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太高調的後果

一番追問無果，兩人終於放棄了關於宇文琉璃一事的追詢。

半年不見，鳳凰城的小公主和慕容芷蘭都長高了一些，甚至比李修元還要高出一截。

安安靜靜地吃了一頓飯，李修元也沒給四人喝酒，說是留著晚上再說。

對於宇文琉璃和慕容芷蘭兩人來說，只要見到李修元還活著，便夠了。

四人安安靜靜地坐著桌前喝茶聊天，宇文琉璃拿了幾朵自洪荒天山上摘回來的雪蓮遞給了李修元。

看著他靜靜地說道：“我自張主作，替你送了一朵給司徒城主。”

李修元默默地收起桌上的雪蓮，心道這給師妹跟平安、小靈兒還有王強三人倒是再合適不過的寶貝了。

再配上自己帶回來的獸肉，師妹想來也能破境到煉虛九重了吧。

再加上有師尊納蘭若玉看著，想來要不了幾十年，這陳家也能光明正大地回到樓蘭城了。

回想著悠悠的過往，李修元忍不住說道：“一切都跟夢一樣，我分明記得昨日還在玉龍雪山之下跟你們煮茶喝酒......”

慕容芷蘭一時無語，捧著手裡的靈茶問道：“修羅......李修元，你給我們釀的靈酒呢？你可不能讓我白跑一趟哦。”

宇文琉璃捂住小嘴不說話，因為她剛才在廚房邊上分明嗅到了淡淡的酒香。

心道也只是慕容芷蘭敢這樣跟這傢伙說話了，連自己好像也沒這般任性過。

李修元看著四人淡淡地笑道：“我又不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就算欠了些什麼，我在洪荒中也還清了。”

在他看來，無論是慕容芷蘭還是澹臺明月，自己為她們做的已經夠多了。

畢竟只是在前往雪原聖雪路上遇上的緣份，自己並不欠她們的。

而對於鳳凰城的宇文傑兄妹倆人，李修元自問做的更多，光是為了宇文琉璃他便操碎了心。

好不容易這傢伙一路破境到了眼下的境界，有了上古鸞鳥的記憶，以後的修行也用不著他再操心了。

宇文琉璃打從煉化了鸞鳥的神魂之後，彷彿跟李修元拉近了許多，自然能明白他的心思。

看著慕容芷蘭笑道：“我還欠著他許多靈石呢，看來只有讓哥哥慢慢還了。”

“你已經不欠我什麼了。”

李修元伸手給她添上靈茶，認真地說道：“你替我採購的這些傢俬，已經足夠還清那些靈石了，謝謝。”

倘若不是宇文琉璃替自己置辦這些傢俬，那麼李修元就得多欠司徒天行一個人情。

樓蘭城主的人情，可不好那麼好欠的。

好在一場生死決鬥之後，讓他還清了司徒天行的人情。

兩萬靈靈加上來自洪荒的靈藥，足夠他還清司徒天行給自己的鐵牌，以及建造所院子的人情了。

他連納蘭若玉和孟神通的人情都不願意欠下，更不要說是來處鳳凰城的人情了。

“靈酒我釀了一點，但是不多。”

李修元看著四人無可奈何地說道：“我還有天雲山的兩個師尊，還是樓蘭的城主大人，我一個人的能力有限......”

澹臺明月看著他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要不，我們再去買些材料，你教我們啊？”

慕容芷蘭一聽，立刻拍手笑道：“好啊，反正眼下我們也沒啥事情要做，學學釀酒也不錯哦。”

李修元看著三個女人直接無語，心想自己又不是賣酒的掌櫃。

想到這裡，微微皺眉說道：“你們也看見了，這花園裡的杏花已經謝光了，要釀只能釀普通的靈酒了......”

宇文琉璃靜靜看著他的眼睛，想了想說道：“沒事，我這裡還有兩朵雪蓮，幾株靈藥，就用來釀酒吧。”

李修元一聽著這話，大吃一驚地說道：“你這是想要釀藥酒啊？”

慕容芷蘭在一旁歪著頭說道：“不可以麼？又不用你花錢，你動動嘴教教我們就行了。”

李修元搖搖頭打了一個哈欠，看著四人說道：“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去歇息一會，晚上請你們喝酒。”

說完，跟宇文傑揮揮手，往自己的屋子裡走去。

澹臺明月看著李修元的背影，忍不住輕聲說道：“這傢伙不對勁，他怎麼會受傷了？”

宇文琉璃嘆了一口氣，說道:“一會問下他在天雲山的師尊吧......”

......

窗外陽光悠悠，有徐徐的清風吹進房間裡面。

半夢半醒之間，李修元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又做夢了。

自從他在牛角鎮上半夢半醒見到雲天虹之後，他便經常懷疑自己見到老道士的時候，究竟是在夢裡，還是在清醒的時候。

青山依舊，還是那棵古松。

老道士松下煮茶，看著自己的弟子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

李修元撓了撓腦袋，他實在找不到師父在這個時候召見自己的理由，難不成要替自己聞傷不成？

想到這裡輕輕地扭了一下手臂，好像也沒昨日那般痛了。

老道士並沒有著急跟他說話，而是靜靜地將一道靈茶煮好，自己端起一杯淺淺地喝了一口。

然後看著手中的茶杯，沉默片刻後說道：“你太高調了......為此，為師不得不讓你提前離開這個世界。”

李修元一時沒明白過來，看著他怔怔地說道:“弟子一直小心做人，哪裡高調過了？便是昨天一戰，也是不得已為之啊？”

老道士靜靜看著他，說道：“你可以換一個角度去理解，我說得並不是你跟聖地弟子的比試，畢竟那是他們找上門來的。”

李修元捧著杯子喝了一口，喃喃說道：“既然如此，難不成弟子要給任憑他們欺負，只是就算我低頭他們也不會就此罷手啊？”

老道士搖了搖頭：“你不該讓梅山的聖人替你出手......如此一來，你還如何在玄武大陸修行、行走？”

李修元放下茶杯，低頭思量一番之後，苦笑了起來。

“弟子當時也沒向女聖大人求救啊？弟子只是盼著師父你能出手......弟子只是不想讓天雲山的兩個師尊，因為弟子跟天龍聖地扯上因果。”

老道士聽出他的無奈之意，沉默片刻後說道：“你想的並沒有錯，只是那梅山的聖人終是出手了。”

“你知不知道，一旦聖人為你出手，這對於你，對於天龍聖地來說意味著什麼。”

老道士伸手替兩人添上靈茶，看著他靜靜地說道：“好好想想。”

“我不是很清楚。”李修元問道：“難道說天龍聖地會不惜來樓蘭城中找我的麻煩？”

老道士搖搖頭，平靜地說道：“如果讓天龍聖地的仇家知道你在樓蘭，如果讓那些想要結識傳說中聖人的修士知道你的住處，如果讓更多有心之人知道此事。”

“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自己好好想想。”

老道士的神情變得從未如此沉重，按照他當初的想法，只是讓自己的弟子來玄武大陸磨礪一番。

卻沒料到一切都超出了他對李修元預計，便是少年的修為也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期。

甚至還未入凡，便已經開始思考天地陰陽如何融合歸一的道理。

開始教化聖人的弟子，於通天河邊悟道化凡了。

在他看來，走得太快，對李修元以後的修行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

為此，思考再三，他不得不讓李修地提前結束玄武大陸的修行。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幽幽說道：“說來說去，弟子竟然一不小心犯了懷璧其罪的錯誤，讓整個玄武大陸的修士惦記上了？”

老道士沉默片刻後，說道：“所以，便是梅山主人怕是也沒想到這一層，她是太溺愛你了......”

“那麼？弟子何時離開，離開後要去哪裡？”

對於李修元來說，離開只是早晚的事情。

正好兩個師尊，師妹帶著平安和小靈兒，以及鳳凰城、無極聖地的傢伙都來到了樓蘭。

在這個春天跟這些傢伙好好呆上幾天，然後靜靜地告別，也算是了卻了一份牽掛。

還好，他在離開梅山的時候，便跟雲天虹說過自己將會離開玄武大陸。

還好，他將不離和尚安頓在了通天河邊，讓他有一個感悟化凡的契機。

樓蘭的王家是師妹一家的恨，看來這個恨只能由師妹和陳家的主人自己去面對了。

想到這裡，禁不住說道：“離開也好，弟子早就想家了。”

老道士微微皺眉，思索片刻之下，手指彈出一道金光沒入了李修針元的神海之中。

看著他說道：“在回家之前，你還得再去一個地方......”

李修元想起這一路走面自己面對的血雨腥風，想起已經跟著先生去了杏花谷的家人，沉默了很長時間。

然後抬起頭來，看著老道士認真地問道：“難不成，弟子還要再去一個像玄武大陸這樣的地方，將這裡發生的故事重來一回？”

老道士微微一笑，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弟子思鄉之情如此沉重，竟有一種為了家人不管身後洪水濤天的決心。

“那倒算不上，說來那地方你早晚都要去一回......”

抬頭望著天空飄過的一朵白雲，老道士悠悠地說道：“既然眼下的你已經走到了這個高度，是時候讓你去面對一些將來要面對的事情了......”

李修元一聽嚇了一跳，看著他緊張地問道：“難不成，師父現在就要弟子去須彌山下，跟無花公子的師徒做一個瞭解不成？”

松下一片沉默。

過了片刻，直到老道士將第三道靈茶替兩人分好，才淡淡地笑了起來。

看著他說道：“你想多了，眼下的你還不是無花公子的敵手，更不要說他還有一個厲害的師傅......這件事情對你沒有什麼壞處。”

想了想，老道士繼續說道：“要去的地方我已經烙印在你的神海之中了，到時候你自然明白。”

李修元看著杯中殘茶，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過了良久才抬起頭來，靜靜地問道：“師父決定讓弟子何時離開？”

眼下的他，除了等著雲天虹來見自己以外，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杏園已經是鐵桶一處，可以放心地交給師尊和師妹。

老道士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不急，看事情的發展吧，我倒是想讓你在此多呆些日子，至少到秋天，或者是下雪之前吧。”

李修元聞言嘿嘿一笑，看著他說道：“還好，弟子還能將安心地吃完今年的滿園春杏。”

老道士看著他嘆了一口氣，笑道：“借用你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去唸，勿念。”

李修元一愣，怔怔地回道：“弟子還沒有成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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