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李修元剛剛從無盡火域的火山回來,洗漱一番後邊坐在竹舍門前燒水煮茶。冷不丁的,隱隱約約聽麼了幽若的呼叫。

萬般無奈的他,心道是見也不是,不見也不是,自己又不會空越這秘境的空間,如何跟你對話?

難不成跑出去一趟?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無奈之下,只好擺出古琴放在桌上。雙手輕撫琴絃,指間叮咚聲起,卻是他最喜歡的那首《思無邪》。

善為可法,惡為可戒。故使人思無邪也。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思無邪,此詩之言......止僻防邪,大抵歸於正,於此一句,可以當之也。

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李修元這一次卻是用足了自己結丹七重的仙靈真氣,加上神龍之體四重的肉身之力,一道悠悠琴聲,穿過桃源外的重重迷霧,穿過無盡火域,直往萬丈懸崖之上而去。

剛剛大聲呼叫了幾遍地幽若正怔怔地望著深淵發呆,卻無意之中聽到了李修元這道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琴聲。

幽若一番側耳傾聽之下,看著馮如玉驚叫了起來:“玉姐姐,這是師傅在彈奏思無邪!”

“善為可法,惡為可戒。故使人思無邪也......師傅應該聽到了我的呼叫,這是師傅在用琴聲回應我......”

幽若看著先生三人,陰霾了數月的臉上終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先生等四人也聽見了來自深淵之下的這道琴聲,聽著幽若的解釋,先生喃喃地輕嘆了一聲。

說道:“思無邪,此詩之言......止僻防邪,大抵歸於正......他這是用琴聲告訴我們,相見爭如不見。”

唐秋雨一聽,搖搖頭回道:“什麼意思?我怎麼就聽不明白呢?”

幽若也是緊張看看著先生,等著他為大家解惑。

先生靜靜地望著懸崖底下的無盡深淵,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沉聲說道:“我不知道夜兒在離開我們之後吃了多少苦頭,又有多少際遇......但是他能從這裡掉下去還能活下來,肯定是修成了神龍之體了。”

“就是因為他一路走來的生死經歷,讓他想明白了很多道理......他這是在告訴我們,在沒有恢復記憶之前,不會跟我們再相見了。”

從北海飛昇遇到的那道黑色裂縫,到馮如玉所說的被蛟龍吞噬之後飛昇來到神洲大陸,自己的弟子一直掙扎在生死邊緣。

正如他跟李紅袖說的那般,在恢復記憶之前不想再有人打擾他的修行。

若沒有頑強的毅力和天大的機緣,他如何能成為神符師,又如何能在短短的時候裡將境界人煉氣突破到築基三重的境界?

師徒兩人隔著一道萬丈深淵,來了一場沒有語言的交流的,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對話。

唐秋雨看著先生默不出聲的模樣,忍不住走上前輕輕地拉著他的手,溫柔地說道:“他總算是有了回聲,證明他還活著,這可是好事情啊!”

看著先生沒有吭聲,又接著說道:“這琴曲幽若能聽懂,那便能證明這是國師教她彈的琴曲啊!雖然我們從前沒聽過。”

站在唐秋雨身後的幽若,看著兩人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只怕是神洲大地之上,只有我跟師傅兩人會彈奏這首《思無邪》了。”

馮如玉看著面前的四人說道:“看也看了,我們回去吧......想當初,那傢伙在天街四十七號後院裡,便是一道琴曲便讓眾人聞琴而破境......”

以她看來,便是說李修元是神洲琴道第一人,也不為過。

畢竟她修行這麼多年以來,便沒吸聽說過有誰能夠憑一首琴曲讓人破境,當她遇上李修元之後,這不可思議的事情才在他身上發生。

先生想了想,看著唐秋雨說道:“下山去吧,這裡地方太少住不下。正好我們去找找天香書院的文仲院長,問問他這這事如何處理?”

......

靜坐在竹舍之前的李修元卻因為幽若的一陣呼喊亂了心境。

進退維谷的他,無奈之中下了決定,將離開的日子從中秋之後提前了數天。

來到屋後將小青需要的遮閉幽蘭摘下,在竹舍裡找了一個錦袋放好之後,又在花園裡採了二株千年的靈藥,想著以後去了修羅戰場上再拿來救命。

明天,就把火山之下將這把無名之劍開鋒出爐,然後休整兩天便動身去征服那九重深淵,尋找通往修羅開域的界壁。

憑著身上的二塊破界玉,他相信自己能夠找到回去的辦法。

俗話說歸心似箭,李修地一旦起了離開的心思,心心念唸的都是如何去打穿九重深淵之地了。

白裙女子龍女沒有告訴自己要如何去打穿這九重深淵,也沒有告訴他會在這深淵之中遇到什麼樣的危險。

只因為地九重深淵身為龍女的白裙也女子也沒有進入過,就是因為兩人的千年情怨李修元也沒有跟老人打聽。

在他看來,凡跟自己修行無關緊要的事情,用不著自己費心去關注。

他要做的事情是花費更多的時間修行。

吃了一山靈桃的他,從結丹一重一路破境到了七重,說不定九重深淵征戰下來,就能突破到元嬰之境。

這可是神洲大陸的元嬰,而不是修羅天域的元嬰,這是修仙之境。

只要自己將這一絲火焰劍意完全領悟,或許等到自己踏破登天之路的時候,便已經是化神之境了。

想到這裡,李修元只覺得自己全身充滿了力量,如神龍飛天,欲要破空而去。

......

七月初七,又是一個晴天,宜出行。

辰時剛過,李修元便在無盡火域火山腳下叮叮鐺鐺地敲響了手中的鐵錘,今天他要將這暗紅色的無名劍開鋒出爐。

他要藉著這最後的漫天火焰之力,領悟出那一飄渺無蹤的火焰劍意。

揮汗如雨的他,將神龍之火作用在暗紅色的劍身,千錘百煉之後將鐵劍再次扔進了用桃膠熬煮的淬火液體之中。

只聽“轟!”一聲,有一道火焰之力自木桶之中噴出,如火山底下的那一道道毀天滅地的熊熊火焰,往他頭上的半空中衝出。

沒等這道火焰消失,李修元將開鋒之後的鐵劍自淬火液裡拔出,然後順勢往天空中的那道火焰斬出......

這一刻的他,突然有一種破虛而去的感覺。感覺到身體裡的那一道神龍之火不受自己的控制,竟然自劍身之中往前斬出。

“呼呼!”

只見一道似火非火,似劍氣又不似劍氣的火焰自無名劍鋒中斬出......

“噗嗤!”一聲輕響。

正往空中升去的那道火焰被李修元這道不似劍氣的火焰斬成了兩截,在空中化成一朵爆開的煙花,往四下濺去。

望著半空中的尋一朵煙花,李修元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這便是自己一直苦苦追尋的火焰劍意?苦苦鑄造了幾百枝符箭,又將這無名之劍千萬次的煅燒淬鍊,終是在靈劍出爐的這一剎那之間,領悟了火焰劍意。

天香書院的無盡火域差一些成了自己的埋骨之地。

然而這無盡火域又因為自己的一番機緣巧合之下,成了自己修煉破境的寶地。

若不是自己急著要回到修羅天域去尋找曾經失去的記憶,他只要在這裡安靜地修行幾年,便能一路突破到化神之境。

老人離開之後,已經將進出火域的方法告訴了自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就是這處秘境的半個主人。

眼下的他,便是萬事具備,只欠動身去征服未知的九重深淵之地了。

身上的符箭有將近七百多枝,靈劍在身,小青的靈藥在自己的空間戒裡,桃花靈酒,桃肉果脯都已經釀好......

九重深淵麼?我李修元就要來征服你們了。

......

收拾好自己的行裝,關上竹舍的大門,望著前方樹葉落盡的桃林,李修元心道不知道下次回來是在哪一年的哪一天了。

就算百年之後無盡火域對天香書院開放,哪些學員也進不來這裡啊。

如果自己十年、二十年不回,這些靈桃只怕是成了鳥兒的美食和桃樹自己本身的肥料了。

桃花仙人種桃樹,滿山桃花作花肥。

待他繞過竹舍,來到白初龍女告訴他的山前時,才發現自己在這裡呆了幾個月,每日都穿行在火山與桃源之間。

卻沒有注意這裡還有另一番風景,這前他是繞著山腳空過山洞,很清楚地記得這石壁之間沒有門,然而只有等他走近了才發現......

為裡竟然封印著一扇通往九重深淵的石門。

按照白衣女子教他的方法,取出老人給的黑色鐵牌放在石門邊上的凹槽上輕輕地轉動了兩圈,轟隆一聲石門緩緩開啟。

山間的清風,瞬間往石門裡吹進。

一眼望去,石門之後是一條青石鋪成的小路,漸漸向內延伸,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抬步進門,李修元順手點著了手裡的火把,沿著著小路往裡走去。

沒有任何異樣的悄況發生,小路隨著他的腳步漸漸變寬,隨著著手裡握住的火把的照射,只見身邊飛是黑色的石壁,透著幽暗的光亮。

前方的路變得越來越寬,碎石路被體積更大石板替代代,前後不過一刻鐘的光景,便來到了座黑色的廣場之上,幽靜的有些詭異。

右腳剛剛踏上石板鋪成的廣場,修元的眉頭驟然一緊,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力,感覺四面八方的千萬枝箭向他射來。

唯一的辦法只有繼續踏上祭壇,否則便會給身後的千萬枝箭射穿。

李修元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眉頭卻漸漸舒展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照白裙女子交待的那番話語,雙腳終於踏上了這座黑色的祭壇。

只見祭壇之上並無香爐等一干事務,只有一座陰陽魚的雕像。

李修元雙手握著陰陽魚,輕輕地轉動了起來,嘴裡卻在卻卻地念道:“前輩您可得保佑我打穿這未知的深淵啊......”

還沒等他把說說話,只見祭壇上閃過一道黑色的幽光,李修元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瞬間消失在祭壇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