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之嵐 第四百六十九章 過了河的卒子 二

這些天連日地趕路，她的心情鬱悶得很，這時聽著李夜如此說對方的將軍，忍不住笑道：“我們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們也不敢派幾隻般過來看看，就是豬頭。”

李夜看著她笑著說道：“那你的箭能射過對岸嗎？”

沐沐瞪了他一眼，撇著嘴說道：“你先射一箭給我看看！”

李夜哈哈在笑，拍拍手說道：“我也射不到，不過我想試試，等到傍晚紮好森筏，我們去江中射他們一箭。”

沐沐一聽，拍著手笑道：“那我得去試試！”

寧缺搖頭說道：“五域已經二十多年沒有戰爭，連帶兵的將軍都忘了要如何排兵佈陣了。”

“他們活該！”沐沐抓了一把瓜子在手裡，分出一半遞給李夜。

李夜接了過來，看著她問道：“唐先生她們呢？”

沐沐伸手往下流的方向一指，回答道：“她們想去瞧瞧能不能在樹林打些野雞、野兔回來烤著吃。”

李夜沒好氣說道：“這個……她們真吃上癮了？”

自從耶律燕跟夏梧桐混在一起後，就把燒烤的經驗傳給了她，現在兩人一沒事，就想著去打獵。

沐沐嫌棄地說道：“她們也不想想，這些都是沐沐和哥哥在天山上玩膩了的事情？”

意思說，我在這裡陪著你，不跟她們去瘋。

兩人聊了一會，嗑完了捏在手裡的瓜子，李夜領導著她往江邊做木筏的地方走去。

只見趕來的副帥姜火已經帶著一幫將士在削樹枝，另一幫將士生了幾堆火，將砍來的毛竹破開燒軟，用來綁木筏。

“姜帥辛苦了。”李夜上前動手幫忙。

“不辛苦，有國師坐鎮，我們只需要動動手就行，要感謝的還是你啊！”姜火笑道。

“第一艘木筏今天可以做出來麼？”李夜看著大皇子和姜火問道。

大皇子看了一眼姜火。

姜火笑道：“估計申時過半就成！”

“那就好，到時候我去江中看看，給他們送封信過去。”李夜望著江對岸，淡淡地說道。

“要不要找別人去？”跟在大皇子身後的夏雲瀾不放心李夜的安危。

“怕什麼，我只是在江中射一箭過去，他們奈何不了我。”李夜笑道。

大皇子皺了一下眉頭，看著他問道：“國師想勸降他們麼？”

李夜看著他笑著說道：“我是想叫他們讓路，別逼我。”

大皇子看著他沉默了良久，才輕聲問道：“如果他們不讓怎麼辦？”

李夜望著對岸升起的嫋嫋煙火，靜靜地說道：“那就推平了他們，一個不留！”

夏雲瀾不解問道：“為何要牽怒於普通計程車兵？他們身不由己啊？”

“所以我才要去射出這一箭，給他們五天的時間，讓他們選擇！他們可以選擇離開戰場，待我大軍進攻之時，所有留在戰場上的都將是我們的敵人。”

李夜回過頭來，靜靜看著面前的幾個人。

大皇子愣住了，他沒想到這事情竟會如此複雜，喃喃說道：“國師在南雲城不是放過了不少草原將士的性命嗎。”

李夜搖搖頭，凝聲說道：“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選擇的可能。”

不論是南雲城，還是南疆在一起鎮，參戰的草原將士們都沒得選擇，因為李夜沒有給他們選擇的機會，草原上的汗王地不會讓他們有選擇的機會。

而眼下，李夜想給對岸這些將士們一個選擇退出的機會。

夏雲瀾若有所思地抬頭看著李夜說道：“國師說的有理，南疆戰場，雙方各為其主，都沒有選擇退後的權利！”

“而他們有！”李夜伸手指著對岸說道。

沐沐看著爭論的幾人感覺到無聊，拍拍手站了起來，跟李夜說道：“我去歇息一會，要去的時候叫上我，讓我射那一箭。”

本姑娘已經手癢了很久了，好不？

大皇子也跟著站了起來，看著李夜笑道：“我也得去歇會，一會梧桐回來煮飯了，我讓她來叫你。”

李夜跟兩人揮揮手，看著夏雲瀾說：“你跟著大元帥去。”

“國師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夏雲瀾看了一眼姜火，心道這裡將士們都在，應該不會有危險。

姜火看著他說道：“今天有我在這裡，不管誰敢來，我們都會讓他有來無回。”

“辛苦您了。”夏雲瀾認真說道。

看著大皇子、夏雲瀾和沐沐離開的背影，李夜搖搖頭，繼續看著姜火說：“木筏要做雙層的，否則渡江的時候吃不住人多，會沉下去的。”

“國師放心，我們會按你的要求做好，這可比種地輕鬆許多了。”姜火笑道。

李夜一聽，禁不住笑了起來，畢竟種地的事情他沒怎麼出力。

走到江岸邊，遠遠地目測了一下到對岸的距離，還有對岸陷陷約約能看見的人影，李夜自言自語道：“希望你們能聽從我的勸告。”

一路走來，他一直在想著會如何跟皇朝大軍對上，但卻沒想到最後會是以這種方式兩軍對壘，還是隔江相望，看似誰也打不著誰。

“這裡還是我的地盤，只要我在這裡，就輪不著你們來做主。”

李夜喃喃地說了一聲。

......

申時一刻，李夜帶著沐沐和唐秋雨、夏梧桐和耶律燕等人來到了江邊。

正如姜火說預計，第一艘木筏已經完工，正靜靜地停靠在江邊，等著李夜的到來。

“找幾個兄弟撐船，我要去江中。”李夜看著他說道。

“沒問題，請稍等。”姜火往後招了招手，馬上有等候在一旁計程車兵過來。

“你們就不要去湊熱鬧了，在這裡等著，我們馬上就回來。”李夜回看著唐秋雨等人，畢竟這只是去射箭傳信，實在沒什麼可玩的。

唐秋雨點點頭，看著姜火說道：“姜副帥，麻煩你陪國師去一趟。”

姜火拍了拍胸口，笑道：“沒問題，都上來吧。”

沐沐不等李夜招呼，大叫一聲往江邊的木筏上跑去。

夏梧桐看著李夜問道：“小師弟，沐沐為何能去？”

“我早上答應了她，讓她去射這一箭！”李夜心道，你不會射箭好麼？

倒是邊上的耶律燕知書達理，拉著夏梧桐的手說：“你可是公主，怎麼能輕易犯險？”

夏梧桐不甘心，指著沐沐說道：“她也是郡主呢？”

唐秋雨一楞，脫口笑道：“你怎麼什麼事都要跟她爭一個高低？”

李夜搖搖頭，看著她問道：“你們今天出去了一上午，都打了些什麼？”

夏梧桐一見李夜問自己，小臉一紅，輕聲說道：“夠你晚上忙活得了！”

李夜一聽，不禁楞住了，指著耶律燕說：“她可是草原雄鷹，比我厲害好麼？”

耶律燕也怔了怔，看著李夜咯咯笑道：“公主說你燒的比較好吃哦。”

李夜頓感無語，揮揮手道：“等我回來再說，最多半個時辰！”

一行人踏上了木筏，撐船的將士們人多力量大，木筏快速往江心馳去。

“師傅，小師弟他這是去幹啥？只是射一枝箭好玩麼？”夏梧桐想不通李夜帶著一幫人去江心的目的。

唐秋雨搖搖頭笑道：“我上午跟你在一起，哪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耶律燕看著她咯咯笑道：“我怎麼覺得國師有些怕公主殿下哦？”

“是嗎？”夏梧桐一驚，小臉不禁泛起了暈紅，心道那傢伙一向躲著自己，怎麼會害怕？

......

木筏行至江心，李夜目測了一下離對岸的距離。

這時對岸已經有不少將士們趕了進來，紛紛張弓引箭，如臨大敵。

回頭看著沐沐，李夜笑道：“差不多還有一百六十丈的距離，你能射到對岸麼？”

沐沐看著他點點頭，說道：“可以。”

李夜取出一枝竹箭，在箭著上綁了一布片，又淋了些火油在上面，遞給沐沐說：“行射一枝火箭試試，投石問路。”

待沐沐接過竹箭，李夜取出火摺子點著片，指著對岸人多的地方說：“去吧！”

早就等不及的沐沐二許不說，拉滿了鐵弓，只聽“嗡！”的一聲弦響，著了火的竹箭如一道火龍，剎那間向對岸的人群飛去。

還沒等姜眾和木筏上的將士們看清楚，只聽啊的一聲，對岸有人身中火箭倒在了地上。

沐沐扭頭看著李夜笑道：“這箭法還行吧？”

“真心不錯！”李夜看著她笑道，將綁著書信的羽箭遞給她，笑道：“這回別射人！”

“嗯，聽哥哥的。”沐沐點點頭，望著對岸一群一邊滅火一邊狂呼的人喊道。

“對岸的人聽著，我們的信來了，拿給你們的將軍看！”說完又是“嗡！”的一聲。綁著書信的羽箭如一道黑色的幽靈，飛向了對岸。

李夜睜著眼睛，看到對岸有士兵撿起地上的羽箭後，滿意地笑道：“回去吧！今天晚上可以喝一杯。”

姜火一揮手，吼道：“兄弟們，回去囉！”

只見木筏乘風破浪，往南岸而去。

吹著冷冷的寒風，李夜笑道：“他們肯定以為天氣這麼寒冷，我們不敢渡江攻擊。”

姜火回頭看著對岸笑道：“當初草原鐵騎也沒料到我們會在冬天襲擊他們！”

李夜伸手拉著沐沐笑道：“剛剛中箭的那傢伙更冤，只是來巡視一下，就被你射了一箭。”

沐沐撇了一下小嘴，回道：“誰讓他們不讓我們過江？”

李夜笑道：“晚上烤肉，獎勵你！”

......

話說北岸的軍營這時已經亂了起來，收到羽箭的將士們，先開啟看了一遍，只見上面只是簡單寫了幾句：

“限爾等三天內撤離北岸，以往諸事可既往不糾。否則，大軍渡江之日，便是北岸守軍的盡誅之時！”

沒有抬頭，也沒有落款。

但是守將們哪裡不知道對岸就是大皇子和國師率領的南征大軍？

有膽小的將士已經在想著晚上是不是要悄悄地跑路。

按信上所書，只要離開，便是無罪。

留下鐵定是要大戰一場，如果真的讓南岸大軍攻上北岸，將是他們的滅亡之時。

二十幾年沒打過仗的軍隊，哪有不怕死的人？

二話沒說，收到書信的將士往北岸的大帳里路去。

負責率領五萬大軍前來圍堵的將軍是皇城的令狐真和馬寶雲，兩人之前都是二皇子的副將。

二皇子登基後令狐真做了禁軍的將軍，馬寶雲做了副將。

兩人正在大帳裡煮酒聊天，不料在江邊值守的將士拿著沐沐射過來的書信走了起來。

“報告令狐將軍，南岸射來一封書信，還射傷了我們一個兄弟。”來人將書信遞給了令狐真。

“隔著數百丈，他們如何能將這箭射過岸來，來傷了人？”令狐真疑惑地問道。

“他們砍樹造了木筏，撐著到了江中，在我們弓箭的射程之外，據說射箭是一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