡,嚇得魂飛魄散的歐陽漫雪,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我明天就出發去鳳凰城,師弟我是不敢再帶著他一起去了。”

雲水煙聽了歐陽漫雪的話也嚇了一跳,她知道以王強眼下的修為,便是歐陽漫雪也不及,更不要說自己的兒子了。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看著司馬靜雲說:“讓他待在家裡學學如何做人,否則老孃打斷他一條腿,免得死在外面。”

“夫人可別再生氣了,等我回來,就帶著師弟回去,讓師傅好好教他就是。”

歐陽漫雪拉著司馬靜雲的手笑了起來:“話說,這才多久沒見,王強師兄怎麼就悄悄地成了師妹的人?”

司馬靜雲小臉一紅,輕聲回道:“這不,剛剛在府上定親,沒想就回了弟弟這事。”

歐陽漫雪嘻嘻一笑:“恭喜師妹,你也不用替王強師兄擔心,前面不遠就是通天河,不離師兄和鳳凰城的小公主在那裡。”

司馬靜雲嘆了一口氣,想著有不離和尚在,以大師兄跟他的關係,當能替王強醫治傷口。

想到這裡,忍不住問了一句:“師姐去鳳凰城何事?”

歐陽漫雪笑道:“鳳凰城的宇文傑跟無極聖地的澹臺師姐冬至大婚,我是替師傅前去道喜,順便帶師弟、師妹們出門歷練一番。”

雲水煙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嘆了一口氣道:“我去看看,把你弟弟關起來,漫雪你從鳳凰城回來,再來帶他回聖地。”

雖說恨鐵不成鋼,但終歸是自己的心頭肉,雲水菸禁不住要去看一看司馬珏的傷勢如何。

歐陽漫雪微笑回道:“夫人放心。”

司馬靜雲想著當年的往事,幽幽地說道:“也不知道大師兄何時回來,當年的那些麻煩事,眼看要來找他了。”

歐陽漫雪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司馬靜去居然想起了竹峰的大師兄。

想著當年不明不白的一戰,想著洪荒世界的那些經歷,便是她也忍不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怔怔地說道:“話說,當年我還沒跟他請教琴道呢?”

在她身邊,一襲紅裙的女弟子問道:“大師姐,竹峰的大師兄是誰?”

“他啊?”

歐陽漫雪看了一眼司馬靜雲,淺淺地笑了笑:“他是一個傳奇。”

......

脫險之後的王強,心裡鬱悶得不行。

一邊策馬狂奔,一邊搖頭,心道這都是什麼破事,自己這才出了白雪城便又受傷了。

直到眼下,他也不知道傷他的人是司馬靜雲的弟弟,他沒見過面的小舅子。

他甚至在想,倘若那算命先生跟三好老人是一夥的,沒準接下來,那老頭還會一路跟瘋狂狗一樣,追殺而來。

他倒不是怕三好老人,只是這樣沒完沒了的追殺,讓他不勝其煩,有些厭了。

想到這裡,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千萬別再讓我遇見你。”

斷腸崖上的一掌之仇,也應該報了,這個仇他可等不到十年,也不想等上十年之後,再去找那老頭的麻煩。

就在這裡,遠遠的有一道聲音響起:“兄弟,你可是要過河嗎?”

王強怔了一下,抬頭往前望去,看著站在數十丈外的男人先是呆了一下,然後笑道:“不過河,我是來找你喝酒的。”

來人一驚,等到王強緩緩打馬上來,才哈哈大笑起來。

說道:“我說你......你混得也太差勁了吧,我兄弟不在,你這就給人射了一箭,來來來,我救你一命。”

來人,自然便是守在通天河邊,要把自己變成一個凡人的不離和尚。

王強將不離和尚上下打量了一番,甕聲甕氣問道:“和尚,這才幾年沒見,你怎麼真的變成了通天河邊的掌櫃?”

誰知不離和尚壓根就沒有生氣的意思,只是遠遠喊了一聲。

“琉璃妹妹,這裡來了一個天雲山的師兄,快要給人一箭射死了,你出來幫我看一眼。”

“我來了......”還沒等王強拴好馬兒,一身村姑打扮的宇文琉璃衝了過來。

睜大了眼睛,看著王強驚訝地問道:“什麼,你竟然是天雲山的師兄?那李修元呢?”

王強揖手見禮,微笑著回道:“他是竹峰大師兄,已經不再天雲山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